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回 大汉
他手掌悬停跟前，方澜略略一扫：中年手臂健硕，模糊有一层金属玄色泛出，掌心处结满厚茧，心中一动，深思“师父跟我提过，技击中有一门娘家硬功，叫做‘龙鳞金甲’。练之肌肤改革，好像龙鳞，刀枪不透。初习者肌肤银灰，既而金黑，再而血黄，终究返朴，回归本质。瞧这男人皮肤乌黑，隐有金属光芒，想必习练龙鳞金甲，已有四五年火候。”
方澜满脸绝望“如此说来，岂不是没戏？”
方澜笑道：“有你这句话便好办。他日有空，替我约你火伴出来，大伙聚聚。”
中年哑然发笑“你想得太天真了。我那位火伴神龙夭矫，常常是见首不见尾，并且脾气又大，她如果不欢畅，顶头下属也指唤不动。我夙来怕她，更加是不敢招惹了。”
中年皱了皱眉，笑道：“叫甚么‘大叔’，平白老了辈分！我不过比你大上七八岁，最多十来岁，不超越十五岁，论资排龄，你该叫我一声‘大哥’才是。”
方澜兀自有些不信，亦不肯断念，问道：“真的是最后一瓶？你肯定？”
中年道：“对极！哥哥劝你最好还是死了这份心。”
方澜道：“果如你所言，那我手中这壶酒，只怕贵重得紧。说不得，我要再喝一口。”仰起脖子，又灌了一大口美酒入喉。
那中年一笑，眸中精光扫射，淡淡道：“小兄弟何必矫情！我辈习武之人，经脉贯穿，举手投足，气质分歧布衣。凡夫俗子瞧不出来，同道军人，倒是一见便知。”
赵云霓努了努嘴，正要说话。方澜在她手背上一按，抢先截住话头，笑道：“那里的话！此处乃是公园，大众场合，谁都来得！说甚么打搅，见外了。”
方澜道：“可喝可不喝，看表情。”
中年呵呵一笑“你这小鬼？年纪不大，题目倒是很多。”叹了口气“有些旧事我不想回想，以是……”双手一摊，作个无可奉告之势“你的发问，恕我没法答复了。”
中年大拇指一竖，赞道：“小哥，真有你的！不瞒你说，我这酒中，确有两味生果产自外洋，那是极南冰岛当中所生的七彩烈焰球，以及极西戈壁当中所长的玉蓝冰魄根。皆是数年一着花，数年一成果，反几次复，十年才成熟一次的极品好东西，补气催津之上乘灵药，万金难求。”
那中年怀里别了一个酒壶，冷静在石凳上坐了，见赵云霓睁眼凝睇，微微一笑“兄弟我但是来得不刚巧，打搅了二位？”声音浑厚，中气实足。
呵呵一笑：“半壶？那还不醉个半死。”接过酒壶，只觉手心一沉，讶然道：“纯铁的？分量倒是不轻。”
中年笑道：“小兄弟天生怪杰，竟然能辩白酒中掺了生果。我倒是要考考你，这天香灵脂酒中，一共有多少种生果？”
方澜“嗯”了一声，对中年身份愈发猎奇，问道：“那别的二分之一呢？又作了何用？”顿了顿，复道：“另有，你那位火伴，应当也是位能人吧。”
哈哈一笑“几壶？一壶都没有。不瞒你说，你手中这瓶，已是最后一件，若再想喝，十年以后重酿吧。”
他意犹未尽，抿了抿嘴唇，问道“大哥，似这类美酒，你手中另有多少？要不卖我几壶，多少钱我也肯出。”
方澜一乐，笑道：“是，大哥。”
正胡思乱想，做着少女好梦。忽听得脚步声响，有人走入。
中年眼睛一亮，赞道“好本领。”自忖吸酒入肚，凭的是胸中气劲，本身勉强也可做到。但要如方澜这般绵绵不断，白酒似水线普通连成一气，倒是千万不能了。
中年沉默半晌，叹道：“也不能说是最后一瓶。我记得酿酒之时，特地选了七瓶最好的，送了火伴。她此人滴酒不沾，如果不出不测，我送她那七瓶酒，应当纹丝未动。”
中年摇了点头“北方男人，堂堂大老爷，不会喝酒如何行？”翻开壶盖，灌了一口酒水，将酒壶递给方澜，笑道：“这酒我先你而饮，你若不嫌脏，瞧得起哥哥，可满饮半壶。”
方澜有些失落，旋即答复普通，笑道：“你不爱说，那便算了。我们喝酒吧。”提起酒壶，悄悄一吸，白亮酒柱喷溅，窜入口中。
中年淡淡道：“不是纯铁，是天外陨石提.炼。此事说来话长，个中原委只能简而奉告：某次哥哥出任务，战利品便是一大块陨石，我与火伴合计，各取了二分之一。我那份请妙手巧匠造了一个酒壶，大抵便是这么一回事。”
方澜哈哈一笑，装痴作傻“我就一浅显门生，那里是甚么豪杰？更加不会武功。绝学甚么的，不敢受，不敢受。”
方澜笑道：“你给我喝的是天香灵脂酒？嗯，好名字。如果我没猜错，酒中应当有十一……十二……未几很多，应当是十三种生果。此中更稀有味生果口感特别，我虽叫不着名字，但也能够必定，产自外域，不是我中华之物。”
中年微微点头“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刚才你问我话，言语中带了一个‘也’字，由此可见，你确是习过武的。我说你是少年妙手，半点没错。喂，小火伴，你喝不喝酒？”
方澜一口气喝了小半壶酒，收了内息，沉吟道：“好酒，醇而不烈。酒中兼有果香，桃梨荔枝、杏梅葡萄，各色生果都有。妙的是诸般果汁异化，比例完美，既有酒香，又有果香，层次清楚，件件皆能尝出。”
那中年点了点头，目光在方澜身上转过，嘿地一声，笑道：“小兄弟身负绝学，少年豪杰，不简朴啊！”
方澜听他辞吐不俗，笑道：“大叔莫非也是妙手？”
赵云霓微微有些不满，暗恼来人不通时务，搅了二人间界。抬眼望去，凉亭里已多了一中年男人，三十来岁，浓眉大眼，虎背龙行，周身高低豪气勃勃，令人乍见，精力奋发。
中年一笑，神情有些嘲弄，那意义显而易见：小家伙，别吹牛皮，这等酒水，还真不是你买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