第19章 纸人送葬
再遐想到那段儿歌:山间有溪流,溪上有小桥,顺桥向上看,家在树枝梢。
那次大水以后,省里开端治水防洪,五道河以及四周几个村庄都修建了水库,驼峰山上也修了泄洪渠,直通到水库内里。固然大要看起来每年季候性呈现的小溪都没了,小桥也拆了,但实际上地下水资本却变得更丰富了,水气也就更足了。
葬灵结束,我便和世人一起返回了五道河村。在铁柱家的那些人也不消轮班“骂街”了,孩子也都领回了各家。
隔天中午,墓碑弄好了。我们一起又去了一趟柳树林,将木牌子拿掉,换上了石料加水泥的新墓碑,那块仿古玉就封在墓碑内里,从大要完整看不出来。
到此,鹿童的事情就算告一段落了,不过在我内心仍然存在着一个疑问没有解开,那就是鹿童到底如何被放出来的。为甚么姥爷留在柳树林的镇妖石还是好好的,就因为驼峰山上的一道雷,鹿童就出来了呢?
当年五道河只是松花江的一个小小枝杈,水量并不丰富,儿歌中的山中小溪也只是山顶的融雪,到了夏季根基是要断流。鹿童五行属水,遇水则活,以是只在夏季积雪和春季融雪成溪的时候才比较活泼。
“实在都是猜的。”我笑着跟二爷解释说:“我这几年在写小说,实在就是把我姥爷讲过的那些故事清算出来。但我姥爷讲故事很没层次,老是东一下西一下,偶然候内容乃至前后冲突,我就只能本身靠设想去补,时候久了能够就养成职业病了。”
鹿童没有再呈现,叶家那边也按我说的把叶辰的房间改作他用,坟也往山下迁了,至于叶景阳甚么时候能完整规复过来,这个我并不敢包管,因为他的状况很能够不满是因为叶辰的回魂,更多的还是心机题目,他需求时候走出丧子的暗影。
这段儿歌应当有两层意义,第一层是说狗蛋的尸身就在驼峰山的溪流小桥旁,第二层则表达了狗蛋的新爸爸李大皮匠很喜好蹲在树枝梢上,因为他的怨气缭绕在被吊死的柳树枝头,以是便有了“家在树枝梢”这一句。
天光微光时,除了墓碑以外,我要的那些东西村里人已经全都给筹办好了。
在火中,画出来的纸人五官产生了奥妙的扭曲,就仿佛在笑一样,林间也仿佛回荡起了小孩子的嬉笑声。
纸人的嘴里放了压口钱,鼻子抹了香油,手里塞了米面铜钱,脚下放了大大的纸莲花。
关于李大皮匠的后事,就算尸身挂在树上一个月,最后的骸骨总会有人收的,并且收尸的人很能够就是狗蛋的父母。
说完,二爷朝我点了点头,我立即遵循流程一边绕着纸人转圈一边念叨:“开目光,亮堂堂;开鼻光,闻供香;开口光,吃四方;开手光,抓赋税;开足光,脚踩莲花登吉利。李大皮匠,狗蛋,村里人来送你们最后一程了,放心上路吧。开眼亮光堂堂……”
村里人当年欠你一个葬礼,明天就给你补上,另有你的儿子狗蛋,你们父子俩就放心去吧,好好投胎,转世成人以厥后享用一下现在的好糊口吧。”
下午,我把老姨他们接回了村庄,也总算是吃上了那顿排骨。
老姨那边打来了十好几通电话,我从速回拨畴昔,就怕她那边出甚么事。
为体味开这个疑问,我在库房里坐了一下午,把姥爷的藏书一一翻看,特别是那些我之前提不起兴趣的风水书。
驼峰山畴前就是村里的墓葬山,以是很能够李大皮匠的骸骨就埋在了山里,毕竟把人埋在村口被曝尸的柳树下总感觉不太公道。
当三斤黄纸钱全数烧完的一瞬,一阵风吹来,将两张燃烧的纸钱吹到了纸人身上,很快那一大一小两个纸人也被扑灭了。
不过统统都是虚惊一场,因为老姨的手机昨晚都快被铁柱子的电话给打爆了,担忧村里的事情我对付不来,以是一向给我打电话。不过中午的时候罗瘦子已经把昨晚的颠末给老姨说过了,他们也就放心了。
墓碑因为要用水泥封住那半截云虎玉,不成能一夜之间赶制出来,以是这里临时用木牌代替,上面遵循我的要求,写了“李大皮匠之墓,李大皮匠之子狗蛋之墓”。
二爷都已经筹办好了,他望着纸人深深吸了一口气,沉着嗓子开口说道:“李大皮匠,当年你被鬼子曝尸枝头,村里人没人敢来给你收尸,你对村里人有怨,你对鬼子有恨,这些我都懂。现在,鬼子已经投降了,被我们的军队打跑了,你的仇也算是报了。
老姨当年就是和鹿童狗蛋在村里见过几面,打闹中掰断了鹿童角,让姥爷得知了这个山中小妖的存在。但因为当时的国情的启事不便利提起妖怪之事,以是姥爷就借报纸上的坠龙故事为保护,再以角代身,用石头将鹿童镇在了柳树林里。
“是啊。”我感慨着点了点头。
这一下午的时候并没有华侈,连络着几张分歧年代的五道河村地理地形图,我终究弄明白了是如何回事。
因为狗蛋的骸骨是埋在山里的,能够就在那棵被雷击中的老松四周。成果一道闪电下来,大树着火、火泄木气,再加下水气外涌,本就松动的封印就再也压不住鹿童了,再加上姥爷留下的镇妖封印在柳树林,尸身却在驼峰山,狗蛋便把骸骨当作逃生通道,摆脱了姥爷的封印,开端在村中作怪。
柳树林阔别五道河,四周林木富强,这是以木弱水的五行环境,再加上有那块封着鹿角的大石头,这就是以土克水,只要保持这个五行环境稳定,鹿童是出不来的。
尸身究竟在哪已经无从找起,但葬的是灵而不是尸,只要确认李大皮匠和狗蛋的亡魂就在四周,那用纸人代替尸身也是能够的。
村里那六个小孩没再呈现之前昏睡的弊端。
在回村里的路上,二爷向我问道:“你为甚么感觉狗蛋会是李大皮匠的儿子呢?”
