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个也不能少(2)
“你这张嘴也该管管了,就怕你去了婆家也这般。”王氏反而忧心。
墨兰惨白着小脸,不安道:“都说父亲疼我,此次他宁肯替明兰讨情,也不为我说半句话,别是生了我的气了。”
林姨娘哼了声:“不中也不远了。孔嬷嬷把老太太想说不便说的,想做不好做的,一股脑儿都了了,既不获咎儿子媳妇,又能全了心愿,真是一举两得;瞧着吧,这事儿可没完呢。”
中间站着个白净瘦脸的媳妇子,身穿酱紫色绣杏黄快意绕枝长比甲,她笑着道:“女人莫急,老爷刚才是碍着孔嬷嬷的面子,惩罚了女人,老爷内心也是疼的,这不,转头就送了药膏子来给女人了!”
盛老太太搂着昏昏睡去的明兰,看着她怠倦的小脸,转头对盛紘道:“孔嬷嬷在宫中便是执掌宫规的,说话做事未免鲁直了些,老爷不要见怪才好。”
华兰直起脖子,昂然道:“我是家中最大的,若说犯错误,便是我的错最大,mm们罚抄五十遍,我自要多罚些才是。”
墨兰大惊失容:“果然如此,那我可如何办呢?父亲会不会厌憎了我。”
林姨娘和顺一笑:“傻孩子,怕甚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么只要抓住了你父亲,便统统都不怕了,太太便是想不透这一点。”
明兰累极,含混的说:“我不饿,不吃了。”老太太如何肯依,还是把明兰拖起来,房妈妈拧了条热帕子给明兰敷了面,她才醒了过来;老太太亲身拿了冰帕子敷了伤手,房妈妈见明兰的小手红肿,挑了丹橘取来的膏仔细细敷匀了,嗔道:“这孔嬷嬷也真是的,我们女人原就没错,一同惩罚已是冤了的,还不轻着点儿打!”一边说一边悄悄去吹气。
盛紘忙道:“哪有的事。儿子纵是再昏聩,也不至于分不出好歹来,孔嬷嬷身子不好,原是要告老归乡的,靠着母亲的面子才将她请了来,儿子恭敬佩服嬷嬷的品德德行还来不及,如何有他想?说来讲去,都是儿子无用,没把女儿们教好。”
提及孔嬷嬷,华兰蓦地精力一振:“娘,我本日才算真正瞧见了甚么叫短长不露声色的手腕!你看孔嬷嬷,常日里连大声说话也没一句的,最是和蔼刻薄不过,可惩罚起人来,却头头是道,楞是训的人无话可说,听者心折口服;再瞧瞧她的作为,晓得我们犯了错,也不急着发难,倒是文火慢熬,渐渐将我们给礼服了,啧啧,真短长!一句还没说,便早早筹办好了下跪的蒲团,打手板子的戒尺,连打完后敷手掌的冰帕子也预备下来了,称的上是算无遗策!从明日起,我要更加与孔嬷嬷学东西,多长长见地才好!”
房妈妈顿时忍俊,老太太听了,也悄悄感觉好笑,晓得这孩子都明白了,心下安抚,悄悄揉了揉孙女的头发道:“好孩子,今后的日子会别扭起来的。”
盛紘面有惭色道:“也不见得如此累了,倒是让母亲操心了,怕是连晚餐都还没用吧。”
雪娘想了想,道:“蜜斯的意义是,这都是老太太的安插?”
葳蕤轩,王氏搂着如兰已经睡下了,华兰却还在誊写《女则》,王氏心疼女儿,道:“你那五十遍不是早抄完了吗?如何还不安息,老爷送来的药膏子还没化开呢。”
墨兰听了,内心略略松些,林姨娘冷冷的笑了两声:“如果昔日老爷早就过来了,本日竟然连我一起骂了……哼哼,好短长的孔嬷嬷,好短长的老太太。雪娘,你莫非没看出来?”
盛紘疼惜的把小女儿在怀里抱紧了,哄道:“下回姐姐们再吵架,你就偷偷来奉告爹爹,爹爹如果不在家,你就远远躲开,或去找老太太,我们明兰是好孩子,不睬她们,好不好?”
