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泾原路大概

稍后，待范纯仁与文同都记录地差未几了，赵旸一行便又下了高塬，在五百禁军的庇护下，沿着泾水逆流而上，持续往北前去镇戎军。

“那境外呢？”

幸亏入夜前总算是到达了西侧的坦谷，赵旸便命令在泾水河边筹办过夜。

就以禁军——侍卫亲军马司辖下的蕃落军团为例，全军团八十余个营，秦州驻扎十七营、渭州十四营、原州十二营、镇戎军十二营，德顺军七营、环州五营、延安府四营、庆州四营、凤翔府二营、泾州二营、保安军二营，陇州一营。

赵旸微微一笑，随即问郭逵道：“这支商队是？”

在赵旸一行人前去渭州西侧坦谷的途中，他们碰到了一支商旅，范围不算大，共七八辆车，二三十人，见到护行的天武军打着“宋”、“赵”及“天武第五军”的灯号，赶快为这支禁军让路，同时一脸猎奇地站在路旁观瞧。

“服从。”冯文俊拱手领命，正色道：“我镇戎军所驻军队，有禁军侍卫马司蕃落军团十二营，一营四百骑，共四千八千骑；又有侍卫步司辖下保捷军团二营，清边弩手军团一营，定功军团一营，共四营两千步军。”

见郭逵如数家珍，不止赵旸啧啧称奇，坐在马车内的范纯仁与文同亦是连连奖饰，这令实在最为年长的郭逵有些不美意义，带着几分内疚道：“闲来无事时，我便乐于翻看公文记录，久而久之便记下了，不敷为奇。”

且营寨外设有栅栏、拒马、鹿角等停滞，两侧高塬上又设有哨塔、瞭望塔，戍守可谓是相称森严。

冯文俊忙答道：“厢兵有两千余，乡兵登记在册的有两万余，不过常日皆散居于军州内各处，战时才可征召；至于蕃兵，登记在册的亦有两万，虽服从于军州，但大多也都散居于其诸部落内，独一小部分耐久任职，约两千余人，供军州差遣。”

现在沈遘在汴京担负技术司司使，司内凡是触及图纸，都由沈遘亲身绘制；而文同则被赵旸带到陕西，任幕僚谋士，专门卖力绘录陕西地形，也是令二人都发挥长于绘画的好处。

趁便一提，宋都城监大抵分两种，其一是路分都监，其二是州府都监。前者卖力该路禁军的屯戍、边防、练习事件；而后者卖力州府本城的屯戍、练习、器甲、差使等事。

镇戎军的主城寨，就在于这条狭长坦谷的北部入口处，无庸置疑的计谋扼要之地。

冯文俊吓了一跳，看看摆布低声道：“此等大事，分歧适在外提及吧？”

高原间的坦谷，向来风大，特别是夜里，幸亏赵旸这一行来时就筹办了材薪，倒也不必再赶快砍伐林木，扑灭篝火，倒也能撑一晚。

待赵旸一行闯过营寨，来到镇戎军的主城寨高平寨，镇戎军主官冯文俊忙带着前来相迎，待见到郭逵后急问：“那位赵副使在那边？”

不过在此之前，赵旸一行需颠末由本地侍卫亲军马步司禁军扼守的谷口营寨，这座营寨恰好建在谷口，连接两侧的高塬，除中间的泾水以外，将全部谷口全数封死，

“这么点？”赵旸皱眉问道：“厢兵、乡兵、以及蕃兵数量呢？”

“宋夏互市的榷场？这四周有？”

郭逵天然明白赵旸在担忧甚么，低声道：“蕃落军团多为内附我大宋的吐蕃人及其他蕃属，这些人情愿接管编户齐民，故朝廷放心将其招入侍卫亲军，晋为禁军，若无不测大略是可托的。相反，不肯接管编户齐民的，仅与我大宋保持皋牢干系，这些蕃兵需求防备。……这类蕃兵，陕西四路大略有十万。算上其部落内的男女老幼，下官猜想，能够起码有二三十万之众。”

这也是陕西四路的“特性”：根基上都是知州兼都摆设、转运使、经略使，一人身兼四职，制止出题目时相互推辞任务，而其他州路则多有分权。

赵旸见对方最起码也四十岁，便欣喜道：“都是本身人，冯知军不必客气。……冯知军可否向我大抵先容一下镇戎军，比如驻军环境。”

期间，范纯仁取出纸笔，将郭逵所言及此地环境大抵十足记录下来，而文同则以炭笔在纸上草绘四周地形，寥寥数笔便本地地形表面勾画出来，令在旁的种谔叹为观止。

驻守的禁军多认得这位泾原路都监，带队都头忙上前施礼：“郭都监本日来观察我镇戎军？”

