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笔墨丹青
她翘卷的眼睫微垂下来，如同蝶翼普通翕动，间隔薛绍不过天涯。薛绍低低笑了一声，目光垂垂变得暗沉。他用指腹摩挲着她的眼梢，然后渐渐吻上了她的长睫毛。
承平微侧过甚想要去看，却被薛绍按住了不能动。他俯身吻一吻她的眼睛，低低地笑道：“莫要乱动，一会儿就好了……阿月，你目光昏黄的模样，委实非常勾人。”
薛绍埋首在她的颈肩处，闷闷地笑出声来。
他抚着她的长发，又感喟着说道：“但你有一句话，总归是没法回嘴。纵使我生出十七八支胳膊，再日夜不断地画上一两百年，约莫――也是画不完的。”
承平侧过甚望他，用手支着颐，另一只手悄悄拨弄着他的长发。那些墨色的发丝在她手内心拢成一束，又从指缝间渐渐滑下，散落在他的肩膀上，如浓墨在宣纸上化开普通。
“我……”承平微一愣怔，又摇了点头，垂眸说道：“我想不出来。”
薛绍将手覆在她的手背上，低声笑道：“那公主觉得是甚么？”
她枕在薛绍的肩膀上，指尖缠绕着他的长发，含笑说道：“就算是我允你，彻夜也不太短短的三两个时候，你又能画出多少来？另有那些被你丢到角落里的……”她指着案牍当中的那些卷轴，又低声笑道，“你总喜好笑我异想天开，但今时本日，你又何尝不是……唔……”
惊诧的、欣喜的、长发散落的、挽束高髻的……统统的模样。
薛绍闷闷笑出声来，一面按着她，一面落笔极快，在宣纸上挥洒开大片浅淡的墨色，又垂垂勾描解缆丝的陈迹。未几时，一名侧躺在案上的女子便被他细心勾描了出来。画中人与承平极其类似，一双凤眼半开半阖，昏黄的目光里微微带着一些惊诧。
薛绍闷闷地笑出声来，拢好她的长发，在她耳旁感喟道：“总归是要画一辈子的。”
最后阿谁嗯字，被她拖曳得很长很长，腔调微微地上扬。
承平一怔，微微地有些惊诧。
承平在他怀中笑出声来：“你画不完的。”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那句话来，又笑问道：“阿月这回可信赖了？”
薛绍握住她的手，又正色道：“无他，但兴之所至耳。”
葱白的指尖滑过薛绍眉眼，又堪堪逗留在他的鬓边。她凑上前去，悄悄吻着他的眉梢，又垂垂吻啄着他的眼尾，浅浅淡淡地笑道：“这番话，该由驸马来奉告我才是。”
他吻一吻她的额头，低低感喟道：“若你不允，我便只能每日晨起作画了。”趁她在梦中未醒的时候，将她的模样细细形貌下来，然后再一点点地添补细节。
他笑了半晌，又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低地说道：“你老是会晓得的。”
案上的那幅画较着是半成品，少女半倚半卧，如瀑的青丝散落在大片的空缺处，连身_下也是空缺。承平支颐想了半晌，俄然转头问道：“你想要画多少幅？”
他耐烦且详确地展转吻啄，不知不觉便扶着她的腰，让她横卧在结案上。他低低唤了一声阿月，指腹摩挲着她微微上挑的眼尾，一字字地说道：“那是因为，我想要绘出你的模样。”
薛绍将她揽在怀里，密切地蹭一蹭她的额头：“正如方才所说，画出你统统的模样。”
薛绍的嗓音有些降落，又有一些不易发觉的滑头。承平支颐望着他，轻声说道：“若我不信，你又预备如何压服我？”
他吻一吻她的眼睛，指腹的薄茧拂过她的脸颊，又落在她如云的鬓发上。他一根根地抽出她束发的金钗，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案旁，然后详确地吻着她的长发，低声说道：“统统的，统统的模样。”
他神情端重地说出勾人二字，又正色道：“再用这类眼神看我，这幅画就又要废了。”
如瀑般的鬓发散落在案上，同宣纸上的泼墨融汇在一处，深深浅浅地分不清你我。薛绍的一手撑着身材，另一只手执笔蘸墨，在乌黑的宣纸上勾画出细细的线条。
他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执笔，笔锋斜斜地压在宣纸上，晕开一团又一团的墨迹。很明显，第五幅画又毁了，但薛绍却浑然不在乎。他搁笔在墨砚上，又闷声笑道：“阿月可有甚么话要同我说？”
一个如绒羽般轻柔的吻。
一双迷蒙的凤眼垂垂呈现在了宣纸上，紧接着便是眉、鼻、额头……
承平微微一怔，神情俄然变得如有所思。她在他怀中直起家子，端住他的面庞，微微点头说道：“我不信。哪有人俄然兴之所至，就要画――薛绍，你莫用这类话来敷衍我。”
承平枕在薛绍肩膀上，手指缠绕着他的长发，声音有些娇懒：“你诚恳说，本日俄然想要画我的模样，却又是个甚么启事，嗯？”
承平一怔，然后微微睁大了眼。
薛绍闷闷地笑出声来，一手扶着她的身子，一手揽着她的腰，正色道：“公主想要听甚么？”
薛绍俯下_身，一点点吻啄着她的唇瓣，指节深深陷在了她的长发里，哑声问道：“本来你是如许想的么？阿月……”他的吻一点点移到她的耳旁，又低声问道：“我何时说过，要在彻夜画完？”
“但总归是――兴之所至。”
他搁下笔，笑道：“这回好了。”
薛绍一怔，然后伏在她的耳旁，闷闷笑出声来：“阿月……阿月，你老是如许等闲看破我。”
她不知不觉地笑道：“你不穿铠甲、不拿刀剑的时候，真是像极了弘文馆里头的墨客。”
承平撑起家子，转头去看那幅画。不过一个纤细的行动，却又令薛绍眸色一暗。他揽过她的腰，将她墨色的长发拨到肩膀背面，然后低声说道：“再让我画一幅，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