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帮闲
玉娘笑道：“哎呦呦，好大气性的姐儿。当娘的都说不得。罢罢，是妈妈错了。”
春花噗嗤一声笑了：“还是姐姐对我的脾气！娘太好性儿了！”
玉娘本就不正视女孩儿的教诲，听她如此说，点点头道：“也好，陪妈妈喝杯茶吧。”说着唤夏禾道，“去拿柜子上的蜜饯金桔泡了来与姐儿吃。”
林贞：……
玉娘叹道：“你爹有你一半知心，我死了也甘心。”
“我过后与他邻居一百钱，甚都奉告了我晓得。”周庆泽道，“哥你猜怎底？本来是那大姐儿，心高气傲，一心只想做正头娘子。前日看上一秀才，成果秀才更心气高，看不上她。早去临县娘舅家读书了。她却痴傻傻的等。于家接了哥的聘礼，也叫她撺掇的跑了。一面是去临县寻谋生，一面也是去寻那秀才。哪知灰溜溜的跑返来，正躲着哩。”
林贞笑着谢了，待丫头们拿了茶具和茶果来，忙起家亲泡了一盏安排玉娘跟前：“妈妈，本日我奉侍你。”
林俊没好气的说：“金压裙有甚希奇？”
林贞见状，只得用心插话：“爹爹又惹妈妈活力。于家姐儿便是进门来，也只是个妾，谁家为了个妾三番五次寻正妻的倒霉？”
孩子气的话，说的满屋都笑了。玉娘心下偎贴，孩子气才见至心。彼时男人三妻四妾的多，便是没钱也保不齐偷人。是以凡百妇人，都看中孩儿赛过夫君。玉娘也难逃民风，比起夜里不知在那边的丈夫，天然后代当紧。见林贞懂事，把愤怒丢的一干二净。未几时几房小妾来窜门，一房后代眷七嘴八舌开茶话会，玉娘复又畅怀起来。
玉娘点头道：“不好与你说来。”
“不上了。偶尔误一天两天无妨事。”
周庆泽道：“哥不知，此乃宫里的新花腔。用翠鸟的毛儿嵌在金银上，名曰‘点翠’。多用于簪子头面。头一次见做压裙的！也不是一个，乃是一组。配了袄裙，保管步步生莲！纯金的座子，还镶了宝石。也只要百来两！哥要不要去瞧瞧？”
冷静立在一旁，陪玉娘哭了一刻钟。林贞所料没错，人又不是铁打的，哭久了天然倦怠。听着玉娘哭声渐小，春花敏捷的跑去打水。
“那就泡咸樱桃。”
周庆泽惯与人帮闲，也算是林俊身边第一得脸之人。素知林俊爱好，林俊也信他。便道：“我不去了，你买好替我送来。到铺子里关银子就是！”周庆泽暗爽，献出十二分殷勤劝酒。把那林俊灌的六亲且认不出来，本身则留了几分腐败。一面风卷残云的扫席上的菜蔬；一面避着林俊往袖里塞果子；一面计算金压裙要杀下多少银子做背工才好。一时，摸着袖子里刚才赚的二两银坠子笑开了花，三儿！爹有钱给你裁新衣裳咯！
骑着马雄赳赳的走在路上，世人皆自发让开道儿，谁个也不知贰心机飞到天外。正走着，竟有一人拦在跟前道：“大哥那里去？”
店家陪笑道：“岂敢？林老爷稍等，小的立即就回！”
等上菜时，二人只说些风月事。待酒肉都上毕，那周庆泽方道：“好叫哥晓得，于家又返来了！”
林俊有些着慌,十来年未曾如此失态的老婆,现在只差没有嚎啕大哭了。他是信玉娘疼林贞,但是世上妇人,再无不顾娘家的。偏王家实在不班配,玉娘又好带着林贞回娘家玩。便是现在玉娘委曲的哭了,还当她是被叫破了心机。欲要服软,又舍不得林贞受委曲,竟摆布难堪。
玉娘一声不言，只顾哭。
林俊心道，有赵家那样的二愣子就够呛了！谁家要个脑筋有病的岳家！不过这口气不出了也不是他了！
林俊从口袋里拣出一个约莫二钱重的坠子，递与周庆泽道：“方才你探动静的钱，总不能让你白填。拿去吧。”
玉娘伸手点了点林贞的额头：“偏帮你爹！”
周庆泽一拍大腿，笑道：“哥真寻对人了！我前日见了好一副金压裙，正想谁家配有哩！想来就该是嫂子的！”
周庆泽又问：“哥有何筹算？奉告我晓得，我虽无甚本领，跑腿倒是无能的。”
林俊道：“先上一碟银鱼、一碟糟鸭、一碟驴肉并一碟卤猪尾案酒。再上你们的招牌就是。酒要金华酒，别用褴褛货混我！”
林贞嘟着嘴道：“妈妈好不讲事理，被爹爹气了，又来气我！我何曾嫌过你们了？”
林俊难堪的笑笑：“不为此事。你来的恰好，劝劝你妈妈吧。”
