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终结章1(2)
屠虎早等这话了,闻言捡起那布团,再度塞回任姨娘的嘴里,待那两个侍卫一把夹起任姨娘,他领头敏捷朝外头走去,只余下任姨娘远远传来的呜呜叫声。
屠虎手一松,倒霉痛骂道:“竟然叫眼皮子底下掺了沙子!”又朝明兰连连赔罪。
明兰冷冷看着她:“你晓得我想问甚么罢。”
“放你娘的屁!老甚么老,我这般色彩年事,另有大半辈子要过呢!”任姨娘厉声叫骂,“你本身当孀妇无趣,想拖个伴儿解闷罢了!”
看任姨娘神采忽变,明兰心知本身猜中了。
话还未说完,明兰便笑了,“我说,任姨娘,乱来人也得看处所。你瞧瞧眼下架式,是你忽悠你家夫人就能过关的么?”
任姨娘本缩在地上低低抽泣,闻言忽如火山般发作了,她用力直起家子,怨毒的瞪着邵氏,呼啸道:“你还敢说待我不薄!都是你害的!都是你!你这假仁假义的蠢妇!”
碧丝也被堵了嘴,只能收回呜呜的低鸣声,仰脖望着明兰,目中透暴露要求之色。
明兰来回看了圈,见窗明几亮,空中一尘不染,对劲道:“也就用一会儿工夫,费甚么劲,如许就很好了。”她边扶着圆桌坐下,边道,“别磨蹭了,从速叫人带上来吧。”
她饱满的胸膛不住起伏,粗重的喘着气,“……陪嫁过来的姊妹都纷繁嫁了,我年纪最小,原想到了年龄也能配桩面子的婚事,谁知……谁知,你竟把我给了那痨病鬼……!大爷另有几天活头,你本身守寡还不敷,还要拉上我!”
过未几时夏荷返来,背面跟出去三拨人,当头是屠虎,厥后是两个侍卫夹着个捆绑手脚的妇人,最后是两个婆子拖着个缚牢的丫环出去。侍卫将那妇人往地上一丢,然后抱手防备两旁,两个婆子有样学样,将那丫环也摔在明兰跟前。
明兰逐步进步嗓门,语气愈发凌厉,“你一个内宅妇人,大乱时往外院林子那儿跑甚么,摆了然去策应贼人!且昨夜凡是见过你的人,都说没甚么刀架你脖子的,你还敢抵赖不成?”
夏荷回声而去,夏竹见状,一把将邵氏甩在凳子上,赶快绕过桌子,转到明兰身边奉侍。
任姨娘一见邵氏,当场涕泪滂湃,哭嚎道:“夫人,我冤枉呀……我哪敢……是那贼人威胁……拿刀架在我脖子上呀……”
邵氏冷静听了好久,现在终究忍耐不住,冲着地上哑声道:“……我,我们自小一齐大的,又共侍一夫,我昔日也待你不薄,你为何要……”
明兰在旁冷眼看,照理说,顾家前任侯爷的阴私,不该群情,不过想这对佳耦,一个生前欺负她老公,一个昨夜几乎害了她儿子。明兰便不制止,嘴角略带调侃,悄悄坐着听了。
明兰满眼挖苦,诘责连连,任姨娘都答不出来。
“你借言内急跑出去,先赶上了暖香阁的阎婆子,你说去给大嫂嫂叫些宵夜,阎婆子说,彼时两侧均未起火。接着看二门的崇妈妈瞧见你往西奔去,当时东侧老宅已火光冲天了;最后是看林子的福伯,那会儿西边山林刚起火。”
邵氏听到手足冰冷,慌道:“我,我是至心想叫府里给你养老,我……”
明兰一掌拍在桌上,面罩冰霜,冷冷瞧去,任姨娘无言以对,面色如土的低下头。明兰转头道:“话都问清楚了,请屠二爷将她交畴昔罢。”
她左手向邵氏一指,“你们夫人平日清净度日,两耳不闻窗外事,她怎会晓得我将团哥儿藏于那边!你们屋的邛妈妈说了,是你报大嫂嫂晓得,又一劲撺掇她查个究竟。”
明兰不去看她,反转头向邵氏,笑道:“我有甚么可问的呀!这是大嫂子身边的知心人,还是嫂嫂来问罢。”
“还能有甚么事?任姨娘呗。”明兰慢悠悠的回身站起,“领着贼人满园子走,多少双眼睛瞥见了,总得有个交代罢。”
任姨娘闻言,环顾了屠虎及两个侍卫一眼,瑟缩了身子。
屠虎听得勃然大怒,吼道:“是哪个吃里扒外的兔崽子!”
