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册 第七章（下）骑着老鼠去看海
“那刻的不是甚么龙，而是刀痕！是魔刹天十大妖王之一——海龙王碧潮戈挥刀斩下的印痕！”
我心头一凛，碧潮戈是魔主部下四大妖王之一，进入他的地盘，有点冒风险。不过这么一来，夜流冰断不会想到我们逃向了那边，倒也无益有弊。
我听得内心不爽，嘟囔道：“你别忘了，这是一千多前碧潮戈的刀法。加上一千年的修炼，碧潮戈说不定早比公子樱短长了。”
“说！”
甘柠真昂首深思了一会，道：“师叔能够稳胜一筹。碧潮戈刀法虽厉，但节制不敷，还没到完美美满的境地。刚才那道深沟，四周犹有无数裂纹，可见刀气外泄，不能完整节制刀势。而师叔的刀术，已臻至清莹渺漫的入奥妙境。”
我和甘柠真对望一眼，骇然道：“你开打趣吧？”
等我举起拳头，龙眼鸡立即色变：“君子动口不脱手，想晓得那条刻痕的来源吗？”
我洋洋对劲地瞥了一眼龙眼鸡，但内心明白，我的法力比甘柠真只低不高，之以是入石较深，是因为螭枪具有惊人的速率，赚了兵器上的大便宜。我不由问甘柠真：“你师叔的刀法和碧潮戈比，谁更短长？”
江涛轰鸣，日夜更替，盲豚鼠的数量还在不竭减少。快出昆吾江时，只剩下不幸的几百只了，个个瘦得皮包骨头。眼看要到入海口，这些盲豚鼠仍然不顾统统地向前游。只是游得越来越慢，精力体力都透支到了极限。我们几人的猎奇心早被完整勾起，几亿盲豚鼠不吝代价，万里长途跋涉，到底要去那里？
跟着昆吾江不竭深切西北，气候变得寒凉起来，江风冷飕飕的，迟早常有白霜。进入下流今后，更是温度骤降，北风凛冽，两岸几近都是荒凉的岩山，岸边除了一种黄色苔藓，再也没有别的植物。奇特的虫兽倒是很多，大多个头小，速率快，在山壁上窜来窜去。偶尔有几只会飞的鸟兽爬升江面，闪电般抓起一只盲豚鼠，飞向天空。
甘柠真白了我一眼，她已经风俗了我的胡说八道，晓得抗议也没用，干脆不睬。我咕哝道：“昆吾石这么硬，也不知那条龙是如何刻上去的。****奶奶的，这下子要被龙眼鸡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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冻死、累死、饿死、被捕杀的盲豚鼠越来越多，昔日浩浩大荡的鼠洪，现在不过是一条小溪。
“阿嚏！”龙眼鸡打了个喷嚏，从昏倒中醒来，鼻子一翘一翘：“谁在说我好话？”目光转到我身上，愤然道：“为何把我打昏？怕我目睹你的丑态？须知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龙眼鸡哼道：“尘凡天来的就是没见地。一千多年前，碧潮戈追杀上古妖兽石心蛹，展转几十万里，在此地截住了它。石心蛹天赋奇禀，能钻入任何岩石层，因而仓惶逃进了昆吾石内。碧潮戈站在对岸，腾空挥出一刀，劈破昆吾石，把石心蛹斩于刀下。从而留下了这道深沟般的刀痕。”
“北境有才子，绝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我长长地吐了口气，对甘柠真道：“小真真，你把我魂都笑掉了。”
龙眼鸡打了个喷嚏，嚷道：“再向前就是冰海了，那但是碧潮戈的地盘！”
我沉吟道：“本来觉得它们只是适应季候的迁徙，现在看来，仿佛另有目标。”
我嘻嘻一笑，和甘柠真并肩骑在盲豚鼠上。偶然海阔天空位胡扯，随便谈笑；偶然修炼胎化长生妖术，吞噬盲豚鼠的精气加深妖力；偶然赏识两岸雄奇壮观的风景，比神仙还欢愉。
龙眼鸡忍不住道：“这些老鼠不是傻子，就是疯子。魔刹天西北苦寒，连妖怪都不肯意去。”气候冷，这家伙早就穿上了鼠皮袄，戴上鼠皮帽，看上去非常风趣。
甘柠真沉吟道：“深沟只不过申明妖力深，或者碧潮戈用的刀是一柄绝世魂器。但刀痕呈波浪形，可见这一刀直中含曲，埋没了无数刀的窜改。刚中带柔，由简生繁，离刀道至境不远了。”沉默半晌，尽力挥剑，滚滚三千弱水化作一滴色采晶莹的水珠，射向岸边山岳。
盲豚鼠的锯齿纷繁咬断枝条，但枝条分泌出黏稠的汁液，一旦盲豚鼠沾上，立即浑身生硬，任由枝条摆布。沿岸十多里，都是这些独特的植物，鼠群蓦地加快了速率，前仆后继地冲过枝条，惨叫声此起彼伏。
火线涛声如雷贯耳，江水澎湃彭湃，如同千万匹脱缰的怒马嘶叫着飞奔，卷起千万堆雪玉。视野的绝顶，映出了一片涌动的深蓝色——冰海到了！
“昆吾石材质坚固，越是向内深切，越是吃力。”甘柠真苦笑道：“比起碧潮戈的入石一丈，我实在差得太远。看来碧潮戈的妖力还在夜流冰之上。”
“琤”的一记清鸣，山腰处的昆吾石迸溅，裂陷出一颗水滴状的刻痕，入石约有五尺深。
胯下的盲豚鼠俄然哭泣一声，脑袋有力垂落，向水下沉去。我敏捷跃起，换骑了一头盲豚鼠。两岸已是冰天雪地，银妆素裹。一望无边的冰原上北风吼怒，锋利如刀，到处发展着一种近乎透明的灌木。座座冰山好像一个个红色巨人，巍峨耸峙，折射出刺目标光芒。
我差点跳起来：“一刀？只用了一刀？” 老子用尽尽力，连一点浅印子也没留下。碧潮戈一刀就能裂开这么深的壑沟？
比夜流冰还强？我微微一震，也不甘逞强，螭枪喷薄而出，赤红色的烈焰没入山壁。“呲”的一声，石上敞开一个枪孔，深约八尺不到，和甘柠真的水滴刚好并排在同一块昆吾石上。
甘柠真淡淡隧道：“或许吧。”
前面的盲豚鼠俄然大乱，吱吱惨叫。一根根褐色的枝条从江滩上探出，伸进水里，如同触手，矫捷地卷住盲豚鼠，把它们拖向江滩。这是一种独特的植物，扎根在岸边的滩涂中，没有叶子，只要又长又软的枝条，八爪鱼普通平平摊在地上，令人很难发觉。
冰山颠上，回旋着一群浑身吵嘴条纹的怪兽，背生四翅，狗头鸟身，收回阵阵吼怒，鼻孔里喷出一道道寒气。
俄然，盲豚鼠像发了疯一样，呼地加快，如同离弦之箭，之前所未有的惊人速率向前游去。浪涛本来就迅疾，盲豚鼠再一加快，的确像贴着江面疾飞。两边冰山飞退，呼地被甩在背后。
指尖的月魂忽地闪出清辉，低叹道：“北境浩大奇异，猜不透的谜实在太多了。现在连我也猎奇，这些盲豚鼠到底想做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