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摄政王的回忆（二）
“象牙柄匕首？彗星袭月的螺钿图案？另有割喉？”摄政王站起来踱步，“这不就是太白山刺客教团的标记吗？”
话虽如此，叶克难内心头却在想，怕是一语成谶！在这民国乱世，陵墓棺材里的慈禧太后啊，怕是迟早要被拖出来。
“可我当时还年青啊，又读了几本洋书，照西洋人的说法，就是人道主义。我当场命令——男的进宫阉割做寺人，女的送八大胡同做娼妓。我可没想到这是让他们生不如死，只感觉能保住这两孩子的性命，已是天大的仁慈。”
摄政王念出一首是非句，叶克难不解地问：“王爷，这不是纳兰性德的《长相思》吗？”
“您是大清帝国的摄政王，天然防备最为周到，要暗害您可不轻易，阿谁汪兆铭不也失手了吗？”
“这个李先生啊，乃是唐朝《推背图》大师李淳风的后代。他但是位绝世高人，同治帝的惠陵，太后老佛爷的定东陵，都由他亲身寻龙点穴。戊戌变法，先帝德宗被囚禁，李先生属于帝党，竟然通同珍妃娘娘，差点把皇上从瀛台救出来。这可触怒了老佛爷，将其百口打入天牢。两年后，庚子事情，老佛爷将珍妃投了井，命令将李先生满门抄斩，百口几十口人，从老太太到小婴儿全都杀了，唯独逃脱了李先生的季子，传闻到太白山，被刺客教团收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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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事儿吧，属于皇室的家丑不成传扬，又有刺客暗害大臣的前车之鉴。我把此次行动定为绝密，并不告诉陕西本地官员，而由朝廷直接卖力，派出新军中的精锐军队，多名留洋返来的军官。”
“抓获李先生季子了吗？”
“这小孩是李先生之子，李淳风的嫡派先人，可说是天下最短长的风海军，把握着《推背图》的奥妙。当年同治复兴，曾国藩剿除长毛贼，左宗棠光复新疆，两位名臣的出师日期，行军线路，乃至行营安插的阵法，传闻都跟李先生的算卦有关。”
“你不晓得，当年按照我收到的密报，太白山的刺客教团，不但刺杀朝廷命官，还在大肆盗掘各地的陵墓。”
“殿下，此事我已清查不下十年，其间多次遭受那伙刺客。十年中，他们又杀了不知多少人，乃至杀到了巴黎和会。我却始终没法探明这伙人的秘闻。直到比来，我才将宣统元年的这两件事儿联络在一起。”
名侦察叶克难皱起眉头：“御用风海军李家最早断绝了。”
名侦察自言自语：“她是阿幽？”
“刺客们有李先生的季子，莫非也算准了大清的一劫？”
“姓汪的一介墨客，哪能跟太白山刺客教团相提并论？他但是还没脱手就被逮起来了。但他在狱中所作的‘慷慨歌燕市，安闲作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初。’引发了我的爱才之心，竟然让他活了下来。”
溥仪他爹倒吸一口冷气：“太白山奥妙军事行动——天津徳租界灭门案？”
“就像诸葛亮？”
毕竟是高档巡警书院毕业的，吃过一些洋墨水，叶克难对这套说法是将信将疑。
“亦未可知。”
“您多虑啦！按照《清室虐待条例》，民国当局不是还在庇护大清历代帝后的陵寝吗？”
“刺客再短长，也敌不过新戎服备的欧洲兵器吧。”
“说来真是丢人。朝廷在太白山上，击毙了刺客教团的仆人，活捉活捉了他的两个孩子，却让李先生之子逃脱了。刺客仆人的两个孩子，被押送到我的面前——还是一男一女的双胞胎，只要六七岁模样，就跪在这个西花厅。”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二者存在必然关联，乃至某种因果干系。您还记得那对双胞胎兄妹的边幅吗？”
叶克难非常不解：“戋戋一个小孩，用得着朝廷大动兵戈吗？”
北京，醇亲王府。
“摄政王日理万机，哪有工夫再管这个啊？”载沣摸了摸本身脑后的辫子，“不过嘛，我传闻太白山上的刺客教团，并没被斩尽扑灭，另有漏网之鱼。可我一向在想，他们为何不来杀我复仇？”
摄政王又吸了吸鼻烟壶：“军队到底是如何打上太白山的？我也快忘光了，只晓得一起上损兵折将，破钞了朝廷很多银两，幸运胜利。”
“大逆谋反者的后辈，按律当斩。”
叶克难祖上世代在都城衙门当差，对于大清例律了如指掌。
醇亲王府的西花厅，画眉鸟再次猖獗鸣叫，前摄政王载沣拍了下大腿：“记起来了！很标致的两个孩子。特别小女孩，目光幽幽发亮，直勾勾盯着你，后背心瘆得慌。”
“提起那小子我就来气！不说啦。”载沣的眼泪鼻涕俱下道，“我想啊，太白山的刺客们，是看破我没有治国才气，就让我去做帝国的独裁者，由着我的性子瞎折腾，就能让大清朝早日灭亡。”
叶克难已大抵了然：“以是，您才命令务需求霸占太白山，突破刺客巢穴，撤除李先生的季子？”
“殿下，预算时候的话——朝廷攻破太白山后不久，我就在天津德租界找到了秦氏工匠失散之子。当天早晨，那孩子的养父母被两名刺客割喉所杀。凶器是象牙柄的匕首，镶嵌彗星袭月的螺钿图案。若非我及时脱手，秦氏孩子恐怕早就没命了，或被刺客们掳走。”
“您可晓得，厥后这两孩子的下落？”
摄政王重重拍下桌子，当作莫大热诚：“这一招最狠！比杀了我更狠！我反倒是替他们报了大仇。”
“殿下，您是说，这孩子长大成人，就能轻而易举地挖开清朝历代帝王陵墓？”
“莫非刺客们的活动经费就来自盗墓挖出的古物和财宝？”
“也包含太后老佛爷的陵寝。”摄政王亲身给客人上茶，“叶探长，您想想，老佛爷命令杀光了这孩子父母和百口，能不恨我们大清吗？怕是做梦都想掘了老佛爷的墓啊……”
“我还记得那首诗的第一句‘衔石成痴绝，沧波万里愁’，用了精卫填海之典故，今后他改名为汪精卫。”
“这还不算短长的。要晓得，大清入关以来，统统帝王陵与后妃陵，都由这一家属卖力点穴定址，包含陵墓之风水格式——如果这些奥妙泄漏，先人盗掘大清天子的祖坟，粉碎爱新觉罗家属的风水，那可就太轻易喽。”
“不错，纳兰性德是大学时明珠之子，他就出世在这栋宅子里。”载沣向茶碗吐出两片茶叶，“你不懂，故园无此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