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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积香庐今宵来显客 花月夜首辅会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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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睛看不见,不要吓着她,”张居正抬脚踏上山翁听雨楼的石阶,临进门时,又转头问,“玉娘中间仿佛另有两位女子,她们是谁?”

张居正神采一沉,责备地说:“玉娘,你怎能如此说话?”

“不要喊我大人,喊我先生便可。”

玉娘踌躇了一会儿,又摸到桌边坐了下来。张居正往她盘子里夹了一些菜,暖和地说:

“啊,这个不必。”张居正劝止道,“如果玉娘你另有精力,就请再唱一曲《木兰歌》吧。”

张居正这句话稍稍有点挑逗,玉娘并没有往内心去,而是担忧地问:

河两岸,也有一些都城富室大户筑了一些园子,南岸有方故里、张故里、房故里,以房故里最胜;北岸有蒋故里、傅家东园与傅家西园,以傅家东园最胜。泡子河的西头,有一座吕公祠。这祠里供奉的是吕洞宾神仙。祠中有一处梦榻,传说于此祈梦非常灵验。吕公祠再往北不到一里路,便是贡院。每逢春秋会试,天下各地的举人堆积都城,都要到这贡院招考。很多报酬了慎重招考,都提早几个月跑来泡子河南岸赁屋居住,也怀了虔诚的表情来吕公祠祈梦。是以,来泡子河玩耍的士子,便留了如许一首诗:“张家酒罢傅园诗,泡子河边马去迟。踏遍槐花黄满路,秋来祈梦吕公祠。”

“没有,”玉娘苦笑了笑,“他还觉得奴家随高阁老回了河南故乡呢。”

自古红颜多薄命,有谁知,

“对,我就是张居正。”张居正接过话头答道。

曲声凄婉,像孤雁,像中天的鹤唳,更像是深山古寺中的雨打霜枝。张居正听得怔忡,神采也是更加严峻。王篆在一旁小声说:“那就是玉娘。”张居正微微点点头。小亭子那边,曲声又起了:

等待在门外的王篆与刘朴听得屋内响声不仇家,仓猝排闼出去,一见此景,神采都吓得白煞煞的,王篆脚一跺,斥道:

“你想干甚么?”张居正问。

“你出个题儿吧,尝尝奴家应景儿的本领。”

打从张居正说第一句话,玉娘就感觉这声音有点耳熟,像是在甚么处所听过,她尽力搜刮回想,却始终记不起来。但这声音沉稳,有某种不成顺从的魅力。凭女人的直觉,她晓得劈面的这位男人不是浮浪纨绔之流。因而,她摸索着拿起筷子,将那片硝肉送进嘴中。

看游七满脸惊骇的模样,张居正心一沉,暗忖:“宫中又出了多么大事?”便把游七领到外头的花厅。

这一窜改被张居正看在眼里,他起家踱至窗前,撩开帐幔,推窗而望,只见中天已挂了一弯明月,山川亭榭显出淡淡的昏黄之美。张居正感慨道:

“啊,这是门生家中的两个丫环,”王篆从速答复,“我临时差她们到这儿来奉侍玉娘。”

灯笼儿,你生得小巧剔透,

他们一行三人刚绕过一丛翠竹,踏上生满苔藓的砖径,筹办走进积香庐的主体修建——山翁听雨楼时,忽听得河边的那座秋月亭里,传来悠悠忽忽琵琶声,接着有人唱曲,张居合法即伫步静听:

“老爷,是我。”一个声音孔殷地答复。

严嵩被罢官,产业被抄没后,积香庐也被充公,一向由内阁统领。严嵩以后的首辅徐阶、李春芳等,都是士林推许的词赋大师,好吟风弄月。每年都要聘请相好的王公大臣到这积香庐中玩耍几次,或赏春花,或吟秋月,或听荷风,或瞻霁雪;寄情鱼鸟,品藻精华。公事之暇,尽享文人雅士之乐。高拱接任首辅以后,倒是一次也未曾来过这里。一来是因为他不好玩,二来也因他太忙,内阁吏部两端跑,从没个闲的时候。积香庐本来就一年可贵开几次门,到了高拱手上,更是“门虽设而常关”了。

