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鉴三毒万法皆空
昨日李弃歌等人进城之时大闹了一场，加上厉苍秋和凌霄汉都在，守城兵士当然不能再提起税款之事。
他不过是个小小的税吏，何曾见过这等宝贝？一时候呼吸都短促起来，只感觉头晕目炫，强自平静，心道：“运送这么华贵的宝贝进京，想来是边疆之地的富庶人家，我固然抢不了这两个玉狮子，但多少也得刮下他们一层肉来！”
邓夜菡见他走远，便领着那小和尚到步队前头去见邓无期，二人相互施了一礼后，邓无期便问道：“敢问小师父法号。”
一大一小两个和尚就站在车队前面，方才天然也看得见箱中之物。此时见那税吏为财物冲昏了脑筋，竟然开口索要一百两，不由得摇了点头。小和尚心道：“如此贵重的东西天然是要送与朝中权贵的，你一个小小税吏，本日获咎了这些人，今后那权贵究查起来，只怕是凶多吉少。”
邓夜菡听他神神叨叨的念了这么几句，猎奇地问道：“甚么三毒尽染？小师父在说谁？”
二民气中各怀谜团，却又不能打断鉴空诵经，只好冷静等候。
“本来如此……”邓无期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
话音刚落，那税吏只感觉后脑上一痛，似是被人用石头丢了一下，便痛骂着转头看去，却见到一女字笑靥如花、似嗔似喜的看着本身，随后贝齿轻起，说道：“我替他们付了钱啦！你别难堪这二位师父。”
“额……我哥哥是问你师父叫甚么名字。”邓夜菡笑道。
待他们这队车马畴昔，就轮到了那两个行僧。他二人并未照顾金饰，老衲不过是背了个破布承担，小和尚也是轻装简行，故而这两人实则是无需交征税费。可那税吏在武隆镖局一行人处吃了小亏，此时便用心想在前面的人身上捞些油水。
此时车队已分开了城门位置，鉴空坐在车队头里，情不自禁地转头看向城门，见方才那税吏仍看着本身等人的方向，怔怔入迷。
此时邓夜菡和邓无期对视一眼，见这小和尚竟然自顾自的念起经来，都悄悄称奇。
“唉，师伯说你佛性虽佳，玩性却也不小。我本日才看出来，也罢，你去吧！”大和尚摇了点头说道，随后朝邓夜菡双手合十，施了一礼说道：“我这师弟就劳烦女菩萨照顾了，贫僧先告别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进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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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邓无期这般直接表示气愤的天然也有，但是那都是富朱紫家的后辈，多数是痛骂他一顿“瞎了你的狗眼”之类的，而后亮出身份，便大摇大摆的进了城去。
随后又问道：“方才我听那位大师父说，‘钱’这一字凶恶非常，不知是何企图？”
邓无期见他停止诵经，赶紧问道：“小师父，不知尊师是哪一名？”
随后走到车队最后，翻开那辆马车的箱子，只见此中放着两只玉雕狮子，当真是活矫捷现、鬼斧神工普通。
又过了一盏茶时分，鉴空算起来本身已念了数十遍《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便不再吟诵。
盘算了主张，转头看向邓无期，说道：“你这车里装的东西如此沉重，看来我要你五十两纹银还是少了！”随后一拎算盘，装模作样地盘弄了几下，白眼一翻，说道：“该当一百两才对！”
他这么一说，那小和尚双手一摊道：“方外之人何来财帛？”
“两位师父，进城需交三两税银！”那税吏定了定神，对二僧说道。
但是此时却又与昨日分歧，邓家兄妹带着一众车马镖师，缓缓进城，守城的税吏天然是要依律法收税款。只听那领头的税吏走上前来，大手一拨楞算盘，眼皮也不抬地说道：“你们这辆大车东西，加上几十号人，如何着也得交纹银五十两！”
“啊？”那税吏又是一阵摸不到脑筋，说道：“小和尚别装傻，快拿钱来！”
邓无期则是听他念佛之时语气绵长悠远，这清楚是内里充盈之人才气做到的。一时候又惊又疑，心道：“这小和尚内功纯粹的很，并且内力不弱于我啊。只是为何从未在江湖上听过他的名头？”
“小僧法号鉴空！”
只是如此一来，他不但面子上比及了满足，手头上获得的好处也涓滴很多。
“那你本身去不就得了？转头我们在宫门见面。”小和尚满不在乎的说道。
鉴空挠了挠头，说道：“师父就只要一名啊，那里来的那么多位？”
“但是甚么？”邓夜菡问道。
