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三辞江督
或许出于爹娘疼满崽的心机,曾国藩特别喜好这个满女。他看满女长得一脸刻薄平和的福相,更加感到要慎重地为她选一个有出息、靠得住的夫婿,以弥补她几近自生下来就贫乏父爱的不敷。
对于僧格林沁淹没的了局,曾国藩早有所料。他一贯讨厌这个骄横残暴的亲王。金陵攻陷不久,僧格林沁的部下在湖北被围,朝廷急调曾国藩赴鄂皖交界处救济,曾国藩不去。后朝廷又命湘军派部赴河南接管僧格林沁的调遣,他也借端不派。他要坐看这个虚骄的亲王的失利。现在,僧格林沁真的失利了,并且败得如此之惨,曾国藩得讯之初,实在有点天理昭彰、报应不爽的感受。但很快他就认识到,这实在对他是很倒霉的,因为僧格林沁一死,与捻作战的主帅很能够就会是他。
"好哇!"曾国藩翻阅着儿子的抄本,见字字漂亮,页页清爽,非常欢畅。他望着儿子问,"取个甚么名字呢?""这要由父亲定了,儿子岂敢妄议。"纪泽兄弟一贯对父亲敬之如神,畏之如虎,刚才的建议能被父亲欣然采取,已使他大喜过望了,那里还敢得陇望蜀。
从咸丰三年在长沙办团练算起,到现在整整十四年畴昔了。十四年的烽火生涯使他深深地晓得,在战事上本身实际上是不可的,不要说疆场上的挥戈驰马、身先士卒,他一个文弱墨客底子望尘莫及。这一点,当然不能苛求于带兵的统帅,但如果具有了,如像岳飞、戚继光那样,就能在士卒中更有威望,这且不说了。统帅最应具有的熟读兵法、洞悉全局、知己知彼、多谋善断、上知天文、下识地理、审时度势、出奇制胜等等才气,历次的失利已几次证明本身或不具有,或尚完善。畴昔在翰林院,常感觉本身能够做诸葛亮、李泌一类的人物,现在看来,那真是文人的孟浪。反比如李太白一样,诗文中的豪言壮语横扫统统,古今英杰都不在他的眼里,实在并没有措置世事的才气,乃至于卷入永王造反的旋涡,几乎丢了性命。曾国藩常常想,倘若本身有诸葛亮、李泌、裴度、王守仁那样的统帅之才,金陵早就攻陷了,长毛也早就安定了,用不着比及同治三年。要说本身在这方面另有点好处的话,那就是另有自知之明,重视收罗将才,并罢休让他们去干。前期靠的是塔齐布、罗泽南、李续宾、胡林翼,前期靠的是彭玉麟、杨岳斌、鲍超、左宗棠、李鸿章、曾国荃,特别功庞大的就是本身的这个胞弟老九!他真感激父母送给他如许一个争气的好兄弟!正因为老九的不成消逝的功劳,使得他这个统帅在世人面前保持住了应有的面子。出于感激,在汪陆地等残部毁灭后,朝廷要曾国藩再报一个儿子的经历赐与荫封时,他没有报纪鸿,却报了曾国荃的宗子纪瑞。也是出于感激,他要教诲弟弟读书作文。这半年来,不管事情如何多,精力如何不济,曾国藩对此涓滴不怠。
谈起家事,欧阳夫人第一体贴的是剩下的一子二女的婚事。次子纪鸿本年满十八岁了,还没结婚,她要丈夫离江宁前办了这场丧事。曾国藩不主张晚婚,他本身二十三岁才结婚。当年纪泽结婚时,他本来分歧意,嫌早了,但拗不过父命,只得照办。现在夫人援引先例,他本身也变成了纯白叟心态,盼望后代早日结婚,本身能多添几个孙儿孙女,也便欣然同意了。纪鸿刚满一岁时,曾国藩就与翰苑同僚郭霈霖结下了后代亲家。郭家女儿长纪鸿三岁,传闻现在已长成一个娴雅清幽、知书识礼的大师闺秀。郭霈霖在咸丰九年死去,女儿跟着母亲住在湖北黄州府故乡。一个月前,郭家还来信说,女儿已经二十一岁了,但愿曾家能早点定下婚期。曾国藩择了一个谷旦,由纪泽出面,代表男家乘船前去郭府迎亲。
