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大名
“你自云父母皆亡，想来不是嗣秀王子嗣，莫非是嗣康王一脉？”
她没有难堪太久，李训已经俄然又道：“你不好说，便由我来猜罢。”
半晌，赵明枝方才点了一下头，低声道：“虽是，只眼下环境，实难取回。”
廖勉闻得此言，也不踌躇，先应了一声，等人走光了，又向着赵明枝半躬一下身，便再无言语，自外将门悄悄掩上。
这段情节真的好难写……我渐渐来，大师别急哈，尽量还是白日来看，不要熬夜。
赵明枝依言走了畴昔，却只坐前半截椅座，双手叠放在腿上。
赵明枝抬眸看向李训，直截了当问道，“你同那廖都指如此熟稔随便，不但自言熟知那裴节度事，能为我牵线搭桥不说，眼下还能代裴节度接待番人——你便是那厉副将么？”
他一身青布襕衫，看着浑似墨客打扮，气质沉寂，可一旦抬眼望来，眼神锋利，周身岳峙渊渟，又叫人只觉伤害至极，不敢走近。
她问道：“听闻那裴节度部下有一副将姓厉，此人自匪寨中为人救出，智谋出众，允文允武，被其视为左膀右臂，裴雍不在时，一应事件，外务归为廖勉，外务却多由那厉副将措置。”
他道：“李姓是我继父姓氏，我本姓裴，单名一个雍字。”
李训得了她必定，持续道：“我这两日寻人探听过，朝中两位嗣王，嗣康王、嗣康王妃早亡，后代俱是叔父，即嗣秀王赵伯炯一家自小养大，嗣秀王长居都城，王妃倒是出自徐州，娘家自来经商，传闻极其繁华，买卖遍及京畿诸路，各行各业俱有触及。”
他稍等几息，才把那窗半掩，留着半臂大的裂缝通风，另去角落铜盆出用净水洗了手脸，又拿浓茶漱口，复才回得位子上，与赵明枝隔着中间小茶桌，相邻而坐。
赵明枝模糊早有发觉，只那本相如同隔了一层薄纱，总丢脸清。
北风灌入，很快将屋中酒气、菜味吹得散去。
他顿一顿，又道：“你那家人，是嗣秀王妃么？”
现在那几名小二已是将桌面清算安妥，正鱼贯而出。
赵明枝心中迟疑，只觉千头万绪，满腹疑问，倒是难以言语，仿佛一旦说出，便要将这可贵交谊突破。
从开口，到最后，李训语气都极轻，比起常日更加和顺，等问到那一句“是也不是”，他眼神半分锋锐都无，只剩包涵，仿佛不管赵明枝现在说出甚么，都不会生出任何苛责。
这一处配房同方才那间布局仿佛，只是大了一倍不足，一进门，先是浓厚酒气劈面而来，正中也是一张大桌，上头摆满了菜，杯盘狼籍，又有几大坛子开了泥封的酒水坐在一旁小几上。
赵明枝不得已点头。
李训向前几步，也不去坐那大桌，间隔赵明枝犹有七八步，终究站定，侧身指了指角落几张交椅并茶桌，道：“在外边忙了一日，竟不累么？先坐劣等我一等。”
赵明枝惊诧昂首。
赵明枝将方才李训所说，原封不动，照搬过来，道：“若二哥不好说，便由我来猜罢。”
赵明枝见得那人面庞，顿时怔住，并不再往前，却也不后退，只立在原地与其对视，半晌，才低低叫道：“李二哥。”
李训安然道：“本来不姓李，另有他姓。”
此处包厢临着酒楼后院，那窗户大开以后，实在看不清外头半点风景，只要黑洞洞一片，并零散灯火。
“因一心报恩救人，你病急乱投医，才连婚姻也想要拿来为质，嗣康王一脉虽无封号，总归是为皇亲，婚配事也能有一二分量，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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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解缆均州前已另派兵马自延州西袭，兵分两路，一去夏州、二去翔庆军，觉得围魏救赵，现在该当有所斩获。”
“昨日来人已然回报，他那老婆娘家姓刘，并不姓赵，只要一弟，其弟仅十岁，尚未结婚，天然也无甚么子嗣，更无甚姓赵的内侄女了……”
但是李训听完，并无涓滴被点破的惊奇，而是干脆点头。