邵氏失魂落魄,喃喃道:“本来你真的不肯……”在她心中,顾廷煜是天下第一的好男人,又是侯府之主,加上她常日看的听的,都是丫环想攀上爷们当姨娘,如何……?
邵氏嘴唇动了几下,目光触及明兰寒霜般的面庞,嘴里的话又缩了归去。
思来想去,还不若投奔太夫人那头,还能博个好出息。
至于地上滚的另一个,自是碧丝了。
任姨娘咬了咬嘴唇,忍动手足麻痹,颤声道:“……是太夫人那边……那边令人来找我的。”
屠虎笑道:“外头已清理洁净了,从速摒挡了这个,大师伙儿才好放心歇着。”说着,哈腰扯去那妇人嘴里塞的布团,“夫人,您问话罢!”
捆成虾米状的碧丝用力扭动,收回呜呜的叫声,双目如同喷火,恨恨瞪着任姨娘;任姨娘终归不算纯熟作奸的,竟不敢去看碧丝的目光。
邵氏低头望去,只见地上那妇人生得身形丰腴,娟秀的杏眼被打青了一只,描述狼狈,鬓发混乱,衣衫上滚着很多泥泞,不是任姨娘又是谁?
任姨娘颤着身子,虚软道:“……我,我是为了夫人和女人,才一向留意……”
任姨娘本想嫁侯府中得脸的管事,可顾家兄弟反目,明兰怎会将奉侍过顾廷煜的妾侍配给得力的管事为妻?而邵氏守寡后,想多给娴姐儿攒些嫁奁,将银子看得愈发重了,本身提出再醮,本就会惹邵氏不快,顶多白放了身契,如何还肯给丰富的嫁奁。
实在也没走几步,邵氏却恍觉隔世,生生熬出一脑门汗来。一行人来到后排屋最靠西的配房,里头无甚安排,只一张圆圆的快意桌,桌旁三四张凳子,窗边架了个极大的花盆子,里头泥干草枯,显是好久无人摒挡了。
明兰闭了闭眼睛,喃喃着:“我猜也是她。”
任姨娘杀猪般嚎丧起来:“真是韩三!真是他!本来我尽管探动静,谁知昨儿入夜前,韩三偷传动静给我,说情势有变,两边大门怕都开不了,人放不出去,叫我探听了团哥儿的藏身之处,就去西边林子那儿策应!”
一行人绕行至后座抱厦,从偏侧门直出嘉禧居,沿着一条卵石铺就的巷子朝北走去;明兰捧着肚皮,一晃一摇的走得极慢,邵氏不敢催促,只能熬着性子亦步亦趋的跟在背面。
明兰啼笑皆非,人都已经死了,任务也没办成,又有甚么可说倒霉的;屠虎犹自愤恚,直说查清后,要抹了给韩三家眷的抚恤银子。
明兰摆摆手,她是新期间法制职员,总要先礼后兵嘛。
“好!就算你刚才说的不错,你是为主子才留意我院里的景象,既探听出团哥儿下落,你就该跟大嫂嫂她们一道畴昔躲藏,贴身护主才是!成果你跑哪儿去了?”
“……不,不止是我,外院也有太夫人的人,说好到时开门放人出去的,谁知两位屠爷临了从庄上调来很多丁勇,又亲身盯紧前后大门,没机遇动手。”任姨娘断断续续道。
任姨娘心知明兰不比邵氏,是个短长角色,可到底存了幸运,嘴硬道:“黑灯瞎火的,也许有瞧错……”又扭动被捆牢的身子,冲邵氏连连头点地,“夫人,我们相伴这么多年,您可要为我做主呀!”
邵氏被她一记喝晕了,半天赋反应过来,尖声辩道:“你,你如何敢说大爷是……是痨……?我生了娴儿后多年没动静,见你有宜男之相,故意汲引你,将来若生下哥儿,你难道有天大的面子!”