《棠棣》为燕兄弟之作,《小宛》为兄弟相戒以免祸之诗,而皆以脊令起兴。盖脊令之性最急,其用情最切。故《棠棣》以喻急难之谊,而《小宛》以喻征迈尽力之忱。余久困兵间,温甫沅甫两弟之参军,其初皆因急难而来。沅甫坚毅果挚,遂成大功,余用是获免于戾。因与沅弟常以暇逸相诫,期于夙兴夜寐,无忝所生。爰取两诗脊令之旨,名其堂曰鸣原堂,名斯稿为《鸣原堂论文》。曾国藩记。
他原想先批奏疏,再批古文,再批诗词,他乃至还想为九弟批几部小说。当时带兵的将领大多喜好读《三国演义》。曾国藩讨厌这部书,他以为书中讲的兵戈的事纯粹是胡扯。他看重的是《红楼梦》《水浒传》和《阅微草堂条记》。特别是《红楼梦》,把情面世态写得那样入木三分,常令他拍案叫绝。他晓得曹沾是前江南织造曹颙的儿子,还特地到江宁织造局去细心地检察过署中的花圃,寻觅大观园的旧迹,并兴趣勃勃地向织造春年扣问曹家旧事和五次接驾的盛况。关于这三部书,曾国藩有很多感触,他也想与弟弟笔谈。现在又要出征了,只得搁下。为表示对这件事的正视,他要纪泽将已完成的奏疏批解部分,恭恭正正地用小楷誊抄好,命人送回荷叶塘。
关于四女纪纯婚礼举办事,曾氏在北上途中给二子的信上说:"郭宅姻事,吾意决不肯由轮船海道行走。嘉礼尽可安和中度,何必冒大洋风涛之险?至成礼或在广东或在湘阴,须先将我家或全眷回湘或泽儿佳耦送妹回湘,吾家主张定后,而后婚期之或迟或早可定,而后成礼之或湘或粤亦可定。""至成礼之地,余意总欲在湘阴为正办。云仙姻丈去岁嫁女,既可在湘阴由意城主持,则本年娶妇,亦可在湘阴由意城主持。金陵至湘阴近三千里,粤东至湘阴近二千里。女家送三千,婿家迎二千,而成礼于累世桑梓之地,岂不尽美尽善尹"接到这封信后,郭嵩焘哭笑不得。内心想:当年若不是我在京师找潘祖荫等报酬你左宗棠上疏讨情,你的头早就没有了,哪另有明天"本督""本督"的神情?我以老朋友、拯救仇人的身份规劝几句,你都如许摆架子,何况别人!你左宗棠哪怕真的就是当今的诸葛亮,我也反面你来往了。郭嵩焘一气,从当时起便和左宗棠断了交,逢人便说左宗棠忘恩负义,居功自大,不是君子。由此,他更信赖本身的好友、亲家受了伤害,心中大为不平。他了解曾国藩不肯将女儿送到广州的苦处,同意女家送三千里,男家迎二千里的计划,定本年夏季在湘阴故乡停止典礼。四女的婚事算是妥了。
留在金陵的湘军,有不肯北去的,曾国藩准予他们回籍,命张诗日回湖南再招募。鲍超新近得一等子爵的名誉,干劲很足,主动请缨,曾国藩叫他再招募四千,将霆军扩大到八千人。又调淮军张树声、周盛波部。考虑到淮军是李鸿章兄弟的军队,因而又请旨调甘凉道李鹤章办理行营营务,又要李鸿章派满弟李昭庆赴营。这一次过江与捻军作战,曾国藩总觉凶多吉少,想起年已五十五岁,身材日渐衰弱,说不定会死在此次战役中,将公事摒挡得差未几后,曾国藩又将家事作了安插。
曾国藩又亲手为媳妇和女儿们订了一个功课表,分为四事。一食事:早餐后做小菜、点心、酒酱之类;二衣事:巳午刻,纺花或绩麻;三细工:中饭后,做针黹刺绣之类;四粗工:酉刻后做鞋或缝衣,一向到二更出工。他怕本身离家后,女儿媳妇们不能实在履行,因而又在功课后写上一段话:
"大人,李中丞已来江宁,现住在妙香庵里,他等待大人的访问。"孔巡捕排闼出去陈述。
