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燕思空。”封野目视火线,看也不看燕思空,“带八百将士驻守于此,制止叛军断我后路,若我败退,也可策应。”
封野摇点头,深吸一口气,大声道:“刘勇,带一千将士,攀山而上,将叛军伏兵冲散、杀退皆可,不要追击。”
“是!”
燕思空却微眯着眼睛,策马原地转了一周:“很好,风向未变。”
号角声自峡谷中响起,燕思空已经在顿时一动不动地寂静好久,听得号令,一把抽出佩剑:“杀啊――”
叛军将领目睹溃败已不能收,而敌方士气正隆,已不能比武,只得命令撤兵。
“埋伏多少?”
若不是万不得已,哪个将领情愿舍弃百匹战马呢。
燕思空朝他用力抱拳,沉声道:“空,镇守后路,静待佳讯。”
士卒们冒死深切要地,扑灭了草木,很快地,烟雾满盈,借着风势而起,此时节草木潮湿,火势并不大,但因为山谷局促,烟雾难散,不削半晌,全部山谷都被浓烟覆盖,目难视物。
谷底烟雾满盈,视野不明,叛军将领只模糊从烟雾中看到一群着火的战马突入山谷,得空多顾,大喊道:“放――”
等候很久,标兵跑了返来,跪匐于封野马前:“将军,叛军在青须谷上方设伏。”
王陌修带领的后军代替了已经死伤惨痛的前军,如同注入新血般生机大盛,且主将悍不畏死,士卒大受鼓励,加上他们已无退路,兵有必死之心,自当神勇万分。
将士策马将封野保护起来,封野爬上战马,一边斩杀,一边冲着敌将大喊道:“蕞尔鼠辈,可敢与我一战!”
“隘口呢?”
几百名流卒早已将木料、艾草和由战马吃的干草捆成几捆,提着油和火把,跑向隘口,他们贴壁而行,当靠近谷口时,峡谷上方未有动静,必定是在等候他们的雄师。
封野策划缰绳,意欲进军。
封野大喊道:“杀――”
“世子将名在外,我当只是有个好爹,但本日一见,果然豪杰出少年,可惜啊。”敌将喝道,“今时本日,你命数已到。”
“王陌修。”
此时天清气爽,艳阳高悬,视野非常清楚,转过这个山脚,青须谷的隘口就不远了,固然现在还不能瞥见,但也能够想见,那幽深的谷地如长蛇般盘亘于这荒山当中,而他们就要进入蛇腹,决死一搏。
封野领兵追敌二十里,方才罢休,他并非真的要追,只是叛军毁伤较着少于他们,若不追,唯恐叛军觉得他们山穷水尽,再杀一个回马枪,他们就真没有应敌之力了。
三千将士倾巢突入青须谷,此时谷中烟雾渐散,上方伏兵箭石几近耗尽,又被刘勇拖住,几近有力“关照”谷底的敌军,他们一起长枪直入,快马穿过谷腹。
此战结束后,他们盘点战损,死伤过半,固然冲出了青须谷,但丧失实在惨痛,但火线尽是坦途,朝气已显,这一战,他们始终是胜了!
封野一手持盾,一手挥动着百斤重枪,深陷敌阵而稳定,为敌围困而无惧,竟将冲杀而来的敌军不竭地逼退。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士卒再一次簇拥而上,封野已经腹背受伤,体力难支,王陌修即便赶道:“将军退,我进!”
百匹战马,拖着树枝木条,奔驰起来竟有千军之势,加上身后喊杀声响彻山谷, 一时没人思疑这是雄师反击了。
在封野和王陌修的带领下,一批批的将士抵死冲杀,敌阵的缺口被越撕越大,封野见机会已到:“传令燕思空前来助阵!”
这时,青须谷上方传来号角声,那是刘勇已经在与伏兵厮杀的信号。
“入口未见叛军,但出口已被叛军雄师堵截。”
燕思空点点头:“如我们所料,时候仓促,山路难行,叛军没法将大量辎重带入山中,以是埋伏于上的少,围堵于前的多,这类环境下,此计尚可行,但……”他转头看了看身后黑压压的将士,“即便能冲杀出去,我军伤亡也必然不轻。”
“白尚仁,筹办好马匹、艾草、火油,等我令号。”
百名马队扑灭了马背上的草人,狠狠挥动马鞭击打马臀,马儿吃痛,又烈火缠身,猖獗地朝着火线奔去。
封野大吼道:“此路有进无退,进则生,退则死,杀――”
“布阵,布阵!”敌方将领大喊道。
封野看着那些躁动不安地战马,想起了小时候在广宁马场度过的光阴,战马乃兵之利刃,国之重器,自从丢了河套,晟朝对战马的正视超乎平常,他当年也是是以跟燕思空结下的缘。
战马突入敌阵,惨叫声此起彼伏。
何况,他信赖他和封野都是生而必定要拨弄风云之人,这里,必然不是他们绝命之处!
