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国家昌盛,在于尚武
“臣,读圣贤书,为明臣。所求者,上不愧天,中不愧君王,下不负百姓。”方孝孺泣道。
“两边对阵,金兵说两国已经言和,我等奉太子郎之命,回上都送信,尔等不要禁止!”
这时,朱允熥又是一笑,“你们可知战果?金兵十七骑,突入宋军阵地,驰骋冲杀,竟然无一合之将。金兵只十七人,接过追着两千人漫山遍野的跑!”
“契丹,西夏等敌国,和大宋一样,都是高度集权之国,可变更民力兵力何止万倍?”
“大明,不能走大宋的老路!”
“孤这些日子读宋史,读到一个风趣的故事!”
“既然有读书人科举有望,又或是家中无钱支撑读书,另辟门路投笔从戎又有何不成!”
“汉家男儿百年屈辱换来的尚武之风,断不能丢!”
说到此处,朱允熥在环顾群臣。
“宋之亡,恰是因为天下歌舞升平,文人士大夫矫饰文章压抑武人。天下男儿,都以文章为先,而丢了汉家尚武善战之风也!”
朱允熥俄然声音铿锵有力,“若汉儿怯懦,焉有岳武穆,焉有忠武王?”
“并且北地产马,契丹鼎盛期是军马六十万,大宋建国太祖鼎盛时,不过军马一万之数。且军马之姿,不能和辽人比拟!”
这些人,都是好教员。他们平生最大的欲望,就是把朱允熥教好!就是让大明帝国,有一名贤德仁厚,心胸万民的君主。
“孤开武学,为的就是为国养能战之将,为的就是给武人以面子,以军功奋发天下男儿豪情!”
朱允熥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尔等饱学之士,固然呆板一些,倒是脾气刚毅,品德无双的国之栋梁。”
“大明北有劲敌,南有海患,西有吐蕃,这些仇敌,讲理是没用的。孤不能窝在宫中,闭上眼睛自说自话以德治天下。”
“臣!”
“你们心中的大明,是君王和士大夫共天下,对不对?”
“你们还担忧,武学取士,会抢了科举的风头!”
“等孤做了皇太孙,又是你们不辞辛苦教孤如何治国,管理天下。劝戒孤善待臣民,盼望着孤将来做个好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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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但愿的,是孤将来成为文景二帝那样仁厚敦和,垂手而治天下的君王。”
“但宋军的将领见金兵人少,想要一份功绩,却命令交兵!”
“你们对孤,希冀甚深。孤起的早,实在你们起的更早。你们每日只睡两三个时候,别人熟睡之时,你们已进宫筹办教诲孤课业。披星戴月,不管北风盛暑,刮风下雨,涓滴不敢懒惰!”
“孤问你们,三十老童生,五十老秀才你们没听过吗?”
“你们的好,都在孤内心,将来孤有了孩子,也还是要你们来教。”
群臣惊诧昂首,只见宝座上的朱允熥,不知何时已站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尔等都是孤的教员,昔日在大书院学习时,从你们身上学会了很多做人,立品,立命的事理!”
朱允熥缓缓开口,“想必你们心中也有些难过,孤这一年来,多少有些不大和你们靠近了。更没有昔日,在书院中,勤奋好学服从师长的模样,是不是?”
朱允熥一笑,看着方孝孺,“乃至,如方学士如许的臣子,是能够拜托江山社稷的人。若大明有难,绝对会身故社稷,以身就义,是粉身碎骨浑不怕,只留明净在人间的明臣!”
“孤的武学,分骑步炮海四科,又有后勤,算术,军垦,牧马等之分科。所出贤才,尽发之军伍,效力于边塞。”
“臣等不敢!”
朱允熥坐在宝座上,目光在这些反对开武学的文臣们身上扫过。
“孤还记得在书院读书时,诸位学士如何辛苦教诲。天不亮孤就起床,如果赖床,刘学士就会在书院门口喊,殿下将来要做隋炀帝吗?”
“孤读宋史,宋初可谓铁血强宋!”
“是大宋之兵果然无能,还是汉儿怯懦,不敢战?”
“你们才学,风采,为人,操行都是万中无一。皇爷爷曾亲身奉告孤,你们都是有德之臣,清正之人,可谓士大夫的榜样!”
“可厥后呢?厥后金人攻破开封,两千宋人留不住十七名金军马队,何止出错至此!”
“但孤,实在不是那样的人。”
“军中越多识文断字的人越好!倘若天下将官都大家读书明智,晓得礼法纲常,大明国本更固!”
“武学,是为了让大明军中,代代都有贤才!上马可战,上马可治民!明事理,不以殛毙为能事。明孝悌奸佞,以国度百姓为先!”