“噗……”邓夜菡听他赞本身仙颜，情不自禁的一笑，又问道：“你为甚么叫我女菩萨，而不是女施主？”
“‘鉴’字辈？”邓无期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深思道：“鉴字辈是当今佛家第二大辈分了啊，统统鉴字辈和尚少说也得五六十岁了，可这小和尚才二十多岁啊？哦……多数是在扯谎。”
只见那小和尚又施了一礼，说道：“甚好！多谢女菩萨！”但是那大和尚却面有难色，说道：“师弟，我另有个朋友要寻呢。”
这女子天然便是邓夜菡。她对前面的那两个和尚很有好感，此时便脱手帮他们解了围，而后冲他们招了招手，说道：“两位，如不嫌弃便来同业一程吧！”
想到这里，便悄悄长叹一声，小声对一旁的大和尚说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那边惹灰尘。唉，师兄啊，世报酬何恰好参不透这事理？”
“哦哦……”鉴空这才反应过来，甚是恭敬地说道：“家师法号‘緣颠’。”
邓夜菡是奇他似呆非呆、懵懵懂懂，时而胡涂时而复苏，却又佛性深种，每句话说出都是悲天悯人，猎奇之下便想晓得他的来源。
“你肯舍财互助素不了解之人，这就是佛心。有了佛心怎还能是浅显的女子？我对浅显女子天然称施主的；但是对女人，还是得称‘女菩萨’。”
鉴空便双掌合十，叹了一声道：“短短一炷香时候，三毒尽染，世人果多愚痴！”
他二人一唱一和，却被邓无期尽数听了去。听到那小和尚叫大僧报酬“师兄”，邓无期心中非常猎奇，也懒得与那税吏胶葛，转头喊了一声道：“关兄弟，打发了他。”
那税吏听后脸上勃然变色。他天然晓得本身是狮子大开口，但这乃是他的风俗使然。常日里如有大型车队骡马进城，他也都是先说一个天价，如果对方此时肯服个软，说两句好话，他天然也乐得给对方减轻一部分，但仍然是要捞上一笔的。
鉴空头也不回地反手一指那税吏，说道：“佛曰世人有三毒：贪、嗔、痴。那位施主已然犯尽了。”
“但是他方才见了女菩萨你的如花腔貌，动了痴念。这才是真毒啊！”鉴空说道。
大和尚笑着点了点头，也小声回道：“自古财帛动听心，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但是世人却不知，这‘钱’字也凶恶的很。”
按大唐律法，进城门都是要交税的，按照身上所携货色的轻重，依法交征税款，但贪污之事自古有之，守城官吏未几收些银钱，又那里有油水可捞？
纹银五十两相称于当时浅显百姓数十年的糊口用度，固然对于武隆镖局这类大富人家来讲不算多，但却也远超普通的税费了。
他自幼身负家属重托，加上诸多奇遇，方才混得个‘一指穿云’的名头。却没想到，面前这小和尚鉴空比他小了5、六岁，也有这般了不得的修为。
邓无期冷冷的瞟了一眼那税吏，不动声色地说道：“放屁！”
“何故见得？”这话倒是邓无期问的。
“三两！？”小和尚一愣，随后挠了挠圆滚滚的脑袋，笑道：“施主，我佛劝世人莫染三毒，可你在这转眼之间已染了两毒了。”
那税吏这才发明脚下有一枚小银锭，足有五两重，当即哈腰捡起，随后又是痴痴地看向那女子，只感觉对方说不出的美艳。这税吏明天年是开了眼界了，见地了玉狮子这类财帛重宝，更见到了一名绝代才子。
鉴空说到这里，俄然想起来甚么似的，盘膝诵起经来：“观安闲菩萨，形深般若波罗密多识……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便是空，空便是色……”
武隆镖局的一其中年镖师当即上前，俯在那税吏耳边悄悄说了几句，那税吏一传闻是送给当朝相爷的，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高低刚被钱帛扑灭了的血液，现在却尽数凉了下来，还哪敢劝止？当即满脸堆笑的放行畴昔。一边笑着，一边摸了摸脖子，似是光荣本身小命还在。
“见财起意，向几位索要大笔银钱，此为‘贪’；求财不得，迁怒于小僧，此为‘嗔’。”鉴空说道，“本来嘛，这两毒虽狠辣，但来得快去得快，倒无甚么打紧的。但是……”
“没钱？”那税吏说道：“那对不住！你这小秃驴本日别想进城了！”
可此时他瞥见邓无期一身粗布衣裳，涓滴不像是有来头的人，便上前两步，轻视地说道：“哼，我今儿还就不放行了。”
鉴空笑了笑答道：“我师兄的意义是，‘钱’这个字，左边为‘金’，右边为‘戈’。故而钱之地点，必是金戈之地点，是以他才说凶恶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