敌将眼看着封野如此神勇,以一人之力竟然生生杀得士卒踌躇不敢近前。他在顿时大吼:“斩敌将者,赏令媛,封五百侯!”
全军齐吼,杀声震天。
封野一马抢先,手持长枪,冲向了已经被起火的战马打击得七零八落的敌阵。
“你先进,我再退!”封野一边拼杀,一边嘶吼。
“诺!”
“诺!”
“冲啊――”
封野沉声道:“派士卒扑灭草木,熏透青须谷。”
燕思空紧盯着封野的背影,直到它被雄师淹没。封野本年方才十九,他有预感,他这平生要看很多次封野出征的背影,大丈夫志在四方,他纵使担忧,却毫不会禁止。
“天佑我也。”
翌日,封野军集于青须谷外。
封野凝重道:“若绕路而行,粮草断绝,我军伤亡更难以估计,只此一途了。”
“诺!”
封野回礼,回身策马而去。
王陌修领着体力充分的后军代替前军,持续冲杀:“庇护将军,庇护将军――”
封野目光如炬,恐惧地直视火线,迎着如林长枪而上,在利刃眼看要将他连人带马串成刺猬时,从马背上高高跃起,自空中翻身而下,鲜红的大氅如一抹赤霞,伴着这有天兵之威的少年将军,落入了敌阵,他长枪横扫,利刃穿肉的声音不住响起,一排敌军已经被扫于脚下。
八百后路军也突入青须谷,眼看火线缺口已开,一边断后,一边策应,跟着封野一举冲出了峡谷。
前有火马冲撞,后又封野开路,隘口被生生冲出了一个缺口,敌将狂喊布阵,不住地派士卒用血肉之躯堵这个缺口,封野也在一样在集结士卒用血肉之躯去撕破它。
封野握紧了手中长枪:“青须谷隘口狭小,雄师只能蛇形通过,不能扑涌。我为前锋,领前军冲杀,你垫后路,领后军帮助,待前军疲老,前后军互换,分毫不成松弛。记着,我不退,谁敢退,斩立决!”
“约一千。”
封野举起长枪,横直火线,大声吼道:“杀――”他狠狠一夹马腹,马儿飘忽而出,转眼已经奔出几丈开外。
“庇护将军!”
燕思空张了张嘴,还是把话咽了归去,拱手道:“诺。”
封野挥挥手,看了燕思空一眼。
顿时,利箭木石从天而降,谷中声音吵杂,人马难辨,可说是乱成一团了。
火线将士很快与敌军冲撞在一起,人、马的尸身不住地堆积于不过5、六丈的隘口,一方冲要出世天,一方要死守,两军踩着敌友难分的肉身,混杀成一团,惨叫、鲜血、火光,交叉成了一副残暴的画面。
烈火焚身的战马收回痛苦地嘶叫,毫无章法地横冲直撞,有的在谷中四周流窜,有的直奔着出口冲去,隘口处的叛军眼看着浓雾渐散,等来的不是狼狈不堪的仇敌,而是一匹匹高速疾走着的火球。
王陌修道:“将军,我愿为前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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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野顿了顿,还是回过了头,面色未动,但眼神已经泄漏出了一些情感。
“将军。”燕思空轻声道。
封野吐掉口中鲜血,一身狼籍却气势不减,赤红的眼睛凶悍如野兽:“我封野从不信命数,我生而就要桑弧蓬矢射四方,策马杀敌动天下,就你,还不配杀我!”他抛弃已经有些有力持拿的长枪,抽出佩剑,一剑将一马队斩落马下,狠夹马腹,持续往前冲杀。
邻近青须谷口,白尚仁领着百名马队走出了步队,他们整齐齐截地上马,将连夜扎好的草人绑在了马背之上,马后绑着树枝、木条,并淋上了油。
那敌将直勾勾地盯着封野,脸上青筋鼓励,嘶声喊道:“守住,谁也不准退!”
“末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