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错觉
阿箬很困,几近站着就能睡着,她的头有一下没一下地闲逛,像极了书院里那些打打盹的孩童。孩童自有先生的戒尺管束,而阿箬,脑袋一耷,却撞在了一个坚固的物体上。
因而,他轻哼一声,想要吵醒那越睡越香的青年。
许是在这霉湿气重的隧道中呆得太久,这极其浅显的香味,竟叫他如此沉迷。
“这是……”他又嗅了嗅,肯定道:“这是风车茉莉的味道!”
司马笠不由摇点头,讽刺着本身的荒诞。他忽而想到三月前,父皇再一次向他提出的纳妃一事,想到了阿翁端来木盘里,那一字摆开的各种香囊,传闻,它们都是帝都各世家的适龄女子亲手做的。他遵循皇命,将那些香囊一一抚玩了,他记得那些斑斓繁华的绣花,却始终受不了那些香囊里的各种味道,不管是浓烈的脂粉味,还是清雅的百花香,没有哪一种能够勾起他的爱好与赏识。当时的他,跪在地上,求父皇再融他萧洒两年,父皇拂袖,满嘴只道:“你觉得,催你结婚只是父皇一小我的心愿?”
好笑的是,彻夜的他,竟在此,沉浸于那人的发香,很有些不成自拔的味道……
但是,广陵王却并没有是以而移开本身的脸,因为现在,正有一股软香之气,从阿箬的发线之间传来,侵袭了他全部鼻腔,叫他流连忘返,乃至深呼吸几口,想将此味道记得更加清楚。
“或许,我是过得太顺了,才禁不住如许的未知,错觉,错觉罢了!”
“也不知,他嘴里嘀嘀咕咕的,究竟在说些甚么?”司马笠歪着脖子,附耳去听,那人却又闭上了嘴。
公然,他瞥见元青一个激灵,像只探头出洞的土拨鼠一样……面露难堪……
而那坚固的物体,不是别的,却恰是司马笠的肩膀。说来奇特,若换做平时,有人敢对广陵王这般不敬的话,他定会想着法儿地将其措置一番。可本日,他瞧着阿箬这副模样,却半分怒意也没有,还不时重视调剂本身的行动,恐怕将她吵醒。
但是,幸亏他是广陵王司马笠,先皇后谢绾绾独一的儿子,他的背后,不但有会稽谢氏的尽力支撑,更有东山容氏的暗中承认,他得父皇的宠,得朝臣的宠,另有甚么不是他唾手可得的?
司马笠再次看了看肩膀上阿谁浅眠的青年,这小我,和本身同年同月同日生,比起高高在上天之宠儿的他,这青年几近一无统统,大抵就是如许的一无统统,让他不自发地心生猎奇,不自发地去设想另一种人生。
他晓得父皇那言外之意,故而埋头不语。他实在,一向都晓得本身想要的究竟是甚么,以是,他只需顺服一些,便可毫不吃力获得本身想要的统统。但是,他能够极力做好每一件事,却唯独此,总有一种迈不过的坎,不肯去委曲,不肯去让步。
“这东西硬是硬了些,大要也不甚平坦,但幸亏广大丰富,另有丝丝温热……像极了……像极了阿娘做的荞麦枕头!”阿箬侧倚着头,一边浅眠,一边美滋滋地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