“好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东西!”明兰冷哼一声,“好,就跟你说个清楚。”
邵氏抚着胸口,犹自惊奇不定,却听明兰浅笑道:“屠二爷自昨夜辛苦至今,正该好好憩息,这事交由旁人便可,何必亲身来?”
任姨娘惊惧不已,如同痉挛了般团起家子,冒死挪动得离屠虎远些,尖声叫道:“二夫人饶命!我都说了,再不敢狡赖的!”
屠虎一愣,“韩三……?可那小子昨夜中箭死了呀。”随即又一把提起任姨娘的身子,吼道,“莫不是你为着脱身,胡乱栽赃!”
邵氏脸上发热,不敢昂首看劈面三个彪形大汉,只能去盯任姨娘,弱弱道:“……我,我……你为何要引贼人出去……”不管娘家婆家,她从未掌管过碎务,问起话来毫无威势,越说越轻。
“我……”她刚要开口再辩白一二,就被明兰抬手拦下。
任姨娘吓的肝胆俱裂,忙道:“是……是门房的韩三……”
“我统共服侍了那痨病鬼不到五回;他生前,你叫我守活寡,他死了,你也不肯放了我!还说甚么要跟我相依为命!我才几岁呀,你竟这般狠心!”
“呸,汲引个屁!”任姨娘恍若变了小我,飞散着头发,疯叫道,“大爷的身子你不清楚?到了背面几年,他连行房也不成,生个屁哥儿!我早说了不肯,你这蠢猪却硬要说我是面皮薄,害臊,还颠颠的去跟太夫人表功,好装贤惠,成果太夫人直接给我摆了酒……”
夏荷轻声道:“仓促之间,只来得及粗粗洒扫了下,夫人别见怪。”
死了男人的妾要再醮,本来不难,但要嫁得好倒是不易――端庄的好人家,干吗非娶你个残花败柳不成,非得有大笔银子的陪嫁,或有旁的汲引才成。
任姨娘被逼问的手足无措,一旁的屠虎暴露残暴的神情,阴阴道:“夫人何必跟这贱婢多说,交到俺手里,把她骨头一根根拆了,看她说是不说!”
因邵氏守寡,她身边的媳妇丫环也跟着往暗沉老气上打扮,常日不准涂脂抹粉,不叫佩钗戴环,明兰之前没留意,此时细看,饶是一眼乌青,两颊高高肿起,还是难掩这任姨娘姿色不俗,“是受威胁才引贼人去蔻香苑,还是里通外贼,你当旁人都是瞎子不成?”
想及旧事,她泪流满面,“到了那境地,我不肯也不成了。”
邵氏面如滴血,头几近垂到胸前,任姨娘张口结舌,明兰嘲笑道:“我自大行事也算隐蔽了,竟叫你探得了风声;哼,你可别说是顺耳听来的!可见你常日用心之深!”这类事不是常日闲磕牙能探知的,必得不时留意嘉禧居动静方可。
“就算你有苦处,不得已而为之。”明兰缓缓收回击,“可我从未曾虐待过你,蓉儿姐弟俩也未曾,在林边被一刀捅死的安老伯几个未曾,惨死在蔻香苑门口的那几个婆子丫环更未曾!就因你吃过苦头,就能里通外贼,害人道命么!”
说完这话,她扶着夏荷率先走出屋子,邵氏神采惨白,摇摇欲坠,几有推委不肯去之意,侍立在旁的夏竹忙上前,一把托住邵氏的胳膊,半扶半拖着跟去了。
明兰不去理她抵赖,持续道,“你说动大嫂子后,趁外院大团之际,将碧丝叫去跟前问话。大嫂嫂不善言辞,只坐在上头,是你在旁巧舌善语,诱以厚利,终问出秘闻来。”
邵氏被骂的天旋地转,欲辩不得,神采涨得紫红,明兰看得好生解气,直至见邵氏气的簌簌颤栗,才悠悠道:“好一张巧舌善变的利嘴,大嫂子公然藏匿你了。不过我有一问,你与大嫂嫂相伴多年,岂不知她性子绵软,最好说话,你若真想嫁人,跟她直说便是。哪怕惹她心中不快,也不见得会罚你,毕竟会放你出去的。你为的,怕不是单单嫁小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