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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静夜舞琵琶,深闺学雅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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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哉!仲容的琵琶与子期的竹笛相配,真乃天作之合,绝美之音,再加上素黎女人的动听舞姿,彻夜我真是乐比神仙啊!”嵇康被面前的美景,耳边的妙音深深打动,赞不断口。

嵇康与向秀相视一笑,都道这阮咸果如阮籍所说,生性狂放,毫不拘礼,言谈举止都轻纵随便,连叔父都能开口调侃,真是个萧洒利落之人,不由心生好感。

“你熟谙家叔?”阮咸乐道,“敢问两位是?”

“你叔父迩来可好?”

三人对饮一杯,嵇康问道:“本日我们在路上遇见素黎女人,见她被仆人家追拿,究竟是何原因?”阮咸一笑,牵起素黎月的手,将他们的故事娓娓道来。

“但是你一身重孝,家中定有首要之人亡故,此时在外过夜,当真不要紧?”向秀提示道。

“那人弹得实在不堪入耳,我将他的琵琶借来,月儿,你来为我们弹一曲吧!”说着将琵琶送到素黎月怀中。

小颈秀项可喜爱,大名大声皆白眼。

“不远,我家就在火线的陈留尉县,若快马加鞭一夜,明早就能达到。”

“哈哈哈,走!”

我欲邀卿常漫舞,青丝白发白叟间。

“好。”素黎月笑望阮咸,将琵琶抱在怀中,执起素手重柔拨弄,乐声缓缓而来。初时落指轻巧,似天光欲曙,卷起缕缕薄雾,离情绻绻。垂垂地乐声彭湃起来,浩大而至,如黄沙漫天,雁飞盘桓,久久环抱,依依不散。

阮咸执手抚了抚她的玉颜,柔道:“我来弹上一曲,月儿为我们舞一段吧。”素黎月羞怯地点点头,起家和着他的琵琶之声,长臂伸展,腰肢柔摆,对月而舞。

此时向秀也从怀中摸出竹笛,轻声和之。笛声清澈委宛,琵琶嘈嘈切切,二者交叉在一起,刚柔相济,浑若天成,似虞姬轻舞,霸王吟歌,两呼应和,缠绕不竭,终至一声绝响,久久方歇。

他上前携起阮咸,道:“是我陈腐了,走,我们找处所喝酒去!”

PS:本章中阮咸所朗读的诗词,出自收集,究竟是否为阮咸所作未经查证,此处只是为了共同故事情节,加以援引~~~

“恰是,我母亲得病两年,于前几日故去。”

素黎月听了此言,玉手与他紧握在一起,眸中泪光闪闪。她与昭君一样,都是阔别故乡,独在他乡,但自从与阮咸相识相知,商定平生以后,便垂垂淡忘了离愁别恨,将中原视作了本身的家。

阮咸却点头笑道:“非也,非也,当年昭君在深宫当中,日日与宫花相伴,对影自怜,何其孤傲?她自请出塞,不但是为了和亲,更是要摆脱樊笼,寻觅本身的一方六合。即使边塞苦寒,但是她与单于相敬相爱,连绵子孙,女子平生的夙愿得以伸展,难道最大的幸事?只要能与相爱之报酬伴,清歌一曲,浊酒一杯,待到魂消香断之日,墓冢之旁自有一人在侧,六条约寝,又有何憾?”

“本来是你们!我总听家叔提起,早想一见,没想本日竟蒙你二位救了月儿,真是缘分不浅!两位若不嫌,请到我家中一坐。”

这首《平沙落雁》乃是描画汉元帝期间,王昭君奉旨出塞,远嫁呼韩邪单于的故事。相传昭君行至汉匈鸿沟之时,回身眺望故乡,只见漫天黄沙,孤雁悲鸣,宫墙楼宇尽皆不再,心中无穷悲惨凄惨,抱着琵琶弹奏了一曲。南飞的大雁听了此曲,被她的离愁别恨所传染,竟健忘了振翅,扑落在一望无边的平沙之上,遂成绩了“平沙落雁”的千古绝唱。

“他?”阮咸撇嘴,“此时不知醉死在那里,我已好久未见别人影。”

“无妨,母亲之丧有我兄长顾问便是。”

“如此甚好!”阮咸欣然应允。

四人一起来到一家堆栈,见院中有处空旷之地,中间载着些柳树隐蔽,便叫店家将酒菜放到院中,幕天席地而坐。刚饮了一会,忽听屋内传来模糊的琵琶之声,曲声生涩机器,缺音少调,听得民气烦意乱。阮咸正与素黎月轻声扳谈,听到此乐顿时眉毛紧皱,腻烦不堪,“腾”地站起家朝屋内而去,未几,抱着一把琵琶含笑而来。

嵇康见阮咸诚恳相邀,本身也想与他畅谈,便提出一个折中之法:“本日天气已晚,旅途劳累,不如找个小店住下,畅谈一番可好?”