赵旸也不坦白，语气轻松道：“也没甚么，不过是朝廷要对陕西境内蕃民行编户齐民之策，我担忧蕃民不满，便问问蕃落军团的成分……”

三职合一的副使名头，将那名都头吓了一跳，从速派人去禀告。

随后在冯文俊等人的带领下，赵旸一行也观光了高平寨西侧的榷场，公然是人隐士海，极其热烈。

冯文俊拱手道：“上使放心，下官当即派人去盯着那些蕃部落。”

赵旸站在高塬上了望着到处都是沟壑的远处，皱眉问道：“如此多沟壑，这塬上能够跑马？”

次日，赵旸在冯文俊的带领下观察了镇戎军各驻虎帐寨，继而又持续向北，前去怀德军观察驻军环境，紧接着又去了西安州、会州，最后又绕回德顺军，在顺道观察了一番后，又回到了渭州。

蒲月中旬的开端几日，有关于宋国欲在陕西四路打消皋牢的流言，在泾原路官员的默许乃至推波助澜下，敏捷传遍泾原路大大小小的诸蕃部落。

邻近营寨时，郭逵率先策马向前。

郭逵正色道：“我本日伴随朝廷特派经略招讨安抚副使小赵郎君一同来观察镇戎军，你当即派人禀告冯知军。”

赵旸仔谛听着郭逵的先容，心下恍然：本来渭州就是后代的甘肃平凉市，镇戎军就是宁夏固原。

这一圈观察下来，再加上范纯仁、文同还要记录本地地形地貌，乃至于足足花了半个月。

从旁冯文俊听着赵旸与郭逵的对话，也不知该不该听，心中不由有些忐忑，摸索问道：“恕下官冒昧，赵副使提及蕃落军团……”

文通即沈遘，在赵旸结识的一群人当中，论书画，就属沈遘与文同难分高低，连范纯仁、钱公辅都难以企及。

经略、招讨、安抚副使？

“能靠陕西这些榷场赚返来么？”

郭逵苦笑道：“那下官就不知了，怕是翻倍都不止。”

待大抵先容结束，赵旸又请郭逵作为领导，领他们实地勘察泾原路，种诊、种谔率天武第五军第一营五百名禁军作为保护，而种谘则留守军中，主持构筑营寨事件。

“仲通兄过分谦了。”

赵旸摇点头道：“西夏得知是迟早的事，我也从未苛求能完整瞒着西夏实施编户齐民，归正有辽国管束着，西夏也自顾不暇。”

渭州，也就是今后的平凉市，坐落于高原间的一条狭谷内，北南两面皆是高塬、高丘，向东南可至泾州，本今后的泾川县，而向西则可进入固原南部的坦谷，北上便可到达固原，或以当前的称呼，镇戎军。

“有，且不止一处。”郭逵点点头，解释道：“据我所知，真宗朝咸平五年，西夏李继迁便于灵、夏二州蕃族屯聚的赤沙川、橐驼口，别离设置榷场，按期与我大宋这边互市。景德四年时，我大宋正式于保安军设置榷场，即现在的鄜延路保安军，不过厥后宋夏反目便封闭了。……庆历四年宋夏媾和后，朝廷于保安军顺宁寨重开榷场，又增设镇戎军高平寨榷场，近些年又连续在久良津、吴堡、银星、金汤、白豹、虾嘛、折姜等地设次一级的榷场。……那队商旅，应是刚从镇戎军高平寨返回。”

赵旸如有所思地点点头：“以是，德顺军是为了侧应渭州？”

郭逵点头道：“这个我就不知了，得问张知州，他兼任我泾原路的经略使。”

郭逵的职务是泾原路都监，正八品的武职，而榷场属于“经略”范围，他天然不知。

固然隔着几丈远，坐在马车车夫侧位的赵旸仍能听到那些人在小声群情，猜想天武第五军属于哪支禁军。

连续串的官职听得冯文俊目瞪口呆，待回过神来后赶紧施礼：“知镇戎军冯文俊，见过赵副使。”

据郭逵先容，泾原路全境分“六州全军”共九块地区：“六州”即渭州、原州、泾州、仪州、会州及西安州；“全军”即镇戎军、德顺军、怀德军。此中“军”与“州”根基同级，“军”仅代表地点地区乃计谋要地，产生的战役概率更大，是以常理上驻扎有更多军队，包含且不限于侍卫亲军马、步军批示使司的禁军，乃至是蕃人军队。

期间，有一名官吏仓促奔到冯文俊身边，附耳低语了几句。

“服从！”冯文俊悄悄称奇，惊奇于赵旸有条不紊的做法。

但这也并非绝对。

赵旸点点头，但又不忘叮咛道：“只许盯梢，不准画蛇添足。先等高相公派人去安抚拉拢，若其从之，皆大欢乐；若其不从，再言军事。”

