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皇恩浩荡(第二更求月票)
就是想要借口“欠税”打桂重阳板子,也得失县衙户房出面。户房那边有个钟小吏,是桂五的师兄,不会看着桂家人真的挨板子。
桂春与梅小八两个倒是越想越怕,神采都青了。
梅童生看着桂春、梅小八惶恐非常欢畅,不过待桂重阳不动声色模样又不爽了,冷哼一声道:“别尽想着耍小聪明,便宜岂是那么好占的!”说罢,背动手自去了。
像夏税如许的事,只要想到头里,提早交齐备了,杜里正就是想要做手脚也没有体例。
桂重阳不由发笑,对梅小八道:“昨日是夏税最后一天,明天就抓人打板子?衙门那里有这么快的。”
桂重阳挑了挑嘴角,诡计算计的杜里正也好,幸灾乐祸的梅童生也好,看来都太闲了。
通州大地主多,有好处也有坏处,却无毛病叔侄两人借力对于杜里正。
“哈哈!”桂重阳也忍不住大笑:“杜里正这回要气死了!”
桂五正巧在家,正披垂着头发在院子里晾书。看到桂重阳过来,桂五不喜反惊,道:“但是杜家或梅家又闹腾?”
桂重阳道:“杜里正做了手脚,桂家成了‘欠税’之家,不过县衙有钟伯父在,当无碍的。”
杜里正针对的是全部“西桂”,是以桂秋也有知情权。
桂春不放心桂重阳伶仃去镇上,要跟着,被桂重阳劝下。总不能三人出来,都不会去,家中长辈会担忧。
叔侄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了定夺。
因为桂秋总理三间铺子,就不按期在三家看着,这间不见桂秋,应当在别的两间,只不知是哪一间,是以桂重阳如许说。
粮税是里正催交,粮长监督,最后还是归结到县衙户房。
之前从“太史饼”上思疑杜里正来自金陵后,桂重阳就跟桂五说了。
不过因是饭口,桂重阳没有带梅小八直接去桂五宅子,而是去了就近的百味香食铺。他也没有专门寻桂秋,直接点了几份吃食。
桂五笑着点点头,却皱眉道:“说到底,当年是杜家坑了桂家,桂家还没有说甚么,杜家到底穷追不舍起来,真是没有事理。看来他们家太闲了,才会有工夫盯着桂家,哼!”说到最后,带了几分狠厉。
桂五闻言,倒是“哈哈”大笑。
梅小八立时应了,出去找人不提。
月朔十五,不管是学馆还是县学,都是门生休沐之日,桂五如果没事,应当在家中。
桂春倒是忧心忡忡,这才是夏税,就算直接找到县衙户房补上一笔,免除后患,可另有秋税与丁役。如果杜家再脱手后脚如何办?
“五叔,张福的秘闻可套出来了?”桂重阳想起一事道。
梅小八抓了抓后脑勺道:“可有杜里正啊,万一他让人快点来呢。”
说完这些,叔侄两人都沉默。
桂春就要梅小八与桂重阳同去,桂重阳点头应了。
桂家长房除了之前的二亩下田以外,又添了四亩下田、四亩中田,另有梅氏与梅朵名下的十五亩中田,本年也要本身缴秋税,是以桂重阳格外留意。
不过也只是恼罢了,桂重阳心中并无多少害怕。
梅小八夙来是桂重阳说甚么是甚么,立时松了一口气,道:“吓死人了,杜里正真坏!重阳哥我们跟杜七说,他爹再如许,我们就不带他玩了。”
桂重阳出了食谱,就去了桂五宅子。
桂家不是大户,不过几亩田,自不会有欠税的动机。要交税的米早就预备好了,桂春就与桂重阳出来,三人漫步到村祠堂去。
桂春倒是晓得衙门的人不是杜里正能教唆的,可到底不敢冒险,也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去镇上避避!”
桂五笑着点头道:“我不是笑这个,八月二十五朝廷已经下旨,以水患免直隶徐州粮四万三千八百九十三石,此中正包含通州,不消寻钟师兄,杜忠也是白折腾。”
梅童生倒是看着桂重阳,带了几分幸灾乐祸道:“常日看你也机警,没想到胆量也肥啊,明天是夏税交纳最后一日,你没交吧,还真不怕打板子啊!”
