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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玲珑[中卷]_分节阅读_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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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原孙点头道:“烽火方平,国本空虚,大江沿岸今春又有洪灾,仿佛不是机会啊。”

听不见骚动与喧闹,半幅尘凡,万丈烟云。

卿尘不由停下了步子,立足在不远处的大殿前。

她回身,缓缓问道:“紫媛,我让你做这些事,你恨我吗?”

夜天溟唇角勾着抹似明似暗的笑:“观一

左原孙闭目一笑,卿尘刹时从他眼中看到了闪逝而过的悔恨,那样闲洒通淡的人身上暴露的令民气悸的冷厉,那一刻冰寒,竟是杀气。但是左原孙的语气还是安静的:“殿下可有想过,如果朝廷硬要此时削藩,该当如何?四国诸侯,特别是那北晏侯,怕是也早也耐不住了。”

苍松翠柏,装点岩层,禅院庄宁,菩提荫绿。

紫媛昂首看着卿尘,眼中有些哀伤,但却并不能袒护必定的神采:“我可觉得郡主做任何事情,我求郡主饶过他的性命,只是因为这些日子以来眼看着他的痛苦,于心不忍,他毕竟……毕竟是我的夫君。但他若对郡主和四殿下倒霉,那便是我的仇敌。”

敬戒方丈道:“老衲看王妃神情,这茶岂止是苦。”

黄竹山舍中,一道月红色起暗云的平淡素衣将那蒲团悄悄遮住,外罩的素银浅纱缀着几点细纹流泻袖边,昏黄中稳秀的长襟微垂,安闲而淡静。

陆迁从图中抬开端来:“便是全胜,以后疗摄生息也大费年代。”

卿尘想起方才敬戒大师提到的喝茶人,心中一动,说道:“其心何必?”

紫媛低声道:“我求佛祖保佑郡主和四殿下,安然喜乐,长命百岁。”

卿尘淡笑道:“看你如此诚恳礼佛,都不忍出声喊你,许了甚么心愿?”

卿尘道:“多谢你了。”

大佛殿阔达百丈的平台广场,以白石砌成,摆布各立了一幢高逾两丈的钟楼,安设侧重达千斤的古钟,这每日音传四方的钟声便是自此而来。广场四方除了四道石阶出口外,漫衍着以金铜铸制的五百罗汉,睁眼突额,垂目内守,各个神态差异,栩栩如生。广场中间安排了一个大香炉,长年檀香不竭,满盈于全部梵刹当中,叫人行至此处便有出尘离世的庄缈感受,心底天然安好。其他殿堂以此大佛殿及广场为中间,井然有序的往八方漫衍,林道间隔,自有一种松散庄严的崇高气象。

卿尘浅笑,站了起来:“打搅方丈清修,我该告别了。下次再来还要叨扰一盏方丈的其心茶。”

面对这一问,紫媛神情苍茫:“他若要对人好,能将人都化了,可他偏喜怒无常,转眼就变成别的一小我,比天国的修罗还骇人。我向来都不晓得他是个甚么样的人,但我看得出,除了溟王妃以外,谁也入不了他的眼了。王府中的女子虽多,他也不过就是逢场作戏。他平常在人前那么张扬的人,可我在府中常常看到他本身一小我待着,却感觉他很孤傲,很不幸。”

卿尘将粗木茶杯放下,杯中水清如许,若非一旗一枪浮了几片枯叶,便只感觉是空置在面前。她笑了笑:“方丈既知这茶苦的出奇,却又为何要制?”

芸芸众生,浮尘过眼,熙熙攘攘,擦肩而过,如一幕幕无声的画面,循环面前。

紫媛轻咬嘴唇,俄然跪下求道:“郡主,你能不能……放九殿下一条活路?”

未至庙门,她偶然昂首时在来往的香客中看到一小我。

一小我,一身墨玄色的军人服,均匀而苗条的身形如剑,但是剑入匣中,锋芒平敛。

“不!”紫媛立即点头:“郡主救了太后,救了我,亦保全了我们百口性命,恩同再造,我只会为郡主祈福,岂会有所痛恨?”

卿尘点了点头,眼中悄悄的一抹微光淡然,对敬戒方丈道:“方丈这么说,我还真是受之有愧,我非是善人,是救人还是害人,我心中只凭本身的善恶。便如当日我请方丈斥逐部分百姓,善堂中不要养些不务正业的懒人,方丈怕是不觉得然吧。”

卿尘会心,不再诘问,只道:“茶中滋味,人间诸境,若众生皆得其真,人间又怎会有佛祖?”

