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大猪蹄子
“暮年二殿下还在上书房读书时，得皇上嘉奖的次数但是皇子中的头一份儿。刘大师可曾是以对二殿下另眼相看过？”贴身宫女忍不住驳了一句，见王庶妃面色微白，忙放缓语气道：“您只瞧李家，李十女人进皇子所多久了，也不见李家有所表示。一样是庶女，念三夫人想借三殿下的力，念家可一定会为三殿下着力。
陈太后顿觉没胃口，放下碗筷哼道：“天子不疼小六，我疼。那样伤人神态的腌脏药，一句保养就没了？给我交代下去，皇子所的膳房如果没把小六服侍好，不消天子开口，我就先办了他们！”
这话亲信姑姑还是不敢接，只变着方儿安慰贤妃，“娘娘何必这会儿生闲气，且看今后呢！您不如给五殿下念卷经？五殿下在天有灵，定会庇佑娘娘事事顺心。”
偶然候她也看不明白，皇上对王庶妃，到底是宠，还是不宠？
陈太后点头发笑，“又胡说话！天子是你舅公，可和大猪蹄子扯不上干系。”
贴身宫女只得将话说得更明白，“今儿万寿宫闹那一场您也瞧见了，指不定是哪位娘娘皇子背后拆台。先不管李四女人是如何回事，只说六殿下纳的是武将嫡女，等轮到四殿下时，贵妃总不会往差里挑。
贴身宫女用力抿了抿嘴，等闻声净鞭声响起时不由长长松了口气，一边命人往上房点灯，一边笑着转进偏厢，“皇上公然来看娘娘了。这个点儿，皇上定是要留下的。”
陈太后松开眉头啜了口汤水，擦擦嘴角没滋没味道：“先帝那会儿宫中女人就很多，天子可真是学了先帝的精华，帝王心术不消在朝政上，竟巴巴地搅和进后宫的人和事里头。”
皇上过坤宁宫而不入，听刘文圳说周姑姑正大肆清算宫女、寺人，不太轻飘飘一句：让外务府帮手周姑姑清除坤宁宫。
贴身宫女笑着应是，一出屋子就叹了口气：她这哪是大宫女，清楚是操碎心肝的老妈子。
贴身宫女淡笑着交代人奉侍王庶妃洗漱敷眼，打发走小宫女小寺人后，望着空置的主位上房入迷。
陈太后亦是神采一肃，皱眉道：“天子去王氏那边之前，还拐去寿康宫看望过慧嫔？”
不等贴身宫女打叠起精力，就有小宫女小寺人围上前抢着问，“姐姐如何不在娘娘跟前服侍？有甚么事儿姐姐叮咛一声，一准儿给姐姐都办好咯！”
原身的女红不能看，别说在万寿宫，连在公主府都没动过针线。
光看现在只剩寿康宫三位有头有脸的太妃，就能猜到先帝在时，这宫里又是如何一番挣来斗去的面孔。
念三夫人算盘打得精，不过是赔个庶女，即能搭上三殿下，又代表不了念家，有甚么事也摆布不到念家的态度。您可不能被念三夫人牵着鼻子走，别说永嘉候府和公主府本就是两回事儿，只说刘家是公主的娘家，可不是念三夫人的娘家。”
小豆花很快去而复返，将针线笸箩递到念浅安手边，奇道：“六女人如何这会儿想起来做针线？”
看个鬼！
贤妃不在乎圣宠，也不在乎圣心，只懒懒摆手道：“他乐意来，我还不乐定见。他爱来爱走，白折腾得我多累一回。从速把这些坠头皮的金饰卸了。”
“皇上对王庶妃，到底是宠还是不宠？”贤妃的亲信姑姑说出了贴身宫女的心声，难掩挖苦道：“要说皇上是恼了万寿宫闹出的事，来了又走成心敲打娘娘们，却又过夜在王庶妃那边。要说皇上是故意汲引王庶妃，偏每次过完夜都赏避子汤，奴婢端的看不明白。”
事情就此揭过，不明不白就算了，最糟心的是坤宁宫有冤无处申。
现在皇子所里三殿下为长，就算要再纳一妾，有四殿下、六殿下比对着，再差面子上也差不到那里去。贵妃可担不起厚此薄彼的名声。这但是三殿下现成能得着的好。不说让三殿下独善其身，您可不能胡思乱想做岔事儿，反倒拖三殿下后腿。
“我看念三夫人和刘夫人倒是亲热得很。”王庶妃越听越严峻，搓弄动手踌躇道：“我传闻刘大师最是爱才惜才，当年就是看重念驸马的学问，才一力促进念家尚公主。凭小三的才学，如果能纳念家女，刘大师一定不会看在姻亲情分上，高看小三……”
陈太后能有感而发地讽刺皇上，陈姑姑只能笑而不语，瞧了眼念浅安接着道：“如此六女人倒不消再操心猜来猜去，烦恼谁怀疑大了。皇上走完这一遭，明摆着一副谁也不查谁也没罪的态度。怕是刘总管白泡了半天慎刑司，没能问出有效的话来。”
“因刘总管亲身守在门外，太妃的人不敢乱探听，倒是问不出皇上和慧嫔是个甚么景象。”陈姑姑边给陈太后、念浅安布菜，边细细答道：“椒房殿请过太医后，姜贵妃就歇下了。皇上先去的德妃、淑妃宫里，没到一盏茶就转去看贤妃，倒是待了小半个时候。半道又拐去寿康宫，最后才过夜在王庶妃那边。”
王庶妃愣愣听罢，摇着头红了眼眶，“怪我没用，生了他，却没本领帮他护他……”