屋中顿时只剩得赵、李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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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此中一盏送到赵明枝面前，轻声问道：“我听廖都指说，你家在许州有冬衣、药材，又有铜铁矿石，数量极大，欲要与人买卖，是也不是？”
“两面俱是无诏自行出兵，连同与他州兵士做的替代事，全数不能别传，眼下说来与你，不过当一二安抚，如此，你放心了么？”
语毕，倒是定定看向赵明枝，轻声道：“你要寻裴雍，特地拿了家中财产出来做买卖，报的代价近乎白送，是想以此为筹马，请京兆府出兵援救徐州吧？”
别的，在背景看到弦歌和雅意亲的和氏璧*5，一口气要厥畴昔……
李训道：“先前与你筹议的，还记得么？因怕你慌乱之下，别无所选，不谨慎为人利用，我发起先去探一探那高陵县廖主簿。”
“姑父是为诬捏，姓氏总归是真的吧？”
“因狄人南下，嗣秀王被一同掳至夏州，王妃却因照顾长辈外出避暑，得以逃过一劫，今次正回娘家筹措银钱，欲要将丈夫设法赎回，却不料徐州俄然被围，她也只好困于城中。”
他微微倾身，将两人之间间隔拉得稍近，倒是道：“你本姓赵，今次孤身北进，既想安居置产，还想焦急叫京兆府出兵徐州救那一城，除却不幸满城性命，自说也是为了救家人……”
两人坐定，李训便取了洁净茶盏，倒了热茶。
她站在门外，手心微微冒汗，也不问话，更无其他言语，径直而入。
面对如许的李训，赵明枝更难开口。
少顷，她终究昂首道：“二哥猜得……是也不是。”
其人侧身坐着，脸也半侧，更显得下颌线条清楚，鼻梁挺直，和着眉骨并极黑眉眼，如果能将那刀锋般眼神忽视，光看长相，实在俊美极了。
而李训见她进门，当即起家，却看向门口，同那廖勉道：“还要辛苦你送一送香子、康崇两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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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枝先不回话，反而荡开一句，问道：“二哥本来姓李么？还是另有他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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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雍远在秦州，那京兆府中做主的，天然就是厉副将同廖勉。
“先前还在路上，很多事情不好同你交代，也拿不准你企图，现在既然通了气，我也不瞒你——京兆府早前已然出兵，你我初见时，于邓州路上遇得那一营人马，便是西北去往徐州救兵。”
“二哥，李与厉读字附近。”
她心中仿佛有很多动机，又仿佛非常茫然，虽得几分惊奇，可那惊奇又笼在“本来如此，公然如此”八字里头，但那“如此”究竟是如何“如此”，细心想来，犹难辩白。
此人恰是李训。
李训并不落座，而是回身走向一旁，伸手先将近处两扇木窗推开。
“就同先前所说，只要蔡州稳定，徐州不降，援兵自邓州而发，间隔比来，速率最快，早则旬日，晚则再过半月，便能到达徐州城下。”
房中站着几名小二，正快手快脚清算桌上残羹剩菜，另有一人坐于角落交椅上，本在闭目养神，听得门口动静，一时睁眼，转头看来。
她说完这话，只感觉虽不至于十拿九稳，却已有几分掌控。
“好似他也曾领兵，多胜少败，当日朝中遣来的转运副使钱纲便是为他所杀，也是以事，再少有出来。”
李训谛视她很久，问道：“到得现在，已然见了廖勉，仍旧另有很多话不能同我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