西方以大青石砌成八角九层佛塔,矗立凸起于山林之上,几欲刺破彼苍。沿青塔后行,渐有僧舍掩映在山林之间,石道蜿蜒,垂垂收窄,两旁崖壁依山势而雕凿成诸佛坐像,鬼斧天成,似是自来便生在这石崖之上。

敬戒方丈展颜道:“此茶便是为知其味者而制,只可惜人们常常一沾唇便感觉苦不堪言,即便饮完也是勉强。这么多年来,王妃是第二个喝过这茶后还愿再喝的人。”

紫媛抬眸道:“郡主不会害人。”

敬戒大师淡淡说道:“佛法无边。”

卿尘抬手燃了香,悄悄奉于佛前,说道:“不幸人必有可爱之处,我不想奉告你他都做过甚么,晓得太多对你并没有好处。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就必得接受结果,所种何因,所获何果,都是他一手形成的,这或者便是他的业障。我要你做的事,自有它的来由,你明白吗?”

夜天凌看他道:“柯南绪此人和你并称双绝,看来很快便可一见凹凸了。”

南宫竞这些事上比夏步锋要稳妥,但也存着疑问:“殿下,您放了军权和兵部的事,神御军将士们听谁的?”

青山深处庄正的钟声遥遥传来,夜天溟似是恍然惊醒,俄然眉眼一吊,那种妖媚的光芒顷刻间从黑暗中迸射,明耀刺目。他举步往大殿走去,穿过了人群纷攘,几近是瞬时便到了卿尘面前,暗光异亮的眸眼一垂,“四嫂。”腔调微长。

卿尘道:“善恶其心,悲喜其心,苦乐其心,是非其心,其心百味,如何只要一苦?”

卿尘轻声一叹,问道:“他对你好吗?”

紫媛沉默了半晌,低声道:“我明白。”

夏步锋问道:“殿下,那北疆的事要比及甚么时候?”

敬戒方丈道:“众生皆佛,佛亦为佛。”

卿尘步入度梵刹后山鲜有人迹的偏殿,紫媛正跪在佛前,低首垂眸,虔诚祷祝,一袭淡碧色的绢衣衬着窈窕的身形,柔弱而美好。

卿尘一笑:“吃斋念佛我做不来,不过上山叨扰方丈大师一盏清茶罢了。”

敬戒方丈合什:“有缘之人。”

没少遭夜天凌斥责,当下没敢再出声。

夜天凌负手立在窗前,说道:“若我所料不错,过不久诸侯便会有自行请撤的折子来。届时若措置不当,他们必反,现在业州、定州、燕州、景州、肃州这几处尚都在北晏侯节制中,此时髦兵怕是事倍功半。”

夜天溟细眸轻眯,微光浮动:“其心皆苦。”

一双魅异而安静的眼睛,一双纯洁而清锐的眸子。

敬戒方丈平和一笑,合什送客。

卿尘道:“殿下的茶斟的太满了,杯满茶溢,百味难入,是以独具其苦。”

“即便我要你害人?”

夜天溟本来看着大殿上方一片浮沉骚动的彼苍徐行前行,俄然如有所感地扭头。

夜天溟道:“百味如一,其心自苦。”

夜天溟盯着她:“我也没想到四嫂是吃斋念佛之人。”

卿尘一时猎奇,便道:“敢问方丈,那第一小我又是谁?”

百味胶葛,浸的人肺腑出境,半日不知再饮。真不知是甚么制的茶,竟将七情六欲都占了去。

卿尘唇角微扬:“五味俱全,这茶品得说不得。”

南宫竞错愕,随即便恍然,慎重道:“我等定不负殿下所托。”

紫媛走了后,卿尘独安闲佛前站了会儿,才举步下山。

与昔日长街奔马的尽情猖獗分歧,他沿着青石台阶一步步单独走着,神情奇特的温馨。

卿尘眸中深色如同秋湖月夜,光彩淡凛:“紫媛,抬开端来,你真的情愿?”