"好,你回书房去,我想想看。"曾国藩背手在屋子里踱了几个来回,然后坐在案桌边磨墨援笔,在抄本的扉页上题下了几行字:
僧格林沁与曾国藩同为带兵与承平军作战的大员,本应和衷共济,结合对敌,但实际上他们则形同水火,势不两立。僧格林沁自发得了不起,瞧不起湘军。湘军打下金陵,他又眼红,又不伏输:堂堂大清国戚、蒙古亲王怎能不如汉族墨客?他发誓要在两年内剿平活泼在皖、豫、鲁一带的捻军,盼望以此来赛过江南汉人的功劳名誉。僧格林沁求胜心切,差遣着马队日夜不息地跟在捻军前面追逐。
一 北上征捻前夕,为家中妇女订下功课表
捻,是北方人对社团构造的称呼。捻即捏,将分离的力量捏合起来,构成一股权势。入捻有必然的手续与典礼,其成员都是社会底层的人,诸如费事农夫、船夫、渔夫、饥民、无业游民、小手产业者以及停业赋闲的人等等。捻众的斗争,表示在以结合的力量抗粮抗差,吃大户,护送私运盐贩,偶然大股外出打劫财物,侧重在经济方面。厥后承平天国叛逆,逐步吸引捻众的斗争转向政治方面,并与承平军获得了联络。
咸丰五年,各路捻军首级百余人集会安徽蒙城县雉河集。集会决定建立联盟,推张乐行动盟主,号称大汉永王,下设智囊、司马、前锋等职,祭告六合,宣布以颠覆清朝廷为目标,在安徽、河南、山东等地风风火火地闹开了,给承平军以有力的支撑。厥后,天京被湘军攻陷,承平军局势已去,捻军也遭到极大的波折。遵王赖文光、扶王陈得才、首王范汝增等承平军将领带领一部分人和捻军结成一股,并对捻军停止清算改编,相沿承平天国的年号、历法、封号和印信,以答复承平天国为本身的战役目标。这支新捻军的首要魁首有遵王赖文光、梁王张宗禹、鲁王任化邦和荆王牛宏。四王共同商讨,定下一条引鱼中计的战略,将僧格林沁的步队诱到山东曹州高楼寨包抄圈里,在这里全歼僧部,写下了捻军史的光辉一页。
"父亲大人,儿子边抄边学,受益极大。儿子心想,这本稿子,不但对九叔极有效,并且对后代学者都很有开导,能够伶仃成一本书。你老干脆给他取个名字吧!"纪泽奉上抄本时,慎重向父亲建议。
郭嵩焘这几年在广州获咎了乡绅,又与总督毛鸿宾不太和谐,表情不甚镇静,有去官回籍之念,想趁在任时,热热烈闹为儿子办了婚事。客岁,郭嵩焘以老朋友的身份向左宗棠指出,不该该借洪天贵福的事大肆指责曾国荃,并说曾国藩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有大恩于他,但愿他主动与曾国藩和好如初。谁知反倒惹得左宗棠勃然大怒。他决分歧意郭嵩焘把公私混为一谈的说法,不能因曾国藩有恩于己就不指责其弟放走洪天贵福的大错。要说恩德,左宗棠说,他对曾国藩的恩德更大,因而列举了好几条:一,曾国藩的出山是因本督的保举;二,曾国藩在长沙办团练,受鲍起豹、陶恩培等人的欺负,是本督予以庇护;三,靖港之败,是本督力劝曾国藩不要他杀;四,咸丰六年到八年,曾国藩在江西期间,本督为湘军供应饷银二百九十一万五千两。左宗棠愤恚地说,这些大恩大德,曾国藩胜利后只字不提,反而说本督不该该指责老九,是曾国藩先不对,除非曾氏兄弟先向本督报歉,不然,"本督将毕生不睬睬"。
公然,僧格林沁身后不到十天,曾国藩便接到命其星夜出省前赴山东督剿的上谕。上谕并命李鸿章暂行代理两江总督,刘郇膏暂行护理江苏巡抚。
