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楔子：上方之役
“唉！可惜，可叹，可悲！”迎着风雨，满身被雨水浸湿的诸葛亮，一声长叹。
“那场急雨可并非天雨，清楚有打水咒的味道！”诸葛亮微合双目，“若我没有料错，距此三十里外的西河，恐怕已经干了！”魏延和姜维虽是大将，对于玄门咒术，倒是一窍不通，听诸葛亮如此说，都惊出一身盗汗。
“丞相，运势命数也只是一家之说，所谓事在报酬，庞德公虽乃当世之高人，但毕竟是几十年前的断语，那里又能料算得全？”姜维赶快安抚道，“本日，那司马懿固然幸运逃过一劫，不过是仗了一场急雨，来日方长，丞相神机奇谋，迟早会叫那司马老贼授首！”
“丞相，这话说得，未免也太高看他了！”魏延的红脸立时有些发紫。
“丞相，我们该当如何？”两人急问道。
这里，到处都是被烽火炙烤后的凄冷气象，黑红的树木，蒸腾的雾气，破败的战旗，扑鼻的血腥气，另有满山遍野的尸身，……年青的，老迈的，被砍掉头颅的，残破了四肢的，重重迭迭涌向悠远的地平线……
“文长，你莫要起火，我绝无轻视你的意义，你的刀法炉火纯青，在这世上已是无人可挡!”诸葛亮手中羽扇轻摇，“只是这个司马懿，又与别人分歧！
“哦？”魏延和姜维对视，测度这句“与别人分歧”是甚么意义。
“文长、伯约，你们都是大汉的忠臣良将，只可惜汉室运势式微，恐怕已非人力能够逆转的，我受先帝三顾之恩，无觉得报，尽人事，顺天命罢了，不过，你们刚才说到司马懿……”讲到这里，诸葛亮顿了一下，“倒也不是仅仅是凭着‘幸运’两个字的！”
“丞相，您这话是何意？”姜维非常不解，以他对诸葛亮的体味，晓得他此话背后，必有深意。
“……”魏延、姜维不明以是。
“几合能拿下？”魏延愣了一愣，不明白诸葛亮此话何意，便诚恳答道，“司马懿那厮的技艺倒也算不得精美，倒是韧性实足，我记得前次和他比武，还是二出祁山之时，原觉得用不了十合就能将他斩杀，但说也怪了，这一来二去竟打了二十余合，不管我如何奋力劈砍，老是要差上分毫，照我估计，大抵需求四十合吧！”
“丞相，切莫伤怀，保重身材要紧！”一名青年将军伏地而泣，乃是今后担当诸葛亮衣钵的蜀将姜维。
过了一会，姜维反应过来：“那这么说，刚才这场雨，是他，他，司马懿求来的？”
“乱世么，人各有志，就算是同门，也不见得同路，我观司马懿路数，似是师承南华真人一派，虽说有些渊源，但与我的师承还是有一些不同！”诸葛亮用扇柄小扣脑门，思考应对的战略，“并且，我看他刚才所施的咒法内里，仿佛还异化了一点别的东西！”
“……谷口风狂烈焰飘，何期骤雨降青霄，撞破铁笼逃豺狼，顿开金锁走矫龙……”
“丞相且宽解，这一战固然没能要了那老贼的狗命，却也吓破了魏军的狗胆，更何况现在魏军粮草不敷，必然军心涣散，再过几日，我等集齐备军精锐，一战可定！”说话的，是另一员蜀军大将魏延。
“莫非，他，他，他不是人？”两人大惊。
论谋，诸葛亮略胜一分，但讲运……
一只食腐秃鹫从一棵烧死的树上腾身飞起，扑向近处一具尸身，翅膀扇起一片灰尘。
“常言道，天有日月，卦分阴阳，这世上有正就有邪，有道就有妖……”
没错，此人便是蜀汉丞相，诸葛亮。
“四十合么？依我看，恐怕十个四十合，也一定拿得下来！”诸葛亮摇点头。
魏延是蜀军第一大将，强如姜维也不能及，他说要四十合拿下司马懿，并没有涓滴轻敌的意义，乃至在旁人看来，另有一点点保守。
“平常路数怕是不可了！”诸葛亮深思半晌，缓缓说道，“我有一计，或可胜他。文长，伯约，你们附耳过来！”
远处的谷口，模糊可见三个大字，上方谷，恰是一处被灭亡覆盖的当代疆场。
“你们也不必欣喜我了，我已得报，三日以内魏军声援必到，魏军再缺粮，撑上这几日，还不成题目”，诸葛亮长叹了一口气。
半顿饭的工夫，雨止。谷内的熊熊烈焰也全数浇熄，借此机遇，司马懿父子三人带领残兵突破谷口的弓弩阵，杀出重围。
魏军的八千精骑，折损过半，虽是狼狈不堪，但司马懿父子到底还是抢回了一条性命。
“但是，道家玄门的神通？那岂不是和丞相师出同门？”姜维说道。
一个时候前，诸葛亮设想将司马懿引入上方谷。在四周山上埋伏的军士山上丢下火把，将谷内的草房和帐篷内的干柴全数扑灭。布下的弓弩手，守着谷口，射杀冲谷的兵士，目睹司马懿已是无路可逃，却不料空中俄然一阵风起，立时乌云密布，.一声轰隆响处，豆大的雨珠急落，.一霎间雨点连成了线，大雨就像塌了天似的，铺天盖地倾泻下来。
已是持续二十四天的晴日，偏在此时降下了一场急雨。
“恐怕恰是如此！”诸葛亮羽扇一顿。
“还记得一出祁山之时，在西城之下，司马懿那柄天狼剑一出，立时风沙四起，旁人或觉得是天时天时的偶合，却不知这是他暗施了玄门的御风咒！”这话诸葛亮从未对魏延和姜维提及，此时提及，两人听得面面相觑。
羽扇、纶巾、四轮车？
半山的一处石矶上，现出一辆四轮车，车上须发斑白的男人长叹了一声，神情萧索，但见他头上的纶巾微微颤抖，手中的羽扇惨白暗淡，已经没有了初出茅庐时的光彩。
“未出茅庐之前，庞德公就留了谶语，说我的千年咒法虽强，但怕是仍逆不过期局运气，当时，我并未放在心上，不过现在看来，恐怕还是应验了。”诸葛亮喃喃说道。
扑楞楞楞楞……
“文长，我记得你与司马懿有过几次比武，照你预算，几合能将他拿下？”诸葛亮并未答复姜维的话，而是转头扣问中间的魏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