“诶,子期,你莫非没听过孝有两种,一谓‘生孝’,一谓‘死孝’。‘生孝’只是伤形体,而‘死孝’则是伤元神,我看仲容乃‘死孝’也!”嵇康笑道。

“那你,你……”向秀一时有些语塞,感觉这阮咸未免过分不通油滑,岂有母亲大丧之际,儿子还过夜在外之礼?

阮咸收回素手,缓缓吟道:

“阮仲容,莫非你是阮嗣宗之侄?”嵇康一惊,他曾多次听阮籍提过本身有个侄子,生性放浪不羁,精通乐律,善弹琵琶,不知是不是面前这一名。

“明早?”向秀睁大眼睛,他跋涉了一天,哪另有力量再连夜赶路?

阮咸微眯双眸,伴着素黎月的舞姿萧洒而弹,乃是古曲《霸王卸甲》中“楚歌别姬”一段,初时雄浑悲壮,浩大广宽,垂垂地凄惨起来,如泣如诉,如楚歌声声,肝肠寸断。而后滑音流泻,哀怨缠绵,轻灵空旷,飘摇欲仙。

“当年王昭君远嫁匈奴,前后奉养两位单于,生下二子二女,为汉匈两国带来了数十载战役。只可惜却毕生未能再回故乡,葬身白山黑水之间。想她青冢孤衾,单身一人,寒夜漫漫如何长眠?”向秀伤怀一叹,饮尽杯中之物,不知是为昭君而感,还是又忆起了芊芊。

“甚么?你此时正在为令堂服丧?”向秀又一次被惊到。

“我此生别无所求,只要能与月儿长相厮守,琵琶在御,美人在怀,起舞邀明月,把酒对知音,甚么功名利禄皆是粪土浮烟,不敷道尔!”阮咸为几人斟满酒杯,朗声道,“本日得遇二友,令我不但追回月儿,又获得两位知音,真乃人生大幸,来,干杯!”

素黎月微微点头,将琵琶递给阮咸,两人相视一笑。

嵇康与向秀报上姓名。

接着素黎月将琵琶安排身后,竟反弹起来。初时落寞而起,声声拨动,继而滴滴点点,如玉珠坠落,粒粒飞溅,洒入民气。忽得一声清震,急转直下,悲鸣阵阵,哭泣连缀,泣泣沥沥,展转缠绵,不觉而止。

“叔夜说得不错,恰是《平沙落雁》。此曲在边塞非常流行,我也是听月儿吹奏以后,才明白到此中的无穷滋味。”阮咸说着朝素黎月密意地望了一眼。

向秀听至此处,内心豁然了悟。如当代人眼中的孝道,多是外在之物,只重礼节情势,却忽视了内心之本。阮咸虽举止放浪,行动不羁,但倒是用一颗至心去尽孝。看他此时身材清癯,形销骨立,显是奉养母亲时劳累悲伤而至。而他兄长虽极尽守丧之道,将母亲风景大葬,但是人已故去,再是嚎哭不止又有何用?

阮咸淡淡道:“我并不知何谓‘生孝死孝’。母亲得病两年,我日日奉养榻前,兄长却常日不见。前几日母亲过世,丧事里里外外皆由他筹划,每天在灵前嚎哭不止,寸步不离。族人皆赞他至孝,我也不想去与他争那隽誉。”

“鄙人阮咸,阮仲容。”

“我们有事在身,若你府上悠远,恐怕来不及。”嵇康怕误了与曹璺之约。

嵇康与向秀已完整被乐曲所动,手持酒杯竟忘了饮,直到乐声止住半饷,才回过神来。“此曲莫非是塞上哄传的那首《平沙落雁》?”嵇康感觉曲中所描画的景象,与昭君出塞的故事甚为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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