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古馆木傀(7)

他再次吹响埙，一曲作罢，严峻地盯着池面！

“呵呵……”老乞丐眯着浑浊的眼睛，“不嫌脏？”

只见李玖的脸部收缩起一个庞大的肉球，两个眸子从眼眶中顶出，连着肉线耷拉在嘴边。水银聚成的肉球流到脖子，把皮撑得锃亮，顺着脖子散落，“嘶啦”声不断于耳。李靖宇把尸身放入水中，前后摆布翻倒，使水银遍及满身每一寸皮肤。

“饿极了人都吃。”李靖宇伸长脖子，馍块顺着食道滑进胃里，“能活着比甚么都强。”

李靖宇捧着人皮上了岸，把裂口用针线细精密密缝合，又缝住五官、下体，用白花花的猪肉蘸着蜡油涂抹针脚封住空地。忙完这些，李靖宇擦了擦额头的汗，把嘴凑到人皮肚脐眼位置留下的口儿，鼓着腮帮子吹了起来。干瘪的人皮渐渐收缩，未几时变成圆滚滚的人皮气球。

“报酬财死，鸟为食亡，连池中小鱼都不例外。”李靖宇嘲笑着昂首望着满月，一抹乌云散尽，月色凄惶惨白。

李靖宇一摸怀里，千辛万苦抢来的馍跌倒时掉落，滚到了乞丐手里！他“嗷”了一声，手脚并用地爬畴昔抢了最后一点儿馍，也顾不得沾着脓血，囫囵吞进肚里。

半个多时候畴昔了，李靖宇双腿夹着尸身的脚，两手抓着尸身头部的残皮，摆布分扯，向下猛地一撕，整张人皮脱落。饮马池被血水染得通红，李靖宇就着池水洗刷完整的人皮，那具被剥了皮的尸身半浮在池里，血管像是晒干的蚯蚓，缩进热腾腾的肌肉，淡黄色脂肪油在水中凝成棉絮状飘零。湖底散落着水银颗粒，在月光的辉映中星星点点，如同一池银珠。

他本是米脂逃荒至此的乞丐，入城后靠恩赐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一天他饿得实在受不了，抢了小孩手中的半块馍，被小孩家的恶狗追得落荒而逃，仓促逃窜到饮马池，踉跄跌倒，胸口绷着的那口气儿顿时泄得洁净，再也跑不动了，只能闭眼等死。没想到恶犬“吱吱”哼着不敢近前，转了一会儿夹着尾巴跑了。他这才瞥见一个头发稀少，满身结着血痂，身下沤着一小摊黄脓的老乞丐，下半身泡在水里正往嘴里塞着馍。

李靖宇把人球推动池子，人球漂到池中间，泛动的水波托着人球打着转。成群的小鱼从池中游来，聚在人球上面啄食着人皮上的皮屑，俄然挣扎腾跃，直挺挺地坠入池底。

李玖喉间“咯咯”作响，咳着血沫，身材渐渐向后倒去。李靖宇拽着尸身走近饮马池，一件件剥掉李玖的衣服。从腰囊内摸出一柄半月形巴掌大小的弯刀，顺着李玖的发际线划了三寸长的口儿，拽起分裂的头皮，拿弯刀把皮肉切离，灌进一囊水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