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老婆与小老婆不得不说的故事(1)
泉州地处闽南,民丰物饶,盛紘在这里任同知数年,协理分掌处所盐、粮、河工、水利以及清理军籍、抚绥民夷等事件,多有政绩,这几年知府换了三任,他却在原任上升了品级,盛紘颇会做人,与本地士绅官吏多有交好,闻得昌大人要升迁,这几日便大家争着给他设席践行,盛紘不便推委,连日应酬,把家中清算行装举家迁徙之事拜托于太太王氏。
“哼!老爷如果不措置那贱婢,还像平常那样宠着护着,那我也不要脸面了,干脆把事情捅了出去,叫御史言官参老爷个宠妾灭妻且枉顾性命,看他还如何仕进!”王氏拍着案几到,冷哼着。
几日来府中仆妇管事如过江鲫鱼般穿越于王氏所居的东院当中,王氏一扫几年来的郁气,忙的个不亦乐乎,这天午后王氏堪堪将事情摒挡个大抵,叫几个贴身丫头点算剩下的项目,便与刘昆家的进了内配房说话。
刘昆家的低声说:“我男人从外头探听来,说林姨娘前脚将蝶儿撵到庄子里,后脚老爷身边的来福便将人带走了,然后放到西院,老爷空了后细细的查问了蝶儿足半个时候,以后蝶儿就由老太太做主,不知送到那里去了。”
刘昆家的不好接话,便岔开话题,笑着说:“六女人在太太这里可好?听着那日老爷亲身抱着她一起从莲花池畔走过来,我就晓得六女人定是要跟了太太的。”
刘昆家的起家取过一把扇子,站到王氏身边为她悄悄的摇着,说:“怕只怕那林姨娘三寸不烂之舌,硬是又把老爷给哄心软了,不过就算只打卖几个下人,杀杀林姨娘的威风也是好的,太太恰好乘机作为一番。”
“整治甚么?不过雷声大雨点小,那贱婢是他的心肝宝贝,他怎舍得?”
“太太内心这么想,当着老爷的面可千万别这么说,定要多多感激维老爷的厚意才是,也别老是提太太娘家如何如何了,可别忘了当初林姨娘是如何煽风燃烧的。”刘昆家的见王氏老弊端又犯了,赶紧提示。
王氏看了一眼卧榻上的女孩,道:“这丫头没了亲娘,迟早是要归到我头上,这我也晓得,却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当初姓林的贱婢生了后代,老爷如何不想着我是嫡母,如何不把孩子归到我这里来养,说甚么骨肉亲情难舍,便让林姨娘本身养了。现现在卫姨娘一死,他倒记起我是嫡母了,我本想吊他一吊,拖个几天再说,谁知那天刚下了明旨,老爷就气势汹汹的抱着这丫头到我屋里来,二话不说把孩子放下,我被唬了一唬,便没敢多说,收下了这个孩子。”
王氏大感兴味,问:“此话当真?既如此,怎地老爷全无动静。”
王氏不悦:“阿谁谗言可爱的狐媚子!”