卿尘这一次没有避开那双眼睛,隔着人来人往,青烟环绕,她看到了他,他也发明了她。

夜天凌眉峰微锁,世人不说,却都清楚晓得,握权,也是势在必行的了。各自心中细细考虑,火线火线,都得想最坏的筹算,亦要非常稳妥才行。养精蓄锐,志图高远,等了好久的一刻,现在箭已在弦上。

杜君述亦道:“虽说不是不能打,但只苦了将士百姓们,实乃下策。”

旁有制肘,胸有良策而不知是否能以得行,窗外明丽的春光在夜天凌脸上投下清楚浅影,却有一道凌厉自他眼中透出:“他耐不住了?本王也没耐烦再和他耗下去了。数次与突厥之战都因他从中作梗而难尽全功,他倒晓得一旦没了外族之患,诸侯国便形如鸡肋,削藩势在必行。此次便倒置过来,先靖内后攘外。”他徐行站到案前,在那摊开的舆图上一点,苗条手指沿北直上:“削藩的仗是必打的,早来便有早来的打法。安了内境直接指兵漠北,毕其功于一役,我要让东西突厥一并再无翻身之日。”

“你情愿?”

卿尘素手执杯,抿了一小口度梵刹独占的“其心”茶,纤眉忍不住微微一掠。初沾唇齿的清甜,一缕送入喉间化做渐浓的悲苦久久不散,余留齿间尚带着些酸涩,再一回味,却还是盈绕不觉淡香。

夜天凌淡淡道:“听你们的。”

紫媛点头以答。

左原孙考虑道:“若能拖到来岁,业州等便无大碍,只是燕州……殿下,那柯南绪恕我无能有力。”

陆迁道:“此时若削藩,的确胜负难料,弄不好前功尽弃。”

卿尘笑着扬头,挽在脖颈后的坠马髻稳稳一沉,那和婉的乌发丝丝如墨,跟着她的笑动了动:“我反面方丈论佛,那是自讨苦吃,我本不是信佛之人,再说便要轻渎佛祖了。”

敬戒方丈已年近九旬,寿眉长垂,静坐在卿尘劈面,要不是看向她时眼中透出一丝深睿的笑意,几近叫人当作了一尊化石,“王妃每次喝这茶都几欲皱眉,却又为何每次都要饮呢?”

卿尘淡淡看着她,没有立即答复,回身望向殿中佛坐弓足,宝相寂静,拈指浅笑处,那神情是看破世情的悲悯,芸芸众生无边苦海都在这一笑中,过眼如烟。

敬戒方丈望着面前案上一方锦盒,说道:“王妃不信佛却行佛之善事,帮助度梵刹活人无数,如此信或不信,又有何干?”

卿尘没有轰动她,轻声走到她身侧,微微闭目,香火安好的气味缭绕身边,悄无声气。紫媛昂首看向高大持重的佛像,目带祈求,俄然看到卿尘站在身边,吃了一惊:“郡主!”

紫媛俯身道:“请郡主放心。”

卿尘并没有因她的话而欣喜,浅浅蹙眉,说道:“我并没有想要他的性命,只因他早已生不如死。你归去吧,如果心甘甘心,便照我说的去做,如若不然,我也不会怪你。”

“阿弥陀佛!”敬戒方丈低宣佛号:“佛度众生,所谓存者去者,是非公道如何评说?”

紫媛笑容中有些许的愁绪,垂下视线,却欲言又止。卿尘看在眼里,说道:“有甚么话便对我直说,何故如此踌躇?”

温热的呼吸几近面前,卿尘羽睫轻扬,不露声色的缓退了一步,“不想殿下也会上山拜佛。”

此时碧瑶自内里出去,对敬戒大师恭敬地一礼,在卿尘耳边轻声道:“郡主,信已经交给紫瑗了,她说想见您。”

愈行愈高,路分为二,一面通往天家禁院“千悯寺”,装点半山的一片青瓦殿院既是历代未能诞育后代的妃嫔削发之处,亦是关押皇族待罪宗人的处所。一面沿路而上,有方丈院建于崖沿处,佛道行尽,面前却豁然开畅。

夜天溟背动手侧头打量她,“方丈大师?他那边只要苦茶其心。”

度梵刹庄穆的钟声下了舟船便听得清楚,庙门劈面,雕刻两条石联“暮鼓晨钟惊醒人间名利客,经声佛号唤回苦海梦诱人”。寺中主修建以劈面大佛殿为中间,顺次摆列在正对寺门的中轴线上,范围宏伟,整齐齐截。

卿尘道:“佛上有进境,云外有彼苍。”

数人无语,都凝神在那图上打量,南宫竞看了半晌,说道:“燕州,易守难攻,怕是最难的一处,不过在这图上还看不究竟。”

左原孙浅笑着看了卿尘一眼,道:“殿下另有……”卿尘忙悄悄点头,左原孙话锋一转:“另有光阴,殿下便放心。”

夜天凌对左原孙道:“这些还得劳烦左先生。”

善恶悲欢其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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