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张一白夭丧
“逢九之年又如何？师父之前不是也经历过九岁，十九岁，二十九岁……”
白世宝用过这吓鬼鞭决尸，鞭手用画了符咒的麻布包裹，鞭颈上缠有蛇皮，全部鞭稍由粗麻体例，至柔至阴，又都被鸡冠血浸泡过，至阳至刚，行风遒劲，能力惊人，白世宝紧握在手内心，珍惜非常。
“师父，殡葬铺子卖的寿衣都是如许，不能留衣袖口的，这件可比前次你给我穿的那件纸衣都雅多了！”白世宝笑道。
再昂首见张瞎子已经是面色青紫，嘴唇发干，浑身颤抖，嘴巴磕道：“九九九……”
张瞎子盯着白世宝入迷，嘴角面露浅笑，对这门徒三分珍惜，七分照顾，恰是非常对劲，只是无法道派五弊三缺，抽的夭签，道统衣钵交代结束，也算是了结心愿。俄然，张瞎子感到胸口有一股闷气上涌，似火撩着腔子，伴着一声干咳，倒是一口阳气，张瞎子大呼道：“去也！”随即眼睛一闭，已然身故。
张瞎子闭起眼睛，轻声言道：“我阳寿已尽，天命夭缺将至！”
“第二：不消破财为师父发丧，待师父去时，择破木寿材收敛焚化便好……”
话音未落，白世宝感受肩膀上被人重重一拍，猛转头一看，顿时大声叫道：“师，师父……”
白世宝大惊道：“师父，这鱼死了。”
……
“还说！你给师父烧了这么多纸钱，我一起都打赏不过来了，有钱没处花，记得我说过，让你不要破财，如何还是这么华侈？瞧瞧这衣服，没领没袖的，穿起来一点不舒畅。”
“头七还魂，无处可去，闻声有人喊我喝酒，我就闻着酒味儿返来了……”张瞎子走到棺材前盘膝而坐，端起酒杯一仰脖啁了下去，烈酒呛着嗓子火辣，张瞎子脸上出现红晕来。
“师父用这术式看出了甚么？”
白世宝咬着牙点头称是。
白世宝跪在张瞎子面前痛哭一阵，然后焚香拜祭守灵，每晚含着眼泪哭看旧书上的走阴法门，常常有所感悟便对张瞎子叩首一番。
张瞎子一愣，回神说道：“喝完酒便走，回魂不能隔夜！”
门外不知何时飞来几只乌鸦，挂在树梢降落鸣叫。
呜哇，呜呱……
白世宝欢畅的坐在棺前伴随张瞎子喝酒，几杯烈酒下肚后，白世宝问道：“师父，前次随你走阴，到阴曹时有阴鬼讨钱开路，此次没有碰到吧？”
“我这肉身明日烧了吧，不消在此守灵拜祭……”
白世宝跪在地上，看着张瞎子渐渐地将褂子中的东西都掏了出来，摆放安妥，各种法器符咒多不堪数。
白世宝点头称是。
“一，二，三，四，五，六……”
白世宝盯着盆中大鱼，一向数到了九，大鱼便闲逛着尾巴不再吃了，鱼唇探出水面吞一口气，摆了摆尾巴，翻身故在水中窜改成一张黄纸，渐渐沉了下去。
“这术叫做‘鱼吞寿’，与‘坟香忌’不异，都是测阳寿的术式，那盆中大鱼如果不食钓饵，证明我阳寿时长；恰好那大鱼吞了钓饵，又是吞了九块，要晓得本年刚好是逢九之年，我阳寿五十九岁，可见命不久矣。”
白世宝排闼而出，买了些黄纸朱砂，米酒熟肉，最后寻了葬铺，选件寿衣打了口寿材，扛回家中将张瞎子收殓，放在院内，烧纸拜祭，等候明日来人抬棺炼化。白世宝又花了一块银元，刻了张瞎子的牌位，上面写道：尊师张一白之位，摆放在棺口，又是一番叩拜。
不幸张瞎子一世走阴，最后三魂归阴，别人都道是个瞎子，却能看破阴阳吵嘴。
“我都安排好了，明日一早便有人来抬棺焚化。”白世宝说罢，见张瞎子盯着棺材里的肉身冷静不语，便转话问道：“师父何时归去？”
“第三：每逢阴时，你可糊些寿衣寿枕、香烛黄纸，来路口摆摊叫卖，生人勿扰，专卖鬼所需，听鬼所求，来往阴阳做个善人积善……”
“这些走阴之物，常日里我都照顾在身上，自收你为徒，你的名讳记入在册，我还未教你一招半式，现在我便尽数传给你，你要用心记着，今后走阴闯阳就端赖你一人……”
张瞎子摇了点头叹道：“我施了太多咒术，又请阴鬼互助，身子定然是吃不消的，你将我褂子拿来，再端盆净水过来。”
“啊……血！”
白世宝哭着点头称是。
“已经是头七了，如何师父还没返来……”
白世宝将张瞎子扶在身上，抄着近路直奔到家中，把张瞎子外套脱掉，抬到炕上，烧了热水后，见张瞎子趴在炕上，还是干咳不止，鲜血顺着嘴角直流，心中焦心，见天气微亮，将那五十块银元取出，抓了一把在手中，便要敲开药铺店门，为张瞎子寻医问药。
