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月有阴晴圆缺
锡若挠了挠头,扳动手指头数道:“皇上算一个,雍亲王算一个,十四霸王算一个……”
锡若愣了一下问道:“皇上真说过这话?”
锡若从椅子上一跃而起道:“如果真是疟疾,我记得皇上那边另有西洋布羽士贡上来的金鸡纳霜,医治疟疾有奇效。我这就去求皇上犒赏!”
十四阿哥一边让人服侍着换朝服,一边点头道:“莫非我还会假传圣旨不成?这话不但我闻声了,连我四哥和老十三也都闻声了,当时还痛笑了一场呢。”
锡若又呆了呆,设想着当时老康和三个阿哥笑得前俯后仰的模样,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不过他听十四阿哥提起雍亲王的时候,仿佛不像之前那么冷酷了,嘴角乃至还噙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内心倒是没出处地一松。这些年在他成心偶然的安慰之下,十四阿哥与雍亲王之间,起码大要上是和蔼了很多,或许是因为十四阿哥真的成熟了,或许……
锡若内心暗叹比来流年倒霉,方才撞上雍亲王,返来又被十四霸王抓了一个现行,只得摸着后脑勺回过身去,脸上嘲笑着说道:“十四爷从那里来?这一身好威风啊。”
锡若一溜小跑回到本身跟福琳下榻的处所,进门就给了福琳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抱着她半是当真半是打趣地颤抖道:“你四哥真吓死我了!”
十四阿哥接过朝珠来本来还想伸谢,闻声锡若这一句,却嗤笑道:“难怪我皇阿玛总思疑,你上辈子竟是个乞丐投胎过来的。现在都已经是个和硕额附了,见着了好东西还是走不动道儿。”
锡若摸着被十四阿哥拍疼的处所,龇牙咧嘴地回过甚辩驳道:“你那年在前门大街上瞥见人耍猴儿,脖子抻得比我还长呢。这会儿就健忘了?”
锡若还是头一回见着这个最小的阿哥,便猎奇地伸长了脑袋去看。十四阿哥赶紧在他脑袋上拍了一记,又斥道:“探头探脑的,丢脸死了。哪有点额附爷的高贵模样?”
比及福琳换好衣服出来,锡若毕竟还是挨了十四阿哥一拳,不过大餐在前,他也就懒得计算。用他的话说就是:带上老婆跟大舅子,浩浩大荡地杀归去吃老丈人。一个字:爽!
锡若闻言朝十四阿哥出去的方向看了一眼,问道:“福晋们跟孩子们没一道来?”
这时有乳母抱了年方两岁的二十一阿哥胤禧过来。胤禧生于康熙五十年正月,母亲陈氏是汉人的女儿,是以老康只封了她个朱紫,和其他皇子们的母亲比较起来,职位显得很寒微。是以胤禧既没有资格像几位年长的哥哥那样去争夺储君之位,也不能期望能成为佐理朝政的权贵勋王。不过这对胤禧本人来讲,倒何尝不是一种福分。
十四阿哥却没甚么神经地问道:“十六妹还没怀上?”锡若瞪了他一眼,内心却不由感喟了一声。也不晓得是不是因为他和福琳所占用的都不是本身的壳子,结婚都两年多了,福琳的肚皮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锡若被十四阿哥一脚踢醒,只得无法地拍了拍朝服上的足迹,一转头却见福琳已经亲手捧着吉服吉冠过来给他换,赶紧走畴昔接了过来,又对她笑道:“辛苦你了。你也从速去清算吧,这边让小厮们来就行了。”
想到这里,锡若俄然感觉本身回北京今后,应当抽暇去看看惠妃。不管如何说,她也算是“自家人”,并且一向对本身顾问颇多,眼下她独一的儿子被关得不见天日,她一手带大的八阿哥又失了势,连带着她的宫里也变得分外埠冷僻,实在很该去看望看望她。
锡若正这么揣摩的时候,俄然抬眼瞥见劈面的八阿哥也是满腹苦衷的模样,内心不觉一动。刚巧这时八阿哥也朝他看了过来。两小我一对眼,都是微微一怔,随即又都是一笑,便各自举起手里的酒杯来,遥遥地碰了一杯。
本年的中秋,老康又安排在了热河行宫里过,不晓得是不是乾清宫里的中秋宴,会勾得他很多不快的回想。锡若仍旧被十四阿哥拉去了他们那桌,偷眼打量的时候,发觉比本身第一回插手皇室家宴的时候,已经少了被软禁的大阿哥和二阿哥,却又多出来了几个小阿哥,阵容涓滴也不见变小,反倒又强大了几分,顿时感觉老康一向对峙“多子多福”,也有他几分事理,就是不幸了那几个被他们的老子决计忘记的阿哥了。
“你这个……”十四阿哥气得想揪住锡若臭揍一顿,却早被锡若滑溜地钻进了福琳的内室。十四阿哥停在内里不敢出来,只好闻声锡若在内里对劲地哈哈大笑,的确恨不能把面前的这堵墙给拆了。
福琳哼了一声,嘴里却嘀咕道:“你一天到晚地在外头乱窜,谁晓得你是真被我治住了,还是公开里被别人降住了?”
