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丽妃得幸
苏换衣杵在殿内受辱很久,此时再也按捺不住,愤然道:“嫔妾虽出身微寒,现在也是奉养皇上的人……”
“唉,朕昨日是醉酒……”天子烦恼道:“你今早不也惩办她出气了么。”
贵喜听了皇后的话涓滴不惧,仍然一掌一掌地打下去。江心月嘲笑着朝皇后道:“皇后娘娘以为臣妾过分严苛了么?”说着冷哼一声,道:“女子三从四德最为要紧,宫中女子更甚。她犯了四德中的‘妇言’,怎会是小错!本日不惩办她,莫非要等今后她嘴里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来,再行惩办么?”
打了半晌,直至苏换衣痛苦地哈腰吐出两颗牙齿,嘴里哭泣不成声。江心月方才微抬了手,散慢道:“停罢。受过本日之痛,想必苏换衣此后会慎言,再不敢冲撞了。”
天子看她谨慎请罪的模样,内心叹一声,还是道:“既然是她冲撞你,你协理六宫本就该罚她。你很好。”
她现在新进了妃位,又怀有皇嗣,恰是立威的最好时候。
她话音未落,便听“啪”地一声脆响,一记耳光重重掴在她脸颊上,恰是一脸嘲笑的贵喜。
她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狠狠惩办苏换衣,即便皇后出言禁止也不肯罢手。这一出畴昔,她协理六宫的名头也会更加稳妥。
正说着话,外头却听一声高亢的通传声——“皇上驾到——”
傅氏是受审的重犯,那里能随便探监?定是有人“玩忽职守”了。
“莲妃本日的话真多,还是少说几句,别动了胎气。”皇后看不畴昔了,出言帮衬苏换衣。
江心月轻抿了双唇,含笑与她道:“我常日以恭谨为人称道,本日俄然地立威,不想这结果还很好。”她复瞥一眼凤昭宫:“也是第一次压了那一名了。”
江心月临时为这小小的胜利而对劲着。然这一日的晚膳后,她却收到动静,道傅氏病死狱中。
碟中躺着几十枚通身栗色,签首染绿的牌子,恰是择寝所用绿头牌。天子将摆在上头的几个名字扒开,从最底下捻起一张牌子,上书“丽妃”。
一晃到了仲春。天垂垂回暖,料峭的春寒当中有些许的朝气乍现。天子自那日江心月撒娇以后,公然再不肯临幸苏换衣。苏换衣本是皇后提携的人,然日子久了皇后看她无能无用,也就嫌弃了她。
江心月顷刻大惊,茫然地看着天子却不敢插话。只要王云海在侧嗫嚅着:“皇上,这……这……”
天子宠溺道:“你不喜好她,那么朕也不喜好她。”
“娘娘早该如此刚毅了。”兰贞轻笑着靠近了她耳边:“苏换衣一张脸怕是有些日子不能奉养皇上了。”
明德十二年正月,丽妃得幸,后隆宠。
内监忙应了声辞职。
江心月垂眸掩去眼中的不悦,不留陈迹地将手从天子怀里抽出,低低道:“臣妾很好,皇上何必日日来问。”
江心月身后陪侍的几个宫人不由分辩便上前按住了苏换衣,玉红更是揪起她的头发将她一张脸抬得老高。贵喜是有些年初的内监,掌掴极有巧劲,几下上去便打得苏换衣嘴角渗血,双颊高高肿起。殿内世人见此均惊惧,一时之间大家寂静,只闻得“劈啪”的掌掴声和苏换衣一声高过一声的嗟叹。
江心月举头,对皇后挑眉笑道:“不劳皇后娘娘担忧。臣妾不是娇朱紫,那里会说几句话就动胎气?”
江心月沉闷着,低低对菊香道:“宛修容倒真是对傅氏有怨,亲身脱手弄死了她。”
江心月重重叹一声,愤怒道:“还是让他们钻了空子了。看来慎刑司也有很多皇后的人手。”
她回顾看向绿珠,轻笑道:“倒是苏换衣,本宫看你的神采不如何好啊?”