我让村里人就在那棵歪脖柳树上面挖了个坑,将一大一小两个纸人放到内里。
但为甚么最后还是出了题目?那就要从柳树林的地理位置五行环境提及了。
书中有记:以妖制妖,怨气自消。
答案实在就写在那本手记当中——鹿童五行动水。
至于为甚么姥爷没有动李大皮匠的幽灵,我感觉很能够他是想来个一箭双雕。
我对那场大水是有印象的,当时老宅这边的屋子很多都泡在水里,从电视上看到村里的人是躲到屋顶等着束缚军救济。
这水气一盛,鹿童近水则活,本来留下来弹压鹿童的封印就不那么坚固了。恰好姥爷又得了老年聪慧,底子不记得鹿童这事了,以是就给此次鹿童作怪埋下了隐患。
李大皮匠的怨气能够因为有了儿子的伴随而消逝,而李大皮匠的存在从必然程度上也能束缚住鹿童,经年累月下来,这两个幽灵的怨气就一点点散了,也就不需求先人再做甚么了。
我又笑了下,持续说:“听您说完李大皮匠的事情以后,我就在想,如果我是狗蛋的父母会如何做。李大皮匠没有孩子,就算我内心有愧,也不成能把狗蛋吊死去赔命,以是我就脑补出了狗蛋一家去给李大皮匠烧纸的画面——狗蛋的父母说,从今今后狗蛋就是你李大皮匠的儿子了,今后这孩子跟你姓李,就让他帮李家传宗接代。”
厥后狗蛋死了,他父母感觉归正已经把狗蛋算作李大皮匠的儿子了,不如干脆就把孩子的骸骨和当年的李大皮匠埋在一起。
“但是狗蛋死了,应当6、7岁就没了,我们看到的阿谁破衣娄嗖的小孩不就是他吗?”罗瘦子在一旁插嘴道。
我没有持续等,趁着太阳还没升起,我便在柳树林这里给李大皮匠和狗蛋做了一场简朴的白事。
至于为甚么一道雷就把鹿童给劈出来,还是要说回驼峰山。
但98年天下大大水,松花江众多形成江水改道,本来五道河这个小小枝杈一下子就变成了一条中型支流。
再说回狗蛋。
按照姥爷手记中的说法,小孩不管是甚么启事短命都会有怨,因为循环不易投胎更难,好不轻易再为人,成果没等成年就走了,天然轻易留恋人间而化鬼。
我折腾了一宿,也是困得不可,随便吃了一口饭就倒床上开睡,一觉睡醒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在铁柱家待到了早晨九点,等小六玩累了,睡着了,我和罗瘦子这才告别分开。
我去看了小六,他出风格皮,就没有一刻闲着的时候,跟统统乡村孩子一样在家里待不住,总想往山里跑,就算入夜了也不诚恳。
蜡烛供香点上,我便将二爷请到了纸人跟前,让他将纸人当作是当年李大皮匠,代替畴前的村民说几句送葬词。
我没等火熄让二爷带头向坟里填土,把两个纸人埋在这里。
我没有答复,而是看了眼二爷说:“阿谁年代把孩子养大应当不轻易吧?”
狗蛋的幽灵在山中乱跑,山里别的没有,就狍子最多,他追着狍子玩,以是久而久之就变成了半人半鹿的妖怪,也就是鹿童。
二爷悄悄叹了一口气,点点头说:“那是相称不轻易了!像你们父母那一辈儿还强一点,我当时候,哥们弟兄统共八个,到最后长大的就我和小胖他爷,其他都没了。像是家里老八,出世不到一岁就走了。以是我当时被抓走以后再没见过狗蛋,一想就晓得必定也没了。至于咋死的,那除了饿就是病呗,在阿谁年代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儿了,以是家家才要多生。你们啊,真是赶上好时候了。”
“没明白,这有甚么干系吗?”二爷悄悄皱着眉问。
同时,我表示村里人开端烧纸。
李大皮固然埋骨驼峰山,但他的怨气却留在了柳树林,留在了畴前的村庄,以是他化鬼以后还是常常归去柳树林那边,并把狗蛋的幽灵也一并带着,以是狗蛋才会把树枝梢当作了本身的家,因为他们在那边的时候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