从渭州到西侧坦谷，足足有七八十里高原山路，山路并不算崎岖，但不适应高原环境的五百名禁卫却累得气喘吁吁，七八十里的路程竟走了整整一个白天。

“仅陕西境内？”

“茶叶啊……”赵旸挠挠下巴道：“大宋赐与西夏的二十五万‘岁赐’，我记得就有三万斤茶。”

“不止。”郭逵点头弥补道：“德顺军位于高处，能够兼防北面的西安州，西北的会州，及西侧与西南的秦凤路与东面的渭州……”

郭逵点头道：“只要熟谙地形，避开那些沟壑便可。”

“若文通在此，他必定不平。”文同哈哈笑道。

而郭逵所任泾原路都监，而非渭州都监，就申明他是路分都监。

骑马跟行在马车旁的郭逵笑道：“上四军，特别是殿前司禁军，可贵有入陕西的，前几日看到朝廷派人送来的公文，下官亦颇感不成思议。”

而隶于渭州的禁军、厢军、蕃兵，前二者大多驻于渭州城表里，而蕃民则首要驻于渭州南北两面的高塬上，毕竟高塬地形错综庞大，两处高塬间的羊肠小谷不计其数，这些都要派人扼守，免得被西夏渗入。

未几时，待文同将几幅本地地形的草绘递给赵旸，赵旸亦是啧啧奖饰：“不愧是文同兄，书画双绝。”

冯文俊点点头，低声对赵旸道：“上使携五百禁军来此，似是轰动了西夏派驻于此榷场的监督官员，方才有人来报，称那几个家伙四周探听上使，及上使随行五百禁军的附属，要不要……”

郭逵立马就答道：“西夏多输出牲口、药材以及青盐，我大宋这边就多了，首要输出布匹、缯绮、香药、瓷器、漆器、茶叶等。”

至于张亢兼任泾原路都摆设，全称为“泾原路兵马都摆设”，顾名思义即指泾原路的兵马都归他摆设调剂，若出了题目，便定他的罪。

赵旸如有所思地点点头，俄然问郭逵道：“蕃落军团，到底算汉还是算蕃？”

“是的。”

也难怪，毕竟都被西夏攻破好几次了，张亢天然要在这里多花心机。

另一边，高若讷也未闲着，在这半月内接连会晤环庆路经略使、知庆州杜杞，秦凤路经略使、知凤翔府曹颖叔，鄜延路经略使、判延州李昭亮，别的还见了知河中府程戡、知秦州梁适、知泾州王正伦、知邠州刘几等陕西官员，共同参议编户齐民之事。

赵旸笑着唤着郭逵的表字，随即又猎奇问道：“不知两国互市，详细买卖何物？”

次日，即蒲月初四天明，郭逵带着赵旸、范纯仁、文同、种诊等人登上坦谷西侧的高塬，指着西面对赵旸道：“副使，此处再往西便是德顺军境内，驻有侍卫亲军马司蕃落军团七個批示，共二千八百名马队；及步司保捷军团一个批示，为五百人。另有本地汉蕃乡兵约两千余……”

“没事。”赵旸瞥了一眼冯文俊身边那些一样暴露惊容的官员，浑不在乎地说道：“西夏正忙着对付辽国的讨伐，自顾不暇，应当没空替宋夏边疆的蕃民撑腰，是以我等要趁这段时候，完整消弭蕃民隐患……详细的，主使高若讷、高相公自会分拨任务，我尽管军事。……冯知军也要有所防备啊。”

次日，即蒲月初三，奉赵旸之命，郭逵先从张亢处借来泾原路舆图及兵防图，指着舆图一一给赵旸先容境内幕况，范纯仁、文同、种诊、种谔、种谘乃至是王中正等人皆在旁悄悄聆听。

郭逵转头打量了几眼那支商队，解释道：“估计是刚从榷场返来的商队。”

“不必理睬。”

郭逵抬手指向赵旸，先容道：“这位便是朝廷所派经略招讨安抚副使，工部郎中，加给事中、右司谏，兼领天武第五军批示使赵旸、赵副使。”

“另有银七万两千两、绢十五万三千匹。”郭逵感喟着补全道。

可见驻扎在秦州、渭州、原州的军队并不比驻扎在镇戎军、德顺军的军队少，此中启事，就在于镇戎军至渭州间的门路属于高塬凹处的坦谷，门路开阔平坦、易攻难守，一旦西夏冲破镇戎军，即能南下威胁秦州与凤翔府，又可沿“渭州——泾州——邠州”线路直接威胁京兆府，故驻扎在秦州与渭州的军队也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