“你们没罪,你们这么想也是普通!”朱允熥持续说道,“但,你们错了!”
“至于你们说的武人势大,占有朝堂,大可不必担忧!军中将校皆天子弟子,谁能反?即便边关大将有反意,但是麾下那些武学出身的将校,他能变更吗?听他批示吗?”
“甲士脸颊刺字,圈养如猪,待若囚徒!”
“虎为百兽王,大明为天下之主。”
“等金人起于白山黑水,蒙古起于塞外草原,当初的百战大宋,竟然无可战之兵,无善战之将,谁之过也?”
“你们但愿的,是孤对下宽大,对外仁慈,做个谦谦君子普通的帝王。”
“可宋之敌呢?宋人资治通鉴续篇中写道,契丹得燕畿以北,拓跋得宁夏以西,其地豪杰,不管汉胡皆为其用。仿中国官署,用中国笔墨,行中国集权,以汉法治胡国,军威之盛远超汉唐胡族。”
“上至天子,下至臣僚,视武报酬大水猛兽,日夜防备!”
说着,朱允熥渐渐收敛脸上的笑容,开口说道,“但是,你们可晓得,孤毕竟不会成为你们所但愿的天子。”
“金兵刁悍,宋人不能敌以是修国表,递和书让金国罢兵!”
这些人的风骨品德他是佩服的,可在治国的门路上,他却不能完整听取这些人。
“开武学,使武人明智,使天下士卒感念天恩,明白孤以国士待他们!”
“你们觉得武学中,只教如何兵戈吗?”
“胡人马队以一当十,汉家男儿既失长城,以身为墙,以血为河,寸步不让。北拒辽国,西征西夏,此等强兵岂是弱宋,可谓铁血也不为过。”
“燕云十六州中国樊篱尽在胡人之手,北有契丹,西有西夏,更有吐蕃虎视眈眈!”
“汉唐之敌,不过是匈奴突厥,这二者都只是部族,不为一统之国,形同散沙,部族之间行野兽之事,谁拳头大就听谁的!更莫论税收耕地,挞伐民夫,取才成士,建立法度。”
话音落下,殿中的臣子都笑了起来。
“孤要的大明,也不是温文尔雅的大明。大明不能是君子,而是要做一只老虎!”
忽闻这类赞美,方孝孺冲动不已,心中又喜又悲。喜的是,皇太孙知其心,信其人。悲的是,皇太孙现在,多靠近武人而冷淡他们。当初阿谁青涩的吴王,已生长为合格的储君。
“如此一来,那里另有尚武之风,谁还愿作为武人,为国死战!”
(忠武王,韩世忠,明清两代都配享太庙。特别清朝天子,对这位格外崇拜!)
“你们反对孤开武学,只是看到了一些弊端,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另一面?孤在说得重些,你们反对开武学,实在不过是反对武人有晋身之阶,反对除了科举以外的取材之道!”
只是这个储君,和他们心中所想的相去甚远,天差地别!
“殿下!”殿中,东宫左春坊学士们,已经泪流满面。
这是极可贵的嘉奖,殿中群臣再也站不住,全跪下称道,“臣等不敢当太孙嘉奖!”
“金人得了珍宝,满载而归。一队传令的马队,约十七骑,行至河北境内,碰到了大宋的勤王兵马,有两千之数!”
“这武学,孤开定了!”
“你的心,你们的心,孤都晓得!”
殿中鸦雀无声,朱允熥端起茶碗,狠狠的灌了一口。
“金兵第一次兵临开封城下之时,大宋一边调集天下兵马勤王一边媾和于金。”
“徽钦二帝被掠,美满是天子与百官,重文轻武得来的咎由自取!”
“没甚么不敢的,既然本日有了话头,孤就和你们交交心!”
群臣有些错愕,不知朱允熥为何把话题扯到了宋朝。
“宋之弱,弱就弱在以武功武,以文抑武!”
“大明,不能丢到尚武之风,更不能丢了好战的男儿赋性!”
“臣等不敢!”群臣请罪,叩拜。
今时分歧昔日,当日的朱允熥,要想尽统统体例,博得老爷子的欢心,博取这些臣子们的恋慕。现在的朱允熥,已是大明储君,头顶峥嵘,雄视天下。
“宋建国之初,为保中原承平,与辽国西夏大战数年,皆是以步抗骑,固然有败绩,然中国之土未失半分。”
“武人,也是国士。品德文章之下岂有乱世?国富民强,百战之兵,官方尚武,方能万年昌隆!”
“大明要,富国强民,也要强军善战,尚武热血!”
“开武学,养将官,除军中弊端,使得大明之兵,不败北沉湎,不沦为囚徒,不为官吏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