同治四年蒲月十三日,曾氏上《谨陈筹办景象并请收回咸命折》:"惟节制直、东、河南三省,则微臣不敢拜此宠命。臣以菲材,参司兵柄。江南粗立寸功,皆诸将艰巨百战而成,臣并未躬冒矢石。频叨懋赏,抱惭已久。今则精力弱颓,公事废弛,心神则无端惊怖,多言则舌端蹇涩。自问蒲柳之姿,万难再膺艰巨。"曾国藩的奏请不但未获得朝廷的批准,反而给他一个节制直隶、山东、河南三省旗绿各营及处所文武员弁的大权。曾国藩一面上疏推让节制三省之命,一面知君命不能违背,开端调兵遣将,筹办北上。
"他这么焦急,就来接篆了?"曾国藩内心顿时不舒畅起来,他挥手对孔巡捕说,"晓得了,你出去吧!"以这类态度对待本身的对劲弟子、江苏巡抚、一等肃毅伯李鸿章,使孔巡捕大出不测。他不敢再问,悄悄退了下来。刚出门,又被曾国藩喊回:"你到妙香庵去禀告李中丞,就说我今下午去拜访他。"转眼之间的俄然窜改,更使孔巡捕摸不着脑筋。他承诺一声,便飞马奔出总督衙门。孔巡捕那里晓得,就在这转眼之间,曾国藩的脑筋里想了很多很多。
曾国藩极不甘心再上疆场。湘军陆师裁撤得差未几了,名将分离,职员锐减。金陵只要五千人,别的就是驻宁国的刘松山部、驻承平的张诗日部,加起来不过八千。捻军马队强大,湘军无马队。长江海军不能北上守黄河。这三个根基环境,决定了湘军不能与捻军作战,起码不能星夜出省。他对朝廷明知这些环境而严旨催促感到不满。别的,捻军活动的范围达湖北、河南、安徽、山东、江苏五省,要与五省督抚协同作战,在如此广漠的处所与捻军周旋,都不是易事。更何况芥航法师"平生鼎盛期间已过"、"莫从掀天揭地处着想,要在风平浪静处安身"的话,对曾国藩也影响至深。因而他上奏皇太后、皇上:"臣精力日衰,不任艰巨,更事愈久,心胆愈小,恳恩另简知兵大员督办北路军务,稍宽臣之任务,臣仍当以闲散职员效力行间。"曾国藩知朝廷最虑京畿之安然,以及僧格林沁残部的安设,他与李鸿章筹议后,决定调潘更始率淮军五千人赴天津以卫畿辅,调刘铭传率部赴济宁,借以安宁济宁僧部老营的军心。李鸿章最喜任事,他看准了湘军元气已竭,剿捻非得淮军不成,他要在捻战中把淮军的声望大大进步,最后将湘军比下去,他本身也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李鸿章重施当年淮军下上海的气势,用轮船将潘更始部五千人由海运赴天津,又命刘铭传带领所部速赴济宁。
曾国藩对儿子的学问文章都不太对劲,令他对劲的是儿子的书法。纪泽从小好写字,他也便成心在这方面加以指导。十四岁离京时,纪泽已打下了踏实的根本。后几年虽不能劈面一一指导,曾国藩也常在家书中耐烦地向儿子传授写字的要诀,并经常要儿子寄字出处他批。儿子的字深得二王阃奥,端秀超脱,时下大官员家里的后辈,很少有几个写得出如许好的字来。只是笔力不敷,秀逸中贫乏刚毅之气,正如他的为人一样,这大抵秉于母亲的本性。这点曾国藩晓得没法窜改。是以,他不但愿儿子此后当大官,特别不能插手兵事,倘若能中进士点翰林,谋一个校书衡文的安逸之职,做父亲的就感到满足了。颠末十天的日夜苦抄,纪泽把父亲半年来的服从抄好了,又细心地装订成一册。
吾家男人于看读写作四字缺一不成,妇女于衣食粗细四字缺一不成。吾已经验数年,总未做出必然端方。吾即将北上剿捻,特定这天课,请夫人催促,亲身验功。食则每日验一次,衣事则三日验一次,粗工则每月验一次。每月须做成男鞋一双、女鞋一只。吾回江宁后,当作一总验。家勤则兴,人勤则健。既勤且健,永不贫贱。
