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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小说 >武侠仙侠 >只怪妖龙太貌美 >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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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篇《赞》,都是序着畴前剑侠女子的事。向来人间有这一家道木,非论男女,都有习他的。虽非真仙的派,倒是埋头除恶扶善。功行透了的,也就借此成仙。以是功德的,类集他做《剑侠传》。又有专把女子类成一书,做《侠女传》。前面这《赞》上说的,都是女子。

那妇人走到程元玉跟前,再拜道:“公是个父老,愿闻高姓大名,好更加偿还。”程元玉道:“些些小事,何足挂齿!还也不消还得,姓名也不消问得。”那妇人道:“休如此说!公去前面,当有小小惊骇,妾将在此处出些力量报公,以是需求问姓名,万勿忌讳。若要晓得妾的姓名,但记取韦十一娘便是。”程元玉见他说话有些难堪,不解其故,只得把名姓说了。妇人道:“妾在城西去探一个亲眷,少刻就到东来。”跨上驴儿,加上一鞭,飞也似去了。

那解洵是宋时的武职官,靖康之乱,陷在北地,孤苦寥落。亲戚怜他,替他另娶一妇为妻。那妇人壮奁丰富,洵得以存活。偶逢重阳日,想起旧妻坠泪。妇人问知欲归本朝,便替他备办,水陆之费毕具,与他同业。一起水宿山行,防闲营护,皆得其力。到家,其兄解潜军功积累,已为大帅,相见甚喜,赠以四婢。解洵爱了,与妇人渐疏。妇人一日酒间责洵道:“汝不记昔年乞食赵魏时势乎?非我,已为饿莩。今一旦得志,便尔忘恩,非大丈夫所为。”洵已有酒意,听罢大怒,抖擞拳头,连连打去。妇人忍着,嘲笑。洵又唾骂不止。妇人俄然站起,灯烛皆暗,寒气袭人,四妾错愕仆地。少顷,灯烛复明,四妾才敢起来,看时,洵已被杀在地上,连头都没了。妇人及房中统统,一些不见踪迹。解潜闻知,差壮勇三千人各处追捕,并无下落。这叫做“解洵娶妇”

那贾□□的,与崔慎思妾差未几。但彼是余干县尉王立,调选流落,遇着美妇,道是元系贾人老婆,夫亡十年,很有家私,留王立为婿,生了一子。厥后,也是一日提了人头返来,道:“有仇已报,立即离京。”去了复来,说是“再乳婴儿,以豁离恨。”抚毕便去。回灯寨帐,小儿身首已在两处。以是说“贾妻断婴”的话,倒是崔妻也曾做过的。

那侠妪的事,乃元雍妾修容自言:小时,里中盗起,有一老妪来对他母亲说道:“你家向来多阴德,虽有盗乱,不必怕惧,吾当藏过你等。”袖中取出黑绫二尺,裂作便条,教每人臂上系着一条,道:“但随我来!”修容母子随至一道院,老枢指一个神像道:“汝等可躲在他耳中。”叫修容母子闭了眼背了他出来。小小神像,他母子住在耳中,却象一间房中,毫不窄隘。老枢朝夜来看,饮食都是他送来。这神像耳孔,只要指头大小,但是饮食到来,耳孔便大起来。厥后盗平,仍如前负了归家。修容要拜为师,誓修苦行,报他恩德。老妪说:“仙骨尚微。”不肯收他,厥后不知那边去了。以是说“侠妪神耳”的说话。

那香丸女子同一侍儿住观音里,一墨客漫步,见他仙颜心动。旁有恶少年纪人,就说他很多淫邪不美之行,墨客贱之。及归家与妻言及,却与妻家有亲,是个极高洁古怪的女子,亲戚都是畏敬他的。墨客不平,要替他寻恶少年出气,未行,只见女子叫侍儿来谢道:“郎君如此美意,固然未行,主母戴德不尽。”就邀墨客畴昔,治酒请他独酌。饮到半中间,侍儿负一皮袋来,对墨客道:“是主母相赠的。”开来一看,乃是三四小我头,色彩未变,都是墨客常日受他侮害的仇敌。