虽直接必定了周姑姑的明净，但周姑姑被“爱徒”啄了眼，半点没被圣恩沐浴到，只差没把本身呕死。
您再瞧贵妃、德妃、淑妃是如何做的？不是忙着躲开，就是紧着避嫌。贤妃倒是敢闹，但您能跟她比吗？贤妃没了五殿下，您可另有三殿下。今儿的事哪件不蹊跷？万幸火没烧到我们头上，我们没得上赶着往火坑里跳。”
从被拨到王庶妃身边起，她的存亡就系在王庶妃身上，王庶妃好她才气好。
亲信姑姑不敢接话，怕劝来劝去贤妃又犯左性，忙快手快脚地行动起来，转口道：“慧嫔闹那一场虽保住了小命，但今后再想出头可就难了。就是皇上不说，太后也不会让慧嫔亲身养孩子。等孩子落地，凭着太后对您的顾恤，您抱养皇子的胜算可比王庶妃大多了！”
捧红踩低才是常态，她见惯不怪，不但不能对前倨后恭的下人摆脸子，还得更加尽力地把牢大宫女的位置。
她科普了下大猪蹄子是甚么神仙属性，陈太后顿时大笑，哈哈哈道：“出去可别胡说！内心如何想随你，只别露在脸上。不过我们安安这话说得讨我喜好，明儿我就点大猪蹄子来尝一尝！”
贴身宫女不管她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尽管苦口劝道：“念三夫报酬甚么俄然那样殷勤，想来您也想获得。不过是瞧着皇上松了口，目睹三殿下、四殿下和六殿下不出两年必定大婚，又看中三殿下在文官中名声好。
念浅安在内心怒翻白眼，一脸假装没闻声的神采，戳了戳跟前东坡肉的油亮猪皮哼哼道：“公然皇上是个大猪蹄子。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念浅安掰着指头把四妃并王庶妃数一遍，竖起大拇指道：“皇后是中宫、是正妻，皇上连周姑姑的面子都肯汲引，如何就不能迈迈龙腿多走两步，不说哄哄皇后吧，好歹别这么打坤宁宫的脸啊！哪个宫院都走过了，倒把坤宁宫单落下，皇后和小表舅不要面子的吗？”
宫里不讲究吵嘴，只讲究凹凸。
再说了，向来只要皇家遴选女家的，哪有上赶着任由女家将算盘打到皇家头上的？我们三殿下可没这么不值钱！只要三殿下能凭着真才实学在朝中站稳脚根，就是不靠姻亲干系拉拢帝师、皇亲又如何！”
念浅安见陈太后笑得至心实意，就做出小女儿态和陈太后凑趣闲扯淡，扯得陈太后的表情胜利阴放晴后，才遁回本身的小院子，进门就叮咛小豆花，“院里有没有现成的针线布料？我有效。”
而皇上溜了一圈，在德妃、淑妃那边只走了个过场连茶都没用，反倒在贤妃这里坐得久，又过夜在王庶妃处，已然表白了某些态度。
陈姑姑当即领命而去。
王庶妃做不到四妃之首，她却必须做到王庶妃身边第一人。
王庶妃闻言迷惑更甚，不解道：“好好儿地说着李四女人的事儿，你俄然提念四女人做甚么？”
贴身宫女见状不慌稳定，晓得王庶妃听出来了便不再多劝，抬出皇上道：“椒房殿传了太医给贵妃请脉，皇上是不会过夜了。皇上分开椒房殿前后脚去看过德妃、淑妃，照着往年过节的常例，皇上不定会选哪处安息，万一来您这儿，瞧见您红肿着眼可欠都雅！”
贤妃先是嘲笑，想起短命的五皇子神采随即一肃，扶着亲信姑姑转进阁房。
更别提皇上没进坤宁宫，连皇子所也没去，只命太病院给楚延卿好好“保养”身子。
王庶妃白着脸点头，神采仍尽是纠结犹疑。
她盼着贤妃能再养个孩子，天然也盼着慧嫔能一举得男。
但不认命又能如何样？
陈太后看向念浅安，苦笑道：“本想留你多住几天，偏糟苦衷儿一件赶着一件，你明儿还是出宫家去，没得叫你个小孩子家跟着不高兴。小六’酒醒’后另有些难受，你出宫前可要去看看他？”
念浅安对上小豆花大惊小怪的严峻神情，不由自嘲地笑了笑，“放心，我就做一小块手帕，再手残也搞得定……吧？”
陈太后讽刺起天子儿子来至心与时俱进，接管度超高！
王庶妃忙憋回眼泪，希翼中掺杂着苦涩道：“那你快些去调盆冰水，拧了毛巾拿来给我敷一敷。”
贤妃这才面色微亮，连连道好：“不枉我今儿白被人恶心一场。慧嫔那贱人生男生女无所谓，只要我能养她的孩子，还怕没机遇恶心归去，磋磨不死她？”
难怪小豆花一边诧异一边担忧，恐怕念浅安针线没做成，华侈布料不要紧，毁了双手很要紧。
王庶妃还是住在逼仄的偏厢，本来偷奸耍滑的下人们却已经闻风而动，盯着三皇子哪天大婚后王庶妃能水涨船高，他们也跟着鸡犬升天。
她领头跪迎圣驾，目睹龙纹厚底靴径直跨进上房，看着王庶妃被人抬着送出来后，就钻进偏厢耳房，起炉子拆药包，盯着熬避子汤的药罐又出起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