玉娘警悟地问,并风俗地摸了摸胸前。张居正细细地核阅玉娘,两个多月未见,这位美人儿固然蕉萃了一些,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也神采黯然,但她仍然是那么清纯。温和的鼻翼,温润的香腮,两弯淡淡娥眉,一张樱桃小嘴,纵是怅惘处,也别有销魂之态。

心火上又添油。

“邵大侠?”张居正一愣,对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这些时,他来找过你没有?”

你自心问口、口问心。

休像这云密密的天儿也,

玉娘声音甜美,虽是即兴唱来,仍不失她天生的凄婉本质。张居帮手执酒壶,却忘了斟酒,闭着眼睛,已是听得痴了。俄然,听得门外有喧闹之声,玉娘起首停了唱。张居正展开眼睛,活力地斥道:

玉娘涩涩地喊了一句,满脸羞赧。

“灯笼?”

侍女把玉娘扶出去与张居正劈面而坐,然后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张居正与玉娘两人。

刘朴看天气已经黑尽,在一旁赔着谨慎禀道:“首辅大人,请进屋先歇着,小的这就去把玉娘喊过来。”

“为何?”

“别、别说了。”

“也好,”张居正一扭头,看到窗外远处河边上,有人提着一盏灯笼走过,便道,“你就唱个灯笼如何?”

“方才说过,我能够帮你。”张居正盯着玉娘挂着泪痕的脸庞,声音更加温和了,“不管你是回南京还是想去河南新郑找高阁老,我都能够派专人护送。”

我命薄如纸,气弱如丝。

玉娘耸了耸鼻子,浅浅一笑说,但并不动筷子。

张居正接着说:“高阁老与我同事多年,他既是我的良师,也是良朋,我何曾有半点心机侵犯于他。那一天在京南驿,你俄然呈现,我非常为高阁老欢畅,挂冠南下,有你如许的红颜知己相伴,即使是终老林泉,又有何憾?遗憾的是,高阁老视男女私交为不道,竟然孤负了你的一片痴情。”

“对,灯笼!”

到夜来方把那青衫红袖,

张居正近在天涯,闻到玉娘身上披收回的幽兰般的体香,直感到身上热烘烘的难以矜持,他伸手悄悄地抚了抚玉娘肥胖的双肩,温情地问:“玉娘,传闻你想分开都城?”

“啊?”张居正眼眶中暴露镇静,“你不想见高阁老了?”

多亏那竹丝儿缠得紧,

玉娘抬起脸来,肝火冲冲地说:“是你夺去了高阁老的首辅之位。”

白日里角落里闲坐守孤单,

“玉娘,你晓得你目下住在那边吗?”

“如此甚好!”

尽是诳人的行动。

明天夜里,王篆因为盘问姑苏胡同巡警铺而不测获得玉娘的动静后,顿时大喜过望。他虽从未见过玉娘,但这名字他倒是耳熟能详。他不止一次听张居正谈起过这名女子。张居正评价玉娘用了“色艺双佳”四个字,让王篆诧异不已。他跟从张居正这么多年,还从未听到他对哪位女子如此赞叹。以是,他当即派人前去窑子街,把玉娘从夏婆的手上挽救了出来,然后连夜奉告张居正。张居正闻讯后,稍作思忖,就命令王篆把玉娘送往积香庐保养,当夜无话。第二天,张居正还是到内阁值事,下午散班时他才换了便服,乘小轿直奔积香庐而来。

到现在你坐牛车回故里,

彼苍哪,痴心人是我,

刘朴更不言语,只是冲上前夺下玉娘手中的剪刀,把她冒死地抱住。

来了去、去了来,

“下午,是否有郎中来过?”