玉娘没好气的道：“一个个野丫头似的，那才对你的脾气呢！”又对林贞道，“实与你说罢，本年不拘寄父或是乳母生日，我总要带你上京。我们到京里寻个好的！”
林俊难堪的笑笑：“与你嫂子拌嘴了，正寻玩器与她赔罪。”
屋里的丫头欲劝又不敢上前。春花眸子一转,提着裙子往归鸿轩跑去。
林贞疾步赶回,进门时,林俊已是想开了――媳妇要哄，婚事不松口。因而柔声哄着,只把些“我急了些”“对不住”“莫哭了”之类的话颠来倒去的说,却无甚结果。玉娘见林贞，委曲更甚，哭的更难过了，后娘要如何当才叫人信啊！她都要取出心肝儿了。她却不知，为着后代婚事，便是亲生的，伉俪也没少辩论，实与后母亲娘不相干。
“我想吃咸樱桃的。”
“找乳母？”
却说林俊惹了老婆，不美意义在家，便骑马出去闲逛。现在他是个官儿，不好明目张胆的往行院里头走，白日里大师伙也无甚酒菜，非常无聊。忽灵光一闪，往各处铺子走去，想着买几件玩器做赔罪，玉娘必不再恼。说来此事是她多疑，但是膝下只要一女，所谓体贴则乱，一时急了做了那等胡涂事。玉娘多年辛苦，是本身对不住她了！
周庆泽忙摆手道：“哥跟我生分了不是！一二百钱，也美意义计算。”
周庆泽麻溜的牵过缰绳，与林俊当起马夫来。召南轩本不远，三两步就到了。店家也是熟人，将其引至二楼包间，又笑问：“二位老爹可要请个唱曲儿的？”
周庆泽见林俊不像活力的模样，也愁眉苦脸道：“如果娶妻，兄弟真劝哥不要了。如果纳妾，倒也使得。”
玉娘又看林俊，不想林俊耍恶棍，一溜烟跑了！
林贞走至玉娘跟前，蹲下看着她的眼睛道：“妈妈莫哭，有甚事说与我听，我来评评理儿。”
“果然？”
周庆泽义愤填膺的道：“呸！贼不要脸的老狗骨头！方才叫我撞见，跑的比黄鼠狼还快！我去他家寻，还假模假样的关着大门假装不在。门前扫的光溜，不是他自家扫的，莫不是鬼扫的不成？因没回哥来，我不好闹大，假装看花眼走了。”
林俊笑道：“看在美人的份上，奉告于家，要么给人，要么还钱。我林俊放贷一贯有端方，三分利钱，童叟无欺！”
林贞迷惑的望着春花。春花急的顿脚，婚嫁大事，如何好跟姐儿说来？
“在家闷闲了，正要逛逛。”周庆泽抬高声音道，“有事寻哥，还得找个僻静处所说去。”
“好妈妈，别说忌讳的话，好歹看顾我。”
周庆泽明白了，这是死活要人！于家若还能撑下去，怎会往阎王怀里撞！
林俊懒的多说，硬塞他手上。周庆泽冒充难堪的接过，袖在袖子里，二人持续喝酒。此二人有甚好说？不过是本司三院赵钱孙李家的姐儿们，林俊却听的心不在焉。
哭过一场，玉娘沉着了些许。林贞方问：“爹爹做甚胡涂事了？”
周庆泽一笑：“本来大哥竟是想着审案，怪道我叫你三五声儿都不承诺，还当兄弟那里冲撞了你。”
周庆泽揣摩着问：“哥另有甚烦苦衷？”
林俊定睛一看，本来是周庆泽，笑将起来道：“彼苍白日的，拦老爷肩舆，可有冤案？”
玉娘把林贞拉到怀里坐下，道：“你莫问了。都是春花一惊一乍，你好端端的上学，她偏唤你返来，没得迟误功课。还要上课么？我令人送你去。”
玉娘摸了摸林贞的头发道：“原不想奉告你，又怕你在别处闻声，还是与你说吧。你爹疑着我，怕我把你许王姥姥家去。”
“嗯。她虽不大失势，见地却比我们广。”
“伉俪一体，帮他岂不是帮你？”林贞笑道，“我们都是女儿家，我尽管站你这一边儿。”
林俊愣了一下，随即嘲笑：“怎底？返来送亲？”
林俊跳上马来，道：“你干甚么谋生呢？”
“就是妈妈错了！今后呀，我跟妈妈住隔壁，巷儿都不隔一个！”
“广宁无人，又有甚么体例？都城远又何妨？今后老了，我们也进京养老，只怕你嫌。”
林俊见他一脸严厉，点头道：“去召南轩。”
林贞抿嘴笑：“你就该泼他一身茶水，哭甚？”
林俊一口酒喷出来，呛了半天，哭笑不得：“在我眼皮底下躲着？他们家是傻的吧？”
林贞愁道：“那么远……”
林贞笑道：“有何不好说？妈妈从不瞒我，本日怎底改了性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