十四阿哥看了锡若和福琳两眼,毕竟不忍再提起纳妾的事情,便岔开了话题朝锡若问道:“你这里有没有多余的朝珠?有的话借我一挂,我出门走得急,忘带了。”
锡若眼睛一瞪,怪叫道:“谁说我不知福了?我都恨不能找张福字儿来贴在你后背上呢!”
不过锡若倒是想得很开,所谓“人有朝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这类事勉强不来。只要他和福琳平安然安和和美美地相守到老,比起那些最后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不幸人,已经是幸运太多了。
福琳抿嘴一笑,果然本身挑帘进了阁房去换衣服。十四阿哥却看得目瞪口呆,朝锡若哇哇叫道:“你这个额附当得太舒畅了!竟敢让公主亲手服侍你!”
十四阿哥摇点头说道:“两个都是上吐下泻地,不晓得吃坏了甚么东西。皇上派去的太医说怕是疟疾,有些凶恶。”
十四阿哥眉头一皱,有些烦躁地说道:“弘春和弘明都病了。我让她们在家好都雅孩子。”
锡若吃了一惊,赶紧问道:“甚么病?”
偏巧福琳在这时候又走了出去,闻声锡若管十四阿哥要儿子的话,眉头却微微蹙了起来。锡若见状,内心暗叫不妙,赶紧走畴昔揽住了福琳说道:“算了。还是等我们本身的宝宝出世好了。”
十四阿哥听得又好气又好笑,抬腿便踹了锡若一脚,骂道:“滚你的!又想占爷的便宜!”
锡若用心摆出一脸的苦相来讲道:“要说降住我的,除了你,还真有那么几个。”
十四阿哥认当真真地看了锡若一眼,点头道:“身在福中不知福。”
十四阿哥却从椅子上伸脱手来,一把拖住了锡若说道:“我皇阿玛早派人送药畴昔了,哪还用得着你这会儿去求?儿子是我的,我这阿玛也未见得就胡涂到这份儿上。”
中间的恒亲王闻声他们两个的对话,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引得其别人都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锡若赶紧一缩脖子,暗道可别又招来一堆过来灌我酒的,这时却闻声老康说道:“朕有些乏了,你们接着热烈,朕就先归去安息了。”
锡若一边让年八喜换着衣服,一边扭着头笑道:“她是我老婆,拿套衣服给我又如何了?也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的。”
十四阿哥换好衣服回过身来,见锡若又犯了呆愣,便又抬腿踹了他一下,说道:“晚宴就将近开端了。还不从速拾掇拾掇?”
十四阿哥哼了一声,先大咧咧地找了张太师椅坐下,这才用马鞭蹭了蹭靴子上的马刺说道:“刚从张家口练兵返来。赶早晨那场中秋宴呢。”
“你又在背后数落我!”
福琳捏了锡若的鹅蛋脸一把,却笑道:“可算有个能治得住你的了!”锡若却不幸兮兮地看着她说道:“我不是早就被你治住了么?”
十四阿哥莫名其妙地反问道:“干吗要贴在我背上?”
福琳杏眼一瞪,问道:“都是谁?!”
还没等福琳笑出声来,锡若的后脑勺上就挨了狠狠的一个凿。十四阿哥提着马鞭,一身戎装地呈现在锡若身后,眉宇间倒是英姿勃发,已经模糊有今后大将军王的气势。
锡若套上吉服今后转过身来,左手托着额附的吉冠,右手却在十四阿哥背上一拍,说道:“上朝的时候你老站在我前头。贴你背上,我才看得见哪!”
锡若这才放下心来,却又干笑了两声说道:“你那两个儿子我是真喜好。特别是弘春,真像你小时候的模样儿。归正你儿子多,要不把弘春让给我作儿子?”
锡若想了想,却让人把那年行围时老康赏的那串红珊瑚朝珠找了出来,又亲手捧给了十四阿哥,脸上却暴露心疼的苦笑说道:“得得得,不但那棵红珊瑚树进了你府里,连这盘朝珠最后也还是落到了你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