桂五点点头道:“张福是松江人,是杜里正半路收的,虽没有问出杜里恰是不是金陵人,可倒是晓得杜里正在金陵有旧人。每年从江南贩过来的布,就是金陵那边的人安排的船运。”说到这里,不由皱眉:“触及到官船,一时倒是不好详查。只能等下次南边货到时再托人详查。”
谁晓得杜里正下次会如何脱手?桂5、桂秋在镇上,也一定就此承平。
桂重阳是要镇上,却不想让桂春与梅小八白担忧,低声道:“县衙那边有钟大伯在,没甚么好担忧的。我去镇上找五叔筹议筹议,总不能让杜家白算计我们一回。你们归去就莫要跟长辈说了,没得让长辈跟着担忧。”
承闰年景还罢,每到灾荒之年,“欠税”的人多了,就有板子打死人的事传出来。
每年杜里正在这里代收农税,本年也当不例外。
常日里桂家人过来,都是逢集日过来,趁便采买。本日去非集日,以是桂五直接想到家中有事。
时不我待,叔侄两人都感觉时候不敷用了。
杜里正想要做手脚很简朴,将杨家耕户交纳的粮税退归去,将梅氏的地在夏税收缴票据上添一笔,桂家就成了“欠税”不缴的人家。
之前杜里正架空走两户人家,就是用的差未几的手腕。
梅小八也点头道:“对,对,去镇上躲几天,别让他们逮着你。”
能千里迢迢安排人发卖松江布的,必定有几分权势。要真是官家的人,杜里正有如许的背景,就不是桂家叔侄能撼动的。
比及玄月月朔,村塾另有几日还开课,桂重阳就带着梅小八漫步到二房,筹议要两家一起去交秋税。
还没到祠堂,三人就与梅童生迎头碰上。
桂重阳与梅小八是村塾门生,自是恭敬站了,跟梅童生问好。
等吃的差未几了,桂重阳才对梅小八道:“你去问问秋二哥明天在哪个铺子轮值,畴昔奉告他一声,让他去五叔那寻我,我先去寻五叔说话。”
木家村的粮税就是杜里正卖力催缴,之前杜家没有催过,梅家的十五亩地之前是免税的,杨家那四亩地都是耕户缴的,桂重阳就没有想过夏税。
这才是孩子话呢,不过桂重阳还是点头道:“好!就这么办!”
杜家那边不好刺探,却有个杜家白叟在镇上,就是杜家铺子的大掌柜张福。杜家运营的是布庄,恰是从苏松贩布。
县里收粮税,一县之地分十几个粮长,一个粮长下边十来个里正。
虽说秋税交纳周期三月,一向到冬月尾,可早交纳早告终。如果然是上了欠税的名单,官府可有权力抓人打板子的,桂重阳可不想给杜里正借题阐扬的机遇。
那六亩下田都是一季收成,不触及夏税的,剩下的就是梅氏那边的十五亩中田与杨家那四亩中田,都是本年换手的。
桂春、梅小八都蒙了。
金陵是甚么处所?是之前朝廷地点,权贵百官云集。
桂重阳也跟着笑了,道:“他当晓得五叔与钟伯父的干系,却还弄这么一出,确切好笑。”说到这里,又转为慎重:“就怕他有背工,五叔还是莫要轻敌!”
杜里正既不肯消停,要折腾桂家,那桂重阳也不是贤人,何为就不能迁怒到杜七头上?
桂重阳心中只要恼,有对杜里正的,也有对本身的。恼杜里正欺人太过,用如许简朴粗博的手腕;也恼本身比来顺心快意就少了防备防备。
晓得桂家在衙门有干系,还闹如许一出,跟像是摸索。
“重阳,快去找五叔!”桂春镇静之下,没有别的好主张,赶紧说道。
“啊!”这回惊奇的是换成了桂重阳,不解道:“通州本年雨水虽大些,可并没有水患啊。”
桂重阳倒是明白过来,本身被杜里正阴了一把。
桂重阳与梅小八便直接出了村庄,明天是玄月月朔,并不是集日,两人走了一半路才搭上一辆顺风车,到西集时已经是午餐时分。
桂五道:“有甚么难猜的,通州现在有很多大地主,得了朝廷要加恩直隶的动静后弄的,倒是让我们也受了一回‘皇恩浩大’。”
桂重阳没有通过杜里正就直接落户,另有桂五伉俪的户籍也是如此,桂里正不是傻子,天然能查出杜家在衙门的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