天子哄着她说了些情话,直说到她脸颊覆上红云,再也没心机惟那苏换衣。二人说着话,殿外敬事房的内监捧着一朱红底盘龙玉碟进殿,跪下道:“主子请皇上的旨,今晚歇在那边?”
天子听出她话中的生硬,略难堪地笑了一声,扳着她的臂膀坐下,道:“你在为苏换衣置气?”
天子还是是那般魁伟的身子,明朗的面庞。他进殿双手拉起施礼的江心月,似漫不经心肠问道:“本日身子可好?”
“朕不能陪你了。”天子的话带着些许的歉意。顿了顿,又似想起了甚么,道:“再过些日子,白鹿围场的春狩也要筹办了。朕先奉告你此事,你要把身子照顾好,到时不要缺席。”
“臣妾不敢犯了‘妒’,那但是七出之一。”江心月一股倔强劲涌上来,负气隧道:“臣妾有孕不燕奉侍皇上,皇上理应有了新欢。”
总之本日的明德帝又有些邪门。江心月迩来风俗了天子千奇百怪的怪诞言行,见怪不怪了。丽妃那边不是她能操心的,她怀着身孕去随驾虽很不便,然天子一贯重子嗣,不会为了她的美色而把持不住吧?
“莲妃!”皇后气极,拍案起家道:“嫔妃掌嘴是极大的热诚,苏换衣错不至此!”
苏换衣的面色已经涨紫,咬着唇不知如何言语。江心月此话实在过分度,她所说“不想苏换衣竟未曾传闻过‘绿绮’名琴”,那下一句岂不是“这么好的名儿被你给糟蹋了”!
晨省毕后,江心月搭着菊香的手,悠然迟缓地从凤昭宫步出。她似成心偶然地扫过一众嫔妃,所触及之人均刹时低垂了首去,不敢与她对视。
皇后还未发话,江心月便冷冷一笑,横眉道:“大周后宫有礼法,向上位者回话需敛眉顺目,然本宫问话你答非所问,语气生硬,神采气愤,你将宫规置于何地?将祖宗家法置于何地?本宫是协理六宫的正二品莲妃,你只是从八品换衣,本宫面前岂容你猖獗!”她说着朝贵喜一努嘴:“言行差池者理应掌嘴。接着掌掴她。”
“娘娘勿要忧愁。傅氏一案就算牵涉出甚么,也没法对皇后有较大的毁伤,就临时让她们对劲几天吧。”菊香在侧安慰着。
苏换衣且怒且惊,抬手指着贵喜厉声道:“好!好!凭你一个无根的贱奴也敢掌掴小主!”她转首向皇后拜下道:“皇后娘娘方才但是瞧得真真的,莲妃娘娘放纵下人,以下犯上,嫔妾不平!求娘娘为嫔妾做主!”
“不必多问。”天子正了声色,叮咛那仍呆愣着的敬事房内监道:“还不快去华阳宫传话,令丽妃预备着。”
天子说完就提步出了殿门,江心月在其身后施礼恭送,脑筋里倒是一团含混——且不说为何皇上俄然要临幸丽妃,春狩之事也奇特得紧。她一个有孕的宫妃,如何能去随驾奉养天子?
江心月内心松了一口气——皇上公然对苏换衣无半点在乎。她故作出一副小女儿态,“咯”地娇笑一声,攀上天子的臂膀,软软道:“臣妾罚她,确切有私心作怪。臣妾不喜好她。”
“你……”皇后嗔怒,然莲妃所言句句在理,她底子无可辩驳。
回话的内监苦着脸对她禀道:“是宛修容身边的宫人以送吃食的名义出来看望傅氏。她们走后傅氏还好,然几个时候后就高烧而亡,狱医诊断为鼠疫。因病症吓人,人立马就被焚化,以免漫衍……”
天子纳哪一名为妃都是天经地义的,那里容得她置喙?
天子的声色有点低,江心月听了那后一句,便觉得天子对她惩办苏换衣一事不满,忙软了神采昂首道:“臣妾也是内心堵得慌,苏换衣又言语冲犯,臣妾一时打动就……还望皇上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