华兰高傲的仰开端:“我才不怕,将来呀,不管屋里屋外,谁也别想插进手来!”
华兰娇娇的一笑:“都是母亲的种。”
明兰把小脸儿埋进父亲颈窝里,夜风森寒,但是趴着倒是暖暖的,有一股父亲的味道,让明兰想起了小时候姚爸常常背着她骑大马的景象,她用短短的小胳膊环着盛紘的脖子,用力点点头:“嗯!”
王氏更是忧心:“我最怕的就是你这副脾气,天不怕地不怕的,说好了是利落明快,说坏了是刻薄刻薄,我当初嫁与你父亲,算是低嫁,可现在你倒是高嫁,你当哪家婆婆都如你祖母这般好说话不管事?房里塞人,偏疼别个媳妇,剥削银钱……林林总总,到时候有你的受的。”
说的眉飞色舞,忽的转眼瞥了母亲一眼,感喟道:“母亲,你如果有孔嬷嬷一半的本领,就轮不到那姓林的张狂了。”
盛老太太实在也心疼,但还是板着脸道:“甚么一同不一同的,小孩子不好好学端方被教养嬷嬷罚是常事,便是我小时候莫非少挨嬷嬷的骂了。”
丹橘吓了一跳,赶紧回声前去,盛紘抱着明兰走进正房,瞥见老太天正在炕上等着,便把明兰放到炕上,老太太顺手揽过明兰,一触手忽感觉女孩冻的冰冷,从速就把本身身上的玄金二色金八团吉利快意软毡给她团团裹上,待盛紘给她行过礼,她才道:“刚才孔嬷嬷已遣人把后果结果给讲明白了,老爷今儿受累了,下了衙还不得安息,从速归去将息着。”
雪娘惊道:“蜜斯此话怎讲?难不成这里头还另有说法。”
林姨娘掠了掠鬓发,嘴角含冷意:“此次我是着了道,一意叫墨兰挣表示,却忘了寿安堂那位的短长,本日孔嬷嬷将四个姐儿一一怒斥了,明里听着是一碗水端平,但是若细细去品,那意义却差远了。如兰明兰两个小的还好,不过走个过场。她对华姐儿的那番话听着峻厉,却实实在在是好话,在教她为人做事哩;但是她说墨儿的呢?真恰是句句诛心,只差没点了然说墨儿自擅自利不顾姐妹!哼,甚么‘大家有大家的缘法’,她那意义就是说:我家墨姐儿是庶出的,别痴心妄图要攀华姐儿般的好婚事罢了!”
母子俩又说了会子话,盛紘便归去了。
过一会儿,房妈妈便使唤丫环婆子端着几个食盒出去,把捂在暖笼里的晚膳取出来,一一摆放在炕上,盛老太太正把明兰摇醒:“先把饭吃了,再睡不迟。”
一起上父女俩说谈笑笑到了寿安堂,一进正门,盛紘就对等在门口的丹橘道:“去二门找来福管家,让他去书房找出那瓶‘紫金化淤膏’,速速取来。”
林栖阁,灯火幽澜,只里屋非常敞亮,墨兰半躺在炕上犹自抽泣,手上密密的缠着淡绿色的药布巾子,披发着真真药香,林姨娘搂着女儿,轻声道:“都是娘不好,一味要你争强好胜,却忘了韬晦,现在正撞在浪尖上。”
盛老太太看他面色朴拙,不似作伪,非常对劲;她与盛紘也母子几十年了,多少体味他的为人,晓得他言出至心,又见他刚才亲厚的抱着明兰返来,内心适意了些。
王氏对这个大女儿夙来是七用心疼三分高傲,道:“我的华儿长大了,竟晓得这番事理了,明日孔嬷嬷瞧了你的情意,天然会喜好的。”
明兰一脸胡涂,歪着脑袋,木木的看着祖母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本来是我们没学好端方才挨打的呀,哦,那是该打的。”——就如许把姐妹吵架的事给隐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