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会稽飞行（一）
中午解缆前，齐远山已跟绍兴的青帮兄弟通过电话，获得很多首要线索--会稽山香炉峰顶易守难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是以官府也拿这群盗匪没体例。据被捕的强盗说，盗匪主力都在半山腰的隘口，那是上山独一门路。钱科的父亲被关在山顶古寺，保卫相称空虚。
飞艇的纺锤形气囊上，涂着天圆处所的铜钱纹，掠过上海南郊的无垠郊野。这一起都是江南水乡的平原，阳光下如无数面镜子反光，只在颠末天马山等松郡九峰时，飞艇腹部擦着佘山上帝教堂顶上而过。
“红中！”
剩下阿谁女人，十四五岁，脑后扎着一根粗黑辫子，身材瘦得如同小猫，面色惨白，只要一双乌泱泱的黑眼睛，如同从陵坟场宫里看着秦北洋。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如有一条龙，从天而降到山顶，必是既仙且灵的吉兆。绍兴会稽山，虽不高大巍峨，却有中原第一王朝鼻祖--大禹的陵墓。秦始皇曾东巡会稽，祭大禹，命李斯以小篆撰文刻石。
影象在沸腾，八年前清西陵的地下密室，秦北洋从老寺人手中所救的童女。
飞艇吊舱里的秦北洋，扒着玻璃往下了望，不知这满山秋色底下，埋着甚么宝贝？但父亲报告的家属史里，墓匠族只追溯到商朝，夏朝究竟有没有镇墓兽，实在是鬼晓得了。自向来到上海，秦北洋一向神驰四周的杭州、绍兴、宁波等地，苦于没有机遇，彻夜竟然飞在天上实现了心愿。
秦北洋给她松了绑，再细心看她面庞，竟有几分眼熟……
香炉峰顶因为秋冬酷寒，古寺早已荒废，几近渺无火食。
“赛先生号”颠末灰褐色的杭州湾上空。暮色苍茫，朝霞如火，残阳如血，飞艇与人字形的雁群并肩南飞，秦北洋趴在吊舱边沿，感受本身就是南飞大雁，展开双翼，乘风一飞九万里，会当攒取五十国。
恰是飞艇用武之地！
秦北洋喊出了她的名字。
天已黑了，他们谨慎节制方向，缓缓靠近会稽山。幸亏月色敞亮，山顶又亮着几点灯光。比拟有庞大轰鸣声的飞机，飞艇则要温馨很多，这庞然大物才得以埋没在夜色中。
“杠头着花！”
三人持续往前摸去，发明大雄宝殿还亮着灯，内里传出噼里啪啦的清脆碰撞声……
“三条！”
秦北洋听到中间齐远山的尖叫声。
顷刻间，给人一种错觉，仿佛她也是从南宋皇陵里被挖出来的。
不过，秦北洋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倒是发明一本薄薄的小书。翻开一看，竟是本围棋谱--《淳熙棋谱》，雕版印刷的时候是“大宋淳熙十二年”，公然是可谓书中珍宝的宋版书，他忍不住塞入怀中。
四小时后，飞艇已到绍兴上空。古越国的平原池沼与山峦，历历面前：勾践卧薪尝胆十年生聚十年经验的膏壤，陆游沈园垂泪钗头凤分袂的故里。飞艇正火线，已可瞥见晚秋暮色中的会稽山。
再展开眼，大地已被抛落身下，芳草萋萋，绿树点点，房屋农舍变作玩具，河道湖沼尽成水洼。不知升到多少米高了，他再转头望向上海，掠过密密麻麻的屋顶，竟能眺望到黄浦江边的成片高楼，海上达摩山早就被淹没在此中了。
钱科敏捷将父亲挽救，却发明身边还绑着个小女人。钱科抓紧时候，先把父亲奉上屋顶，拽入飞艇吊舱。技师说此时风向倒霉，腾飞有庞大伤害，必须再等候半晌。
齐远山踢开房门，他与秦北洋两只枪口，对准四个强盗。这些人都是老弱残兵，加上彻夜打赌又抽大烟，毫无抵当才气，吓得目瞪口呆。
“不准动！”
她的眼神里有种让人难以靠近的幽怨，一段哀痛诡异的儿歌，竟主动在秦北洋脑海中播放--“青龙头，白龙尾，小儿求雨天欢乐。麦子麦子焦黄，起动起动龙王。大下小下，月朔下到十八。摩诃萨……”
飞艇飞临古寺上空，但不能等闲着陆，不然便难以再度腾飞。飞艇必须临时悬空，齐远山从吊舱里放下一具软梯，谨慎翼翼趴下去。接着是秦北洋和钱科神兵天降。他们在空中用缆绳牢固飞艇，以免被风吹走。美国技师仍在吊舱操控待命，保持超高空悬浮状况。
他们看过舆图，走陆路要绕行杭州，但从天上走直线不过一百六十千米，时候绰绰不足。这是飞艇比拟初期飞机的上风之一，可保持最大滞空时候。飞艇是轻于氛围的航空器，比莱特兄弟的飞机更早发明。飞艇有庞大的流线形艇体、载人运货的吊舱、稳定节制的尾面、螺旋桨推动体系，气囊充以氢气为主。
“阿幽？”
“哥！”阿幽抬起几近被绳索勒断的手，触摸他的鼻子和嘴唇，“你是北洋哥？”
齐远山先摸进一间配房，固然空无一人，地上却充满坛坛罐罐，就几样酷似海上达摩山里的宝贝。他低声说：“北洋，有你感兴趣的东西。”
钱科悄悄点破窗户纸，只见有四个男人一边喝黄酒，一边打麻将。大雄宝殿的角落里，钱科的父亲被五花大绑，嘴巴里塞住破布。钱科通过手势向齐远山做了确认。
秦北洋思前想后，北宋皇陵在河南，南宋就在临安四周的绍兴。宋亡后，元朝江南佛教总摄西夏和尚杨琏真伽，把绍兴六个皇陵挖了个遍，翻开宋理宗的棺材，发明天子未烂，浑身珠光宝气。盗墓者倒挂尸身，撬取口中夜明珠，获得数不清的宝藏，却把帝王曝尸荒漠。最惨的是宋理宗的头盖骨，被杨琏真伽改革为喝酒器，又在临安故宫中造一白塔，意在压抑江南百姓。
哈腰检察，秦北洋用衣角沾上口水擦了擦，失透的乳浊釉面出现一层酥光，充满不法则的纹片，大的深褐色，小的黄褐色，金丝铁线、墨纹梅花、叶脉纹、文武片……竟是奥秘的南宋哥窑瓷，父亲说过，慈禧太后地宫里就陪葬有这类瓷器。面前这些哥窑瓷的规格极高，不像传世藏品，只能够来自皇家陵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