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一桶金（二）
林嬷嬷眼眶发红，呐呐地唤了声“蜜斯”，喉咙似被甚么热热的东西堵住了，再说不出半句话。
那掌柜的接过细心一瞧，心下暗喜，还真是好东西。小眼斜向叶婉，暴露几缕算计的光芒：看这小丫头的穿戴，也不是个有见地的，代价能够抬高些。
林嬷嬷一把将叶婉搂进怀里，抬手挥开伴计伸过来的手，正待呵叱几句，里间传来一声轻咳。
叶婉扑进林嬷嬷怀里，轻声道：“嬷嬷别放在心上。脱了奴籍也不算甚么难事。”
接着帘子被挑开，走出一个年约四旬的男人。一双小眼扫过面前的二人，有些傲慢地开口：“不知小女人找本老爷有何事？”
叶婉绽放笑容，云淡风轻地吐出两个字：“开价。”那神情，无不透漏着“我很懂，你别骗我”。
邱郎中狠狠吐了口气：“三十两。”见叶婉挑眉，又恨恨加一句：“一块。”
“噗”，伴计小声耻笑一声，道：“我们掌柜的是你说见就见的？去去去，一边玩去，别拆台。”说着就上前要摈除叶婉出去。
“咳”掌柜的干咳一声，道：“这田七成色不如何好，倒也能用。可惜是没制过的，我们还要费事些。就给你一块二十文吧。”
叶婉敛下眼睑，掩住眼底的不屑。成色不好？长了起码有*十年的上好田七竟还敢说成色不好？
赏识了半晌，才恋恋不舍地移开眼，脸上扭曲，纠结着。很有些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个字：“收。”
堂上的伴计松了口气，客气地送走了叶婉二人。
再昂首，换上天真的小脸，从掌柜手中抄回田七递给林嬷嬷，道：“算了，这玩意不值钱，咱拿归去晒了磨碎自个儿用吧。”说完拉了林嬷嬷就走。
“我找你们掌柜的。”叶婉微不成见地皱了下眉，淡淡回道。
妇人被林嬷嬷的眼神盯得一个瑟缩，嘴里犹自不甘地嘟囔：“不过是个奴婢，短长甚么。”
柜台里正配药的人闻声说话声抬起了头，见是叶婉，神采顿时黑了。
拉车的牛哞哞叫了几声，迈开步子，慢悠悠地往前走。车上有个妇人是妮子的姑姑，她家二丫头梅子正要说亲，偏在这节骨眼上自家侄女儿出了这档子事，怕是会扳连她家闺女了。她自是对叶婉、林嬷嬷颇多不扎眼。见她二人上车，嘴里小声啐道：“连车钱都给不起，还装甚么大师蜜斯。”
林嬷嬷领着叶婉来到一家药铺门口，踌躇着不敢出来。她还是不敢信赖她们挖到的真是药材。
林嬷嬷颠末明天的事，也明白了人善被人欺的事理。凌厉的眸光扫过那妇人，只等她再敢多说一句就巴掌号召她。
闻言，邱郎中神采和缓了些，但还是有些别扭的瞪了叶婉一眼，捧着新得的心头好转回里间。
“小女人，抓药啊？”
叶婉目光冷冷地看着那妇人：“我家嬷嬷现下是奴籍不假，但她是我叶家的人。你说话给我谨慎些。”眼神扫过其他几人，轻柔开口：“各位婶子的为人我是晓得的，不是狗眼看人低的。平素对我与嬷嬷都颇多照拂，我二民气下也是感激的。这些年来多亏嬷嬷扶养我，说是奴婢，实际上跟我亲娘也不差了。”
“哦？”那掌柜的有了些兴趣，道：“拿来我看看。”
伴计瞅瞅邱郎中越来越黑沉的脸，难堪地小声哀告：“小女人，你看，这药材你们也用不上。就都卖给我们吧，三十两一块，代价至心不低了。”他但是晓得邱郎中是个爱药如痴的，看他那模样，这药材定是算极品的了。如果不能都留下，指不定要气多久。关头是他活力，他们也没好果子吃啊。
叶婉“噗嗤”笑出声来，扬声道：“另一块不收钱，就当我给邱郎中的赔罪了。”
叶婉可不是真的只要十岁，哪会猜不出那掌柜的小九九，内心冷哼一声，等着他出价。
“我这有几块田七，请你们掌柜的瞧瞧。”
掌柜的怔愣一瞬，回过神赶快追了出去，道：“哎哎，别忙走啊。三十文。”见二人连头都不回，又加价：“四十文、五十文、一百文还不可吗？”
叶婉连理都不想理他，拉着林嬷嬷很快隐没进人群里。掌柜的抬脚想追，街上人不算少，几步就不见了一大一小的身影。
叶婉停下脚步，对林嬷嬷道：“那掌柜的想骗我们的。哼，一百文？我让他闻闻味儿都便宜他了。再找家实诚点的药铺看看。”
叶婉很对劲，林嬷嬷很吃惊，邱郎中恨不得顿时付清银子，将面前的小丫头扔出去。
叶婉眉头紧了些，道：“我这有几块田七，掌柜的收不收？”
叶婉满心都是换银子，也没在乎林嬷嬷一脸的讪讪，抬脚出来。伴计迎上来，虽也称不上态度恭谨那么夸大，倒也驯良可亲。
伴计很有眼色地取了银票，还知心肠将此中的十两银子换成碎银。叶婉接过银子，抽出三十两的银票递还给伴计，道：“我只卖两块。”
叶婉也不活力，将三块田七都放到柜台上，道：“邱郎中给瞧瞧这田七如何？”
叶婉也未几说，抬脚走了出来。叶婉穿戴一身洗得发白的布衣，一看就是贫民家的孩子，药铺伴计的态度就怠慢起来，道：“买药？”
邱郎中不想多加理睬这个掰折了他手腕的小鬼，但只瞥一眼那田七，就再挪不开目光了。伸手拿起一块细瞧，嘴里不由念叨着：“好东西。还真是好东西。”
镇上只要两家药铺。林嬷嬷磨磨蹭蹭地带路，来到另一家药铺门前。门楣上挂着“悬壶济世”的牌匾。
进了镇子，张老夫将牛车拴在牌坊旁，取出怀里的旱烟点上，“吧嗒吧嗒”抽着。妇人们下了车号召一声，各自去买卖各自的东西。
林嬷嬷任由叶婉拉着往前走，内心不大乐意。一块一百文啊，三块就是三百文，能买五十斤粟米。省着点能吃两个月了。
“哼！”邱郎中鼻孔冷哼一声，又低下头去自顾自地持续手里的活儿。
叶婉瞥见那人，也笑了。怪不得林嬷嬷不美意义直接来这里，本来是个有旧怨的熟人：“邱郎中啊。幸会。”
林嬷嬷从布包中拿出一块，递给掌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