同治四年蒲月初九日,曾氏上《遵旨赴山东剿贼并陈万难敏捷启事折》。折中说:"窃臣钦奉同治四年四月二十九日上谕: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一等毅勇侯曾国藩,着即前赴山东一带督兵剿贼。两江总督着李鸿章暂行代理,江苏巡抚着刘郇膏暂行护理。"曾氏在折中表示领旨北上,同时又陈述兵力调集及军需筹办方面的各种困难,故而难以敏捷投入战事。曾氏说:"方今贤帅新陨,剧寇方张,山东之望援急于星火,而臣策战事乃在半年以后;北路之最重莫如畿辅,而臣策直隶乃须另筹防兵。此皆骇人听闻之言,殆不免于物议纷腾,交章责备。然臣筹思累日,非专力于捻匪最熟之十二府州,不敷以弭流寇之祸。理合直陈刍荛,备圣主之采择。"此折后曾氏又附片,请朝廷另派知兵大员督办北路军务,他本人愿以闲散职员在营效力。
四女纪纯,早定了郭嵩焘的次子郭刚基。眼下郭嵩焘在广东做巡抚,几次来信催送媳妇过门,他将派火轮船来接,取道海上赴广州。对这个计划,曾国藩分歧意。他以为嘉礼尽可安和中度,何必冒大洋风涛之险,不如挑选郭氏故乡湘阴为好。既然客岁郭嵩焘嫁女能够在湘阴,由郭昆焘主持,为甚么本年娶妇不成以如许办呢?郭嵩焘的意义还是在广州好,到时能够由他作父亲的亲身主持,婚事办得更昌大些。
另有一件大事没有完成。
至于满女的婚事,他决定再缓一下。已结婚的三个半子,曾国藩都不太对劲,特别是罗兆升的事产生后,贰内心更是恼火:倘若不是异化着这个花花公子在内,如何能够会受裕祺的挟制?这个事情迟早都会传出去的,必将是平生中的大德之累。他把女儿、半子叫到跟前,奉告他们作好筹办回湘乡。纪琛不肯意分开娘,婆母刁悍,她有点害怕。罗兆升则巴不得分开江宁,那次把他吓怕了,他怕哪天会不明不白地被人抛尸荒郊。
曾氏为九弟所选匡衡、贾谊等人的文章,以《鸣原堂论文》冠名,收在其选集《诗文》卷中。曾国荃的序文说:"国荃少侍公京邸,从而问学,壮岁展转兵间,随公驰逐江西江南诸行省,赖圣天子威德,大功告蒇,兄弟荷蒙殊宠,惴惴焉,惧以鄙人致罪戾,乞身归里。公虑其昧所择也,选古今名臣奏疏多少首,细批详评,命之曰《鸣原堂论文》,国荃受而读之。盖人臣立言之体,与公允生得力之地点,略备于此。"老九回籍后,曾国藩鼓励他百战返来再读书,而他从小就对读书贫乏兴趣,这点,做大哥的天然清楚。眼下老九虽处境倒霉,但他毕竟立了大功,又以巡抚之高位开缺,且年富力强,此后必有复兴之时。翰林出身的大哥有任务帮忙兄弟在学问文章方面进步一步。这半年来,曾国藩畴前代闻名奏疏当选了匡衡、贾谊、刘向、诸葛亮、陆贽、苏轼、朱熹、王守仁等人的十七篇,临摹经筵官给皇上讲经的情势,对每篇疏从内容到行文分段予以详细批解,最后又给一个总评,并针对此篇再阐述一段为文之道。曾国藩自傲,当今天下,上自帝师,下至乡塾,能对历代名奏疏阐发得如此深切邃密的人未几。他从内心乐于做这件事。他要以此作为酬谢九弟的礼品。
本来,僧格林沁的军队在山东曹州中了捻军的埋伏,全军淹没,他本人也被捻军砍下了头颅。凶信震惊朝野,两宫太后命令辍朝三日,为满蒙亲贵眼中巨星的陨落致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