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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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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华与元遗山商讨南渡之事,遗山赋诗曰‘梦里乡关春复秋,眼明今得见并州。古来全晋非无策,乱后清汾空自流。南渡衣冠几人在?西山薇蕨此生休。。十年弄笔文昌府,争信中朝有楚囚’你可明白诗中之意?”

“我有信心影响朝局。这么说吧,接下来几年内的相位之争,我已把握了此中关头。且我居西南边疆之地,朝堂有力触及。”

“好好!”

“老夫只盼此生另有回籍之日。”

“只这份恩典,怕不敷以让张柔南归?”

“意为即便南渡了,迟早还是要被蒙人破国灭家?归正都是亡国奴,何必背井离乡?”

“不是西南王,是一统国土。”

到了南边,他连唤故交字号,也无人识得了。

“那年,文举兄与裕之兄商讨南渡之事”

“去岁你我便谈过要复汉家国土,可知老夫当时是如何想的?”

“宋廷不收北归人,我收。”

就像本日见到的那两个墨客生在金国的元好问,仕金、悼金,被宋人指为卖民贼,热诚吗?是元好问的热诚、亦或是赵宋朝廷的热诚?

杨果抚须不已,眼中还是有骇然之色,喃喃道:“老夫并非未见过山,山西亦多山。西南再荒凉,亦是不小的地盘”

“仕宋我辈并非没想过,二十余年前金亡之时便考虑了。”

李瑕道:“听白朴先生说过, 朝廷拒不纳范用吉,孟将军自知被猜忌,抱憾而终。”

“宋廷可容不得处所权势。”

李瑕不语。

“杨公,去岁你我谈光复国土,现在再次见面,该谈的是你我光复国土。”

纵使李瑕一个后代人置身此中,冷眼旁观,亦觉痛心疾首。

“宋、蒙联手灭金时,张柔叛金投蒙,曾与宋军大将孟珙合攻金国蔡州, 孟珙曾在疆场上救过张柔一命以后蒙、宋分裂, 白华以为张柔记孟珙拯救之恩, 或有叛蒙投宋的能够。”

南人的庄严在那边?在岳飞的“天日昭昭,天日昭昭”,还是在孟珙的“三十年清算中原,今志不成申矣”?然后活下来的人们指着北面统统人大喊民贼?

虽没聊太多,但杨果能感遭到面前这年青人比史天泽、李璮等等世侯要果断太多太多。

“杨公欲拥史天泽或李璮发难?”

“虽另有些不平化的山民,收伏起来应当不难。”

“看起来是不小,人丁少了些。”

北人真就愿活在蒙古治下吗?

李瑕沉吟道:“遗山先生的意义是,现在还能看到故乡,南渡后却无回籍之日。晋室并非不能保全中原,但不顾百姓逃了,他愿学伯夷、叔齐,守节而终?”

杨果俄然神采一敛,肃容问道:“老夫问你,莫非是要将老夫诓去,助你做个西南王?”

那么多人活的比猪狗都不如,却还不肯、也不能回归故国,情何故堪?

“六百里山川, 皆在你手?一府两州一县?!”

杨果昂首看着李瑕,能看到他眼底的果断。

“杨公请看,我欲在此建城, 为昭通府此为威宁城筠连州庆符县”

杨果摇了点头, 叹道:“厥后文举兄如何,你可晓得?”

“孟珙之死, 可惜可叹啊。”杨果道:“总而言之, 我们这些金国文人二十年前不仕宋, 现在更不成能了。”

山西确切有山,但盆地也多,与川滇黔交界之地那美满是不成比的。

李瑕明白, 这“笑柄”怕是宋廷成了北人笑柄, 宋廷最怕的就是这类拥兵自雄之人。

但看李瑕看来,只觉更加热诚。

“还是是感受被你诓了,白手套白狼啊话说返来,你真有一府二州一县之地?”

“白华白文举,也就是白朴之父。”杨果感喟一声,自语了一句“好吧”,方才持续提及来。

归正,该说的都说了,也不是决计要骗杨果。

“北地亦是火食希少矣。”

金国灭了,北人宁归蒙古也不肯归宋,可称为雪耻吗?

杨果又问:“真有光复国土之意?”

曾经的治下之民头上换了一群人奴役他们,便是雪耻了吗?

“是吗?现在有多大地盘了?”杨果漫不经心问道。

北人的庄严在那边?在史天泽的“未食一粒宋粟”,还是在张柔的“吾拥兵起家之人”?不过是蒙人手中一柄随时可弃的刀,杀向同胞、然后夸夸其谈地自我安抚?

李瑕神采慎重了些,道:“今岁北上,长辈所思所想已与去岁有所分歧。‘光复’二字不但一人之功业,倒是中原千万人及子孙后代之运气。”

“是啊,张柔得信, 大笑‘吾拥兵起家之人,宋廷敢纳否?’此事遂传为笑柄。”

他有些不知如何说,脑筋里却想到了北人与南人日渐减轻的冲突,北人无家无国的无尽悲惨,南人整天惶恐的惴惴不安。

他在小厅中走了几步,往门外望了一眼, 转头问道:“杨公不肯仕宋,随我拥兵造反又如何?”

“只要杨公能活到八十岁,你我必复山西。”

“你啊,很多读书。”杨果叹道,“庚家以世功为族,仕过周朝、汉朝,随晋室南渡,安身百余年,到头来,南梁灭亡,还是是沦为阶下之囚,‘提挈老幼,关河累年。死生契阔,不成问天’多么悲怆?

“当时白华不信,说‘许是庚信不哀江南、杜甫喜收蓟北’,将儿子拜托给遗山,单独南渡投宋他不但劝金国大将范用吉投宋,还曾去信邀过张柔一起投宋。”

李瑕本日听了两个读书人说话, 倒也了解杨果的表情。

李瑕问道:“文举兄?”

李瑕拿出舆图,大抵的指了指。

杨果看向李瑕,眼神里有惊奇之色闪过, 但一会儿以后又消逝。

“六百里山川,杨公一看便知”

岳飞词云“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这山东李璮之地盘也只比你稍大些啊。”

李瑕不知庚信,眼中有些不解。

“那不一样,西南这一带,山高路险。”

杨果点了点头,叹道:“稽之往史,我汉民若不能安身中原者,称曰南渡。南渡之人未有北返者。当年南梁灭亡,庚信作哀江南赋,为我辈之鉴。”

“杨公真见了,莫绝望才好。”

很荒诞,很傲慢,但李瑕竟就这般平平平淡地说了出来。

杨果感喟道:“不怕你临时势力强大,怕的是你为宋臣, 并无起事之机会。”

“张柔?”

重活一世,李瑕真的看不到北人的庄严,也没看到南人另有一丝庄严

李瑕道:“我却以为成事看人,史天泽无担负, 李璮无远略。我虽鄙人,自认比他二人强。”

“太久喽、太久喽”

待到孟珙灭金,这大宋满朝开端狂呼“靖康之耻已湔雪!”

杨果再如何传闻过西南的险要,没亲眼看到明显是设想不出这六百里山川是甚么模样。

“等获得,杨公长命百岁。”

“一府二州一县六百里险要山川北连巴蜀,南通大理,据长江上游非瑜远胜老夫料想啊。”

杨果虽传闻过西南地形,却从未亲目睹过,眼看这舆图上的城池,不由大惊。

杨果抚着膝盖,眼神中出现回想之色。

“临时还不如。”

杨果反问道:“你之权势, 比这些世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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