凡修之人，命犯天殃，休咎无门，五弊三缺；弊者：乃为丧妻丧夫丧子丧父丧病，名曰：鳏寡独孤残，五弊五丧；缺者：乃为不福不禄不寿，名曰：贫孤夭，三命三缺；法术之命，天择其一，受命纳者，方可行天道之为，故而凡人所不能。――摘自《无字天书》道派通史篇三。
白世宝遵循叮咛一一照做，将一盆净水摆放到炕前，张瞎子强打着精力，从褂子中取出黑笔黄纸朱砂出来，盘膝在炕上掐诀念咒，画好符纸后撕成一只鱼形，丢在净水盆中，最后将剩下的黄纸撕成小碎片像是鱼饵，洒在盆中。
那条黄纸大鱼竟然扑腾一声，尾巴摆动不止，压着水花在盆中游曳了起来。白世宝诧异，再看这条大鱼在水中伸开嘴巴去吞那些碎纸块，每吞一口，张瞎子胸口便是一阵剧痛，喷出一口鲜血出来。
“师父，你返来了。”
“好，喝完这杯酒，我们师徒通路，再走趟阴……”张瞎子笑道。
“九为阳数的极数，单数最大，也称为：老阳之数；所谓物极必反，流年太岁，每逢九年，鬼官判命便会呈上存亡簿为鬼王通判，对逢九年之人停止随即点卯，不管男女老幼，被点之人便从人间销号，赴阴曹报到。”
“啊……这如何能够？”白世宝如何也不会信赖，仰仗师父的道行如何好端端的，咳了几口血就会死？
“如何？连师父都不认了？”张瞎子的阴魂站在白世宝身后，面露浅笑，身上穿戴的恰是白世宝为他烧的寿衣。
师徒二人在棺前将酒肉吃光，白世宝起家施法催动阴火将符咒甲马烧掉，起家正要跟在张瞎子身后走，却脚下一绊，将师父牌位踢倒，白世宝大惊，复苏过来竟是南柯一梦。看着面前的棺椁，香烛正旺，火盆中的纸钱已经燃烧殆尽，阵阵阴风吹在头上，拌着酒劲儿模糊发痛。
“但是不抓药如何能好？”
“最后，你阳寿只剩一年，增寿的法门口诀我已经记实在这旧书后背，这旧书是祖师传下来的法物，我没有机遇参透，今后若你有所顿悟必定是好，如果道行不敷，便将此书代代相传下去，盼望能有人破了这天机……”
白世宝抹了眼泪，问道：“既然有增寿的法门，师父这时为何不为本身增寿？”
张瞎子禁止道：“我比大夫更体味本身的身子，别再费时吃力了。”
白世宝心怒，起家要将乌鸦摈除走，被张瞎子喝止道：“这是乌鸦叫魂，该来的始终要来，你不必理睬，过来跪下！”
“第一：门派走阴名册的卷轴，连同祖师和阴尊王牌位，你要保藏供奉，为师无家可归便带在身上，你有这半扇房屋遮风挡雨，供奉在这里便好，逢年时月烧纸拜祭……”
几日下来，便是头七之日。
白世宝一听镇静，起家跑到屋中，穿上了张瞎子的褂子，走到棺前，取出了几张符咒甲马，说道：“彻夜我为师父走趟阴，送你一程！”
半夜时分，白世宝在张瞎子棺摆了两个杯子，倒上了烈酒，对着棺材小酌，算是伴随师父喝酒谈天。说话间，不知从那边刮来的一阵阴风，将棺前香烛吹灭，黄纸刮飞。白世宝借着酒劲儿痛骂道：“那里来的孤魂到我家来折腾？”
张瞎子向白世宝要了那本家传旧书，然后抄起笔墨将走阴法门，符咒画符，通阴甲马之术的起式手诀，步法纲领誊写在旧书前面，另有忌讳之日都详细说明，并叮咛白世宝要勤加练习，莫要孤负师父，断了一门。白世宝收起旧书，从前面翻开，上面书书草草被张瞎子写的细心，不由得眼睛干涩，刹时便是泪水湿眶。
“另有几件事叮咛，你用心记下！”张瞎子咳得越来越重，胸怀上被鲜血浸红了一大片，声音也沙哑不清，那对白眼中已充满了殷红。
白世宝听罢以后，低头不语，虽说身伴张瞎子时候不长，替人行走阴阳，路遇阴鬼阻路，见过五鬼抬棺，尝过招鬼附身，恶斗行尸巫术，一幕幕过往闪现在面前，历历在目。
跟着张瞎子一口鲜血喷出，身子顿时瘫软在地上，用力扶着白世宝的肩膀，说道：“不要张扬，快扶我回家中。”
张瞎子摇了点头没有言语，明显统统已经为时已晚，将吓鬼鞭递给白世宝说道：“你命犯贫缺，天命必定要贫困一世，你贪婪不死，好赌的性子要忍下，不然今后会吃大亏；别的这吓鬼鞭你带在身上，驱阴打鬼也算是有个法器在手……”
白世宝扶起师父的牌位，摆正后，想着刚才的梦，俄然叫道：“对啊，师父不返来，我便走趟阴去看他，一来能够看看他在阳间如何，二来也实验下本身克日的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