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做妾
又道:“我晓得他那筹算,常日里也就算了,现在李二来了,你去传我一句话,喊他莫要多想,菀娘婚事已然看定,只谨守表亲端方便是。”
许老夫人半日没有说话,只拿起桌上茶盏,喝了一口冷茶。
许老夫人沉默一息,再忍不住,倒是怒道:“你问我,我又问那个去!”
“像……”那婆子踌躇一会,还是道,“像是非常情投意合模样……”
再道:“最好不要生,实在生了,也得是个女儿,对她才是功德,不然……”
许老夫人瞪她一眼,却也有些无法。
又道:“虽只同她见了一面,却能看出那不是个好拿捏的,趁我还能转动,把人管住了,等菀娘有了后代傍身,许家血脉成了人,我这把老骨头,才气放心蹬腿。”
许老夫人冷冷扫她一眼,道:“以色侍人,色衰而爱弛,她如此面貌,李二初识便全不在乎,必有其人超卓之处,你我用边幅度量,又有何用?”
数到背面,本身也有些思疑起来,仿佛做了甚么棒打鸳鸯的恶事,忙补道:“二当家的一起亲护着,我也不敢凑得太近,以我这一双老眼,或许看差了也难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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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老夫人倒是叹一口气,道:“不必再探了,那李二已是认下。”
婆子一愣,神情有些奇特。
婆子道:“二当家的把着她随身行李,旁人近身不得,厥后进了房,她也不叫人服侍,是以不好说,若看眼下穿戴打扮,平常得很,但见她行事进退,又不像小家出身……”
未久,她身边跟着的婆子觑得人走了,才敢出去回话,道:“我跟去那小娘子房中看了——她外头那袍子,确有几分像,只是时隔太久,又……”
许老夫人这一回却可贵没有着恼。
虽说招赘以后,老头子挣下的这份家业早不似畴前,也能连续招些本事人进府,可一旦遇得要紧家事,还是只能去寻知根知底人商讨。
婆子脸上顿时变了色彩,道:“当年夫人想叫我去帮着补缀,老爷拦得那样死,只不叫碰,说二当家的护得同甚么似的,现在……我看那女子模样,怎的把人弄得失了魂一样,竟连袍子都穿到身上去了?”
父亲屠户发财,她长到十岁才有了头一个丫头,又请了先生识字读书,本也不是甚么大户人家,这一二十年间终究渐渐长了些见地,身边得用的白叟天然不会有多少眼力。
那婆子被骂了一脸,反而道:“以我来看,实在老夫人倒不必过分忧心,我打近处细看,那小娘子边幅实在丑恶,叫人不能正视,眼下虽不知二当家的为何上心,但人间男人异道同归,日久相处,不时对着,便是美人都会厌倦,更毋论如许一张脸……”
她停顿半晌,又道:“倒是傅大爷,常日里鞍前马后的,对夫人孝敬得很,对女人更是万分上心,又是夫人外甥,知根知底……”
又道:“只若那赵家女家中买卖做得不小,却又有些难办……”
那婆子“啊”了一声,脱口道:“做妾?才结婚,便要说妾,岂不是委曲了我们女人?”
婆子忙道:“我不是说夫人耳背,只是这一起来看,那两位相互措告别事,不像只了解数日,倒像……”
目睹劈面许老夫人面露狠色,那婆子大要无事,心中却嘀咕:家中常日里连均州城的镖师都不能非常教唆得动,还想去动京兆府的镖局,这梦未免太美,不是夫人这一晚要起来夜尿两三次的老肾能做得出的罢?
李训走时无半分游移,剩得许老夫人一人闲坐堂中,半晌没有行动。
她踟躇半晌,毕竟卖断身契在这家,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毕竟忍不住道:“我有一句话想了好久——夫报酬何必然要选二当家的做婿?二当家的天然极好,可眼下他既不肯,我看女人也不像很甘心……”
许老夫人皱眉道:“傅大脾气轻浮,平淡无能,无一处及得上李二万一,莫说立业,便是守成也有力,便是没有这很多家业,也不能许毕生,怎能要他。”
她游移半晌,问道:“你看那女子,像不像是个肯做妾的?”
她看着杯中沉底茶叶很久,复才把那茶盏放下,问道:“李二虽分歧意婚事,但又说他同那女子不过了解数日,并忘我交,你方才一起跟着,可看出甚么了?她脾气如何?”
茶水入口,早无半分香气,只要苦涩余味。
许老夫人叹道:“菀娘本身不争气,绑不住那李二,我又能如何?他眼下一心扑在那姓赵的女子身上,我若着意禁止,怕要生出嫌隙,倒不如按贰心机,把人纳进府来。”
许老夫人一摆手,道:“不至于,当真是个大户,怎会叫她一人孤身行路?听闻好似是要去京兆府探亲,既如此,倒不如给她家中些许长处,叫京兆府那一处镖局帮着做些办理,只莫要把人放来均州,免得她得了助力,抖擞起来。”
原只想作为左证,但是她掰动手指头,不太短短一段路程,此中细节竟是一个巴掌都数不完。
那婆子叹道:“夫人慈母之心……”
许老夫人怒道:“我是老了,不是聋了!”
那婆子便问道:“那……彻夜夫人同二当家的谈这好久,最后怎的说?”
说了一通,即是没说!
“像甚么?”
她思忖半晌,问道:“依你来看,那女子家世如何?”
她把自家所见李训拿灯笼照赵明枝脸,直直看那黑疣也若无其事,又去提她怀中行囊行动说了,再描述几桩两人相互间默契事。
“如何?”许老夫人问道。
又道:“我看重李二,便是喜他知恩重情,要把菀娘嫁与他,也是希冀二人日久生情,男人可妄图美色,可喜新,却不能厌旧——当真如你所说,那我要他又有何用?”
这夜说话,天然不欢而散。
那婆子问道:“夫人没有听错,二当家的当真说了只熟谙数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