刘昆家的笑着又坐到王氏跟前:“瞧太太说的,老夫人最是心疼太太,当初太太出嫁时,多少得力的人都陪送了过来,只是我家公公是老夫人用惯了的白叟,这才留在王府养老,那大哥夫人一传闻林姨娘生了个哥儿,就急的整晚睡不着,连夜把我找了去,细细的叮咛嘱托了半天,然后把我们两口儿带几个小的都送了过来。为的是甚么太太内心不清楚?不就是怕太太在婆家受欺负,怕柏哥儿受冷待么?真是不幸天下慈母心。”
内里靠墙置放着一张四方大卧榻,铺着细织蓉覃,堆着锦缎薄绸,上面并排沉甜睡着两个五岁高低的女孩,两个大丫环守在榻边的小杌子上,给两个女孩悄悄打着扇子,见王氏出去,她们赶紧起家施礼。王氏挥挥手,做意不要出声吵了两个女孩昼寝,径直走到榻边去看,只见一个女孩圆胖富态,睡的娇憨可儿,王氏不由眉头一松,眼中很有笑意,再看另一个女孩,生的倒是端倪秀美,就是面孔惨白,显是气血不敷,整小我瞧着便是孱羸不堪,在睡梦中也皱着小小的眉头,王氏悄悄叹了口气,给两个女孩掖了掖身上锦烟薄毯,然后走到一张藤椅上歪着。
“太太这几日受累了,里里外外的忙,眼瞧着东西都是采集的差未几了,今早登州那边传信来,说是那边的府衙内宅也都清算出来了,只等着老爷太太畴昔便可住了。要说呀,这维大老爷与我家老爷虽是堂兄弟,竟比平常亲兄弟还要好呢,也不知花了维大老爷多少银子,这情面可大发了。”刘昆家的热络的提及来。
刘昆家的念了句佛,笑着说:“太太慈悲为怀,这才是正理,非论老爷有几个姨娘,太太老是嫡母,这名分是越不畴昔的,之前是林姨娘狐媚蒙蔽老爷,这才浑了端方,太太尽管好好理家教子就是,我瞧着这回老爷是要整治林姨娘了,太太这头可得稳住,做出一番正房太太的大师气度来,千万别乱了阵脚。”
刘昆家的叫两个丫环出去看着门,本身也走到王氏跟前,寻了一把小圆凳坐下,却被王氏拉住,请她也坐到中间的藤椅上,刘昆家的辞了辞,便坐下了。
王氏点头:“那丫头倒是烈性,竟敢劈面诘责林姨娘,她如许为主子出头,也不枉卫姨娘与她姐妹一场;厥后也不知如何样了。”
王氏感喟:“都是我不孝,这般年龄了还要母亲操心。多亏你来,日日劝着我我,我这才清算了倔脾气,与老爷和了好,你又教我给老爷纳妾,挫挫林姨娘的气势,提及来那卫姨娘也是你找来的,你看人的目光不错,貌美却又翻不出幺蛾子来,她进门几年林姨娘可消停多了,此次更是多亏了你,那贱婢才着了错处。”
“太太可千万别这么说,我瞧着这回不对劲。”刘昆家的点头,把身子往前凑了凑,“太太可还记得卫姨娘跟前的蝶儿?”
王氏忙握住刘昆家的手,柔声道:“你说的甚么话?我与你吃同一小我的奶水一起长大,本就亲如姐妹,你早我几年嫁了人,本当把你整家做陪房带了来,可你婆家是母亲得力管事的,这才分开了几年,你有甚么话尽可说来。”
王氏不语,心中暗自筹算,刘昆家的瞥见王氏神情,迟疑着开口:“只是有些话,奴婢不知当说不当说,说了怕太太怪我没端方,不说又愧对老夫人的嘱托,心中不安。”
“维老爷的爹与我那过世的公公是同胞兄弟,老爷与维老爷春秋相仿,当初是一同凭借在令国公的家学里读书的,后出了家学又一同拜在杨阁老门下,哦,那会儿杨阁老还在翰林院当侍读;伯老太爷当时正宠着一个姨娘,全然不管维老爷母子过的苦楚。我家老太太非常看顾那位老嫂子和侄子,又因我们老爷原是庶出,没被老太太养之前也颇过的不易,这反面维老爷同病相怜,兄弟俩凑到一块儿最是亲厚不过。维老爷虽未退隐,却理家恰当,家财极厚,财帛于他并不放在眼里,老爷与我娘家哥哥都做着官,将来也能照拂他的子孙,费他几个钱也没甚么要紧的。”王氏很有得色。
“哎哟,我的太太哟,老夫人就怕您这个犟脾气,这才整夜睡不着!千万别说这类气话,这是伤人一千自损八百哟!”刘昆家的忙摆手,吃紧的劝道,“你这么一来,与老爷伉俪还做不做,柏哥儿出息还要不要,将来日子如何过?”
“这都是太太的福分,与奴婢甚么相干,只是卫姨娘这一死,不过八字才一撇,且还差着一捺呢;老爷如何措置林姨娘且不得知,也许被哄畴昔了没未有可知,我们可不能松了这口气。”刘昆家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