“玉娘,我把你请来这里,是想帮忙你。”

“这段时候,正值都城风狂雨骤,玉娘,你来得不是时候啊。”

刘朴回声而入,张居正叮咛他去把玉娘的琵琶拿来。刘朴出去一会儿拿了琵琶返来,递到玉娘手上,又退了出去。

究竟是你负我还是我负你,

“信呢?”

送太长桥,听鼓打角楼……

张居正一向悄悄地听着,直到曲声结束好一会儿,他才抚髯叹道:

雨不雨晴不晴胡涂得紧。

“多谢先生,”玉娘欲起家敛衽施礼,不知是因为冲动还是看不见,竟三次没有站起来,她只好自嘲地说,“看看,我都像个老太婆了。”

“你是南京的?”

却说这日傍晚,只见一乘两人抬小轿急仓促抬过吕公祠,沿着泡子河堤岸一起向南而去。到了积香庐门前停下,一小我从肩舆里下来,这便是张居正。只见他穿戴一件宽袖元青纻丝直裰,腰上系了一条极其宝贵的渗着饭糁的深绿色玉带。单看这身打扮,如果不熟谙,还觉得他是赋闲的王公。

积香庐占地约六十余亩,在都城的私故里林中,算是最大的一座了。园子本是前朝奸相严嵩的别业。传说严嵩动心机造此园时,请来了当时姑苏的造园妙手纪诚。纪诚问他欲造一座甚么模样的园林时,严嵩没有直接答复,而是写了两句宋诗:“梨花院落融融月,柳絮水池淡淡风。”纪诚便凭这十四个字,花了五年时候将这座园子形成。此园应用借景之妙,在泡子河边,水之高低摆布,高者为台,深者为室,虚者为亭,曲者为廊,横者为渡,竖者为石,疏密相间,错落有致。一俟建成,便成了都城第一私家名园。

“这是严嵩投世宗天子所好取下的名字。世宗暮年以焚香炼药为乐事,以是,这积香庐之香,是斋醮之香,而非嫁妆之香。”

玉娘猛地一怔,脑筋里闪现出在京南驿唱《木兰歌》时的景象,顿时神采涨红,问:

“如果你有一名弟弟,本年才十岁,他老担忧受别人的欺负,你做姐姐的,该如何办理?”

“这就对了。”张居正话锋一转,说道,“当今皇上才十岁,他老担忧受高阁老欺负,这才是高阁老下台的真正启事。”

“你知,你比我们堂堂七尺须眉知晓得更清楚明白,”张居正俄然进步嗓门儿,感慨地说,“你不是唱过‘皇城中尔虞我诈,衙门内铁马金戈’吗?”

“内里何人鼓噪?”

行动时能照顾前和后。

“随你的意。”张居正自斟自饮。

“你和我。”张居正答。

张居正为何轻车简从,俄然到这积香庐来,启事还是与王篆有关。

“大人!”玉娘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

玉娘摇点头,说:“悲伤事,还提它做甚。奴家再也不唱它了。先生若要听曲子,奴家可唱别的。”

张居正对劲地点点头,一抬脚走进了山翁听雨楼的大门。该楼有三层,底层有七楹之大,是严嵩用来宴集来宾开堂会的处所。二楼曲槛回廊,有多间兰薰密室,本属金屋藏娇之处。三楼琴棋书画炉鼎尊彝样样俱全,是嬉恬文娱之所。严嵩建成积香庐时,已届暮年,在内阁中待了三十多年,已是云烟过眼风雨不惊,以是才将这座楼定名为山翁听雨楼。他垮台后有人发起把这楼名改掉,继任首辅徐阶却声言积香庐里的统统都不消窜改,他说:“置身偎红倚翠声色犬马当中,而不为之所动,才做得须眉丈夫,堂堂君子。”他不但如此说,还为此写了一首绝句:

“没有甚么不便,你尽管经心养病。”

“奴家眼睛雪亮时,他尚且不要,现在,奴家已是两眼一墨黑,他更不会理睬了。”说罢,玉娘珠泪滚滚,抽泣着说,“我要回,只能回南京。”

玉娘摸索着也走到窗前,听窗外冷风习习,秋虫唧唧,回想畴昔见过的淡云秋月,顿时悲从中来,不由得双手捂脸,再次抽泣起来。

约莫一盅茶工夫,重换了洁净道袍的张居正又走进了餐厅。屋子里已经清算洁净,桌上也换了新的菜肴。玉娘坐在屋角,犹自掩面而泣。张居正表示两位侍女出去,他本身斟上一杯酒,一扬脖子尽饮了下去,问道:

老朋友我待你金和玉,

“大胆玉娘,你怎得如此在理!”