墨客吃了一惊,怕有累及,急要逃去。侍儿道:“莫怕,莫怕!”怀中取出一包红色有光的药来,用小指甲桃些些弹在头断处,只见头渐缩小,变成李子大。侍儿一个个撮在口中吃了,吐出核来,也是李子。侍儿吃罢,又对墨客道:“主母也要郎君替他报仇,杀这些恶少年。”墨客谢道:“我如何干得这等事?”侍儿进一香丸道:“不劳郎君脱手,但扫净书房,焚此香于炉中,看卷烟那边去,就跟了去,必定成事。”又将先前皮袋与他道:“有人头尽纳在此中,仍旧随烟返来,不要惊骇。”墨客依言做去,只见卷烟袅袅,行处有光,墙壁不碍。每到一处,遇恶少年,烟绕颈三匝,头已自落,其家不知不觉,墨客便将头入皮袋中。如此数处,烟袅袅返来,墨客已随了来。到家尚未三鼓,恰如做梦普通。事完,香丸飞去。侍儿已来取头弹药,照前吃了。对墨客道:“主母传语郎君:这是畏关。此关一过,办理共做神仙便了。”厥后不知所往。这女子、墨客都不知姓名,只传得有《香丸志》。

那红线就是潞州薛嵩节度家小青衣。因为魏博节度田承嗣养三千外宅儿男,要兼并潞州,薛蒿日夜忧愁。红线闻知,弄出剑木手腕,飞身到魏博,夜漏三时,来回七百里,取了他头金盒返来。明日,魏博搜捕金盒,一军忧疑,这里却教了令人归还他去。田承嗣一见惶恐,知是剑侠,恐怕取他首级,把邪谋都息了。厥后,红线说出宿世是个男人,因误用医药杀人,故此罚为女子,今已功成,修仙去了。这是红线的出处。

试听韦娘一席话,须知朴重乃为真。

念珠取却犹为戏,若似车中便累人。

话说徽州府有一贩子,姓程名德瑜,表字元玉。禀性简默端重,不妄谈笑,忠诚老成。埋头走川、陕做客贩货,大得利钱。一日,收了货钱,待要归家,与带去仆人清算伏贴,行囊饱满,自不必说。自骑一匹马,仆人骑了牲口,起家行路。来过文、阶道中,与一伙做客的人同落一个饭店,买酒饭吃。正吃之间,只见一个妇人骑了驴儿,也到店前下了,走将出去。程元玉昂首看时,倒是三十来岁的模样,面颜也尽斑斓,只是装束气质,带些武气,倒是雄纠纠的。饭店中客人,个个颠头耸脑,看他说他,胡猜乱语,只要程元玉端坐不瞧。

红线来世,毒哉仙仙。隐娘出没,跨吵嘴卫。香丸袅袅,游刃卷烟。崔妾白练,半夜忽失。侠妪条裂,宅众神耳。贾妻断婴,离恨以豁。解洵娶妇,川陆毕具。三鬟携珠,塔户严扃。车中飞度,尺余一孔。

那崔妾是:唐贞元年间,博陵崔慎思应进士举,京中赁房居住。房东是个没丈夫的妇人,年止三十余,有容色。慎思遣媒道意,要纳为妻。妇人不肯,道:“我非宦家之女,门楣不对,他日必有悔,只可做妾。”遂随了慎思。二年,生了一子。问他姓氏,只不肯说。一日崔慎思与他同上了,睡至半夜,俄然不见。崔生狐疑有甚奸|□□了,不堪忿怒,遂走出堂前。走来走去,正自彷徨,忽见妇人在屋上走下来,白练缠身,右手持,左手提一小我头,对崔生道:“我父昔年被郡守枉杀,求报数年未得,今事已成,不成久留。”遂把宅子赠了崔生,逾墙而去。崔生错愕。少顷又来,道是再哺孩子些乳去。斯须出来,道:“今后永诀。”竟自去了。崔生回房看看,儿子已被杀死。他要免心中挂念,故如此。以是说“崔妾白练”的话。

那妇人都看在眼里,吃罢了饭,俄然举起两袖,抖一抖道:“刚才忘带了钱来,今饭多吃过了仆人的,倒是怎好?”那店中先前看他这些人,都笑将起来。有的道:“元来是个骗饭吃的。”有的道:“敢是端的忘了?”有的道:“看他模样,也是个江湖上人,不象个本分的,骗饭的事也有。”那店家后生,见说没钱,一把扯住不放。店东又发作道:“彼苍白日,莫非有得你吃了饭不还钱不成!”妇人只说:“不带得来,下次补还。”店东道:“谁认得你!”正难分化,只见程元玉便走上前来,说道:“看此娘子风景,岂是要少这数文钱的?必是真失带了出来。如何这等逼他?”就把手腰间去模出一串钱来道:“该多少,都是我还了就是。”店家才放了手,算一计帐,取了钱去。

隐娘到许,遇见如此,服刘公神明,便弃魏归许。魏帅晓得,先遣精精儿来杀他,反被隐娘杀了。又使妙手空空儿来。隐娘化为蠛蠓,飞入刘节度口中,教刘节度将于阗国美玉围在颈上。那空空儿半夜来到,将项下一划,被玉遮了,其声悭然,划不能透。空空儿羞道不中,一去千里,再不来了。刘节度与隐娘俱得免难。这是隐娘的出处。

现在再说一个有侠术的女子,救着一个流浪之人,说出很多剑侠的群情,从古未经人道的,真是精绝。有诗为证:

明日,内苑失物,唯收得驮物的马,诘问马主,捉举子到内侍省勘问。驱入小门,吏自后一推,倒落深坑数丈。瞻仰屋顶七八丈,唯见一孔,才开一尺有多。举子痛苦间,忽见一物,如鸟飞下,到身边,看时倒是前日女子。把绢重系举子胳膊讫,绢头系女子身上,女子腾身飞出宫城。去门数十里乃下,对举子云:“君且归,不成在此!”举人乞食投止,得达吴地。这两个女子,便都有些盗贼意义,不比前边这几个报仇雪耻,救难抒难,方是修仙正路。然要晓世上有此一种人,以是历历可纪,不是脱空的说话。

那隐娘姓聂,魏广博将聂锋之女。幼年撞着乞食老尼,摄去教成异术。厥后嫁了丈夫,各跨一蹇驴,一黑一白。蹇驴是卫地所产,故又叫做“卫”。用时骑着,不消时就不见了,元来是纸做的。他先前在魏帅摆布,魏帅与许帅刘昌裔反面,要隐娘去取他首级。不想那刘节度善算,算定隐娘伉俪该出境,先叫卫将早至城北侯他。约道:“但是一男一女,骑吵嘴二驴的便是。可就传我命拜迎。”

那车中女子又是怎说?因吴郡有一举子入京应举,有两少年引他到家,坐定,只见门迎一车进内,车中走出一女子,请举子试技。那举子只会着靴在壁上行得数步。女子叫坐中少年,各呈妙技:有的在壁上行,有的手撮椽子行,轻盈却象飞鸟。举子惊服,辞去。数今后,复见前两少年来借马,举子只得与他。

程元玉同仆人出了店门,骑了牲口,一头走,一头狐疑。细思适间之话,好不蹊跷。随又忖道:“妇人之言,何足凭谁!何况他一顿饭钱,尚不能预备,就有惊骇,他如何着力相报得?”以口问心,行了几里。只见途间一人,头带毡笠,身背皮袋,浑身灰尘,是个惯走长路的模样,或在前,或在后,整齐不一,经常撞见。程元玉在顿时问他道:“前面到那边能够宿歇?”那人道:“此去六十里,有杨松镇,是个安息客商的地点,近处却无宿头。”程元玉也晓得有个杨松镇,就问道:“本日晏了些,还可到得那边么?”那人昂首把日影看了一看道:“我到得,你到不得。”

那三鬟女子,因为潘将军失却玉念珠,无处访寻,倒是他与朋友作戏,取来挂在慈恩寺塔院相轮上面。后潘家悬重赏,其舅王超问起,他许取还。时寺门方开,塔户尚锁,只见他势如飞鸟,已在相轮上,举手示超,取了念珠下来,王超自去讨赏。明日女子已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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