“彻夜月光很美,可惜你……唉!”

“为你的眼睛。”

把我当糖人儿的当作。

“奴家住在这里,会不会给先生带来不便?”

“你做得,莫非我就说不得。明天,你把我弄到这里来,又想如何?”

“眼睛,我的眼睛?”玉娘神经质地用手按了按双眼,痛苦地说,“我的眼睛还能如何样?”

得风骚处且风骚。

“好吃吗?”张居正问。

“游七?”张居正一惊,立忙坐直身子,喊道,“出去。”

“不,我不去河南。”

玉娘凄婉一笑,说:“甚么风狂雨骤,奴家不知。”

似游蜂儿的身份;

喊了一句,玉娘已是哽咽无语。同为首辅,两比拟较,她感觉高拱过于绝情,而面前这位张居正——诚如他本身所言,有着怜香惜玉的君子之心。

玉娘调了调弦,问道:“先生想听甚么?”

“晓得,在积香庐。”玉娘取出罗帕,揩了揩泪痕,问,“为何要叫积香庐?”

张居正刚下轿,先已来此等待的王篆与办理积香庐的胥吏刘朴两人便上前见礼驱逐。斯时天气傍晚,堤岸高槐垂柳尽挂余晖,而水中芦荻渐白,蒹葭苍苍,一片醇厚秋色,让民气旷神怡。张居正被面前风景沉醉,在门前稍作踥蹀,赞叹一番,才抬步进了积香庐大门。

“你、你是谁?”见无人答复,玉娘又问了一句。

“奴家想执壶,为先生斟酒。”

“有,是阿谁王大人领来的,那位郎中看了我的眼睛。”

“你们不要错怪了她。”张居正掸了掸直裰,仍旧不愠不火地说道,“让侍女来,帮玉娘清算清算,我去换件衣服就来。”

“四个多月了。”

游七排闼出去,也不敢看玉娘一眼,只朝张居正一揖到地,禀道:

“先——生。”

徐阶与李春芳担负内阁首辅时,他们在积香庐停止的每一次雅集,张居正都躬逢其盛。高拱主政两年,张居正再也没到积香庐来过。此番一走进院子,面对暮霭中的这一片整齐楼阁,以及装点在小桥流水四周的嘉树繁花,内心头当是别有一番滋味。

玉娘度量琵琶,敛眉深思了好一会儿,才渐渐转动纤纤玉指,往那四根弦上悄悄一拨,立即,屋子里漾起柔曼如玉的乐声,玉娘慢启朱唇,委宛唱了起来:

玉娘摇点头,打从九岁被卖进青楼,她就和家人落空了联络。张居正接着说:

“哦?”

“你、你是张、张……”

“古哲有言,饮食男女,人之大欲。无情一定真豪杰,这一点,恰是我与高阁老的分歧之处。我张居正固然鄙人,但毕竟怀有一颗怜香惜玉之心。”

“帮忙我?”玉娘抬开端。

“老爷,冯公公派徐爵给你送来急信。”

“是啊,那是太医,是我让他来的。”张居正把玉娘扶回到餐桌边重新坐下,持续说道,“太医说,你的眼睛有救。”

“先生……”

“吴侬软语,痛哉斯情!”

你待我好一似土和泥。

“你想回哪儿,是将来的事,现在,你不能走。”

“我们边吃边聊,好吗?”

他年杖履江南道,

好一个热情肠珍惜风骚。

“是口信。”

“这是硝肉。”

接下来是琤琤琮琮的琵琶声,万语千言尽在指间环绕,或激愤,或幽怨,或痴情,或凄绝……

“好哇。”张居合法即朝门外喊道,“来人。”

“太医说,你的眼睛失明,是心火上蹿和头上淤血交杂而致,只要安静下来,吃他的汤药,将息保养,或可重见光亮。”

我泪眼儿已枯,容颜儿蕉萃。

看着她满脸泪痕,张居正更是动了怜悯之心,他叹了一口气,说道:

玉娘想了想,答道:“把弟弟庇护好,不要让人欺负他。”

闲话山翁听雨楼。

“何时进京的?”

玉娘未置可否,低头不语。张居正语重心长地说道:“玉娘啊,你一个弱女子,那里真正晓得甚么叫尔虞我诈,又那里见过真正的铁马金戈!方才,你说我抢了高阁老的首辅之位,焉知这堂堂宰辅,上有皇上的掌控,下有百官的监督,是抢得来的吗?”停顿了一会儿,张居正又接着问,“玉娘,你家中另有一些甚么人?”

“玉娘,你为何要如许对我?”

“没有,只要一个邵大侠算是仇人,是他花银钱把奴家从青楼中赎了出来。”

玉娘悄悄摆了摆手,因为戳到了把柄,她低头嘤嘤地抽泣了起来。

“你是谁?”

每年春秋两季,来泡子河边赏玩风景的游人很多。河边的十几座名园,整天里飞红舞翠,歌乐不断。但是,这河边最好的一座园子却极少有人能够出来一瞻宏丽,这便是紧挨着房故里的积香庐。

“如何不吃,怕人下药是吧?”张居正说着,便拈了一块到嘴中。

华灯初上,在山翁听雨楼一楼花厅旁的一间小室内,已经摆上了一桌淮扬风味的菜肴,这是张居正特为玉娘备下的。张居正先已入坐,少顷,侍女把玉娘扶出去与张居正劈面而坐,然后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张居正与玉娘两人。

吃了耍、耍了吃,

玉娘答道:“打来都城,就没有吃过这么正宗的故乡菜了。”

谁遣青鸾换鹤俦,

玉娘点点头。

现在,这首诗刻在山翁听雨楼入门处的一座巨大的黄梨木屏风上。张居正进得门来,起首看到的就是这首诗。他在屏风前,对着恩师外秀内刚的手迹,睹物思人,内心头又产生了些许难过。

“南京可有亲人?”

“真的?”玉娘不敢信赖。

“是。”

东指西、西指东,

玉娘抬开端来,怔怔地“望”着张居正。

“再说一会儿话,你就晓得我是谁了。”张居正说着,从冷碟中夹了一片薄薄的肉糕放在玉娘面前的盘子里,说,“先尝尝吧。”

谁又能说,负心人是你……

玉娘霍地站起,猛地从怀里抽出那把始终不离身的剪刀,隔着桌子,朝张居朴重刺过来。张居正身子一偏,玉娘刺了一个空。她晓得刺不中他,便愤怒地拾起桌上的菜盘,朝劈面猛砸畴昔。张居正固然躲闪得快,但还是溅了一身菜汤。

玉娘说着,风俗地又把手放在胸前。张居正瞅着她,更加产生了好感。他渐渐呷下一口酒,说道:“玉娘,我晓得你此时表情,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如何,请坐下说话。”

“屋子里有谁?”玉娘问。

崇文门东城角的泡子河,本是元朝通惠河的故道,永乐天子迁都北京后,大兴土木扩大内城,遂将这条河拦腰堵截,一半留在城里,一半留在城外了。城里的这一段河道就叫泡子河,它的上游与紫禁城大内南端的金水河相通。这泡子河清波粼粼,且青藤结瓜似的连着十数个百亩大小的池沼。河岸密匝匝地长满了高槐垂柳。在房屋鳞次栉比,车水马龙尘凡滚滚的北京内城,这一段两三里长的河道,委实是一处可贵的野逸萧旷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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