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汗爷不信?高拱这小我与严嵩、徐阶可都不一样嘞!传闻他有句口头禅,叫‘不袭故套’!”恰台吉不因俺答汗点头而放弃,持续说。
“喔哈哈哈!”俺答汗又是一阵大笑,“脱脱小儿诶,到底是怕死嘛!以本汗看,你真去求贡,南朝倒不会杀你,但也断不敢承诺通贡。”
“从贵州水西那件事看,高拱委实与众分歧。”俺答汗一伸大拇指,“大漠战狼,长空苍鹰!”
“如许打来战去打了几十年,还是饥一顿饱一顿的,终归不是体例啊!”恰台吉嘟哝道。
“赵全!”恰台吉道,“把赵全送给南朝!”
“那,汗爷,小的就去尝尝?”恰台吉胆怯地说。
“大礼?”俺答汗不解,“咱有啥大礼?”
恰台吉又向俺答汗跟前凑了凑,诡秘地说:“汗爷,咱给他送大礼嘛!有了大礼,就好办了。”
“你说说就是了。”俺答汗揉了揉眼睛,意在表白老眼昏花,不想看文牍。
恰台吉展开文牍道:“说是高拱一上来,就甩开膀子改革边政,邸报上接连登了十来份,都是高拱的奏本,甚么《议处本兵及边防督抚兵备之臣以裨安攘大计疏》、《议处本兵司属以裨边务疏》、《议处边防有司以固疆圉疏》、《议处边方久缺正官疏》,都是陈旧制,新边政的!又把九边换上了得力的督抚,还把边地州县主官缺员的,一家伙给都补上了,畴昔都是别处贬谪到这些州县的,此次却都是从中原大县的主官调畴昔的!据他说这是为了储才,不几年这些人就会破格升迁。”
恰台吉暴露绝望的神情,但仍不肯放弃争夺,又道:“汗爷,总能够摸索一下嘛!儿愿前去一试。”
俺答汗摇点头。
“嘿嘿嘿,”五奴柱忙道,“恰台吉是说,高拱这小我,不是凡人嘞!贵州水西土司的事,想必汗爷是晓得的。南朝朝廷里的人、贵州省里的人,都说应当出兵征剿,可高拱就是不干,说是要据实、据实……”
“对对,据实定策!”五奴柱镇静起来,“官军征剿水西惨败,巡抚奏请朝廷出兵合剿,高拱还是不干,都城的细作刺探到,这几天就差官去勘呢!”
“据实定策。”恰台吉弥补说。
这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俺答汗称雄大漠,面对部落炊无釜、衣无帛,必资本地觉得用的局面,游骑信使,款塞求贡,不下十余次,词颇恭敬,虽屡遭回绝,却仍不断念。嘉靖二十一年夏,俺答汗又差石天爵叩关求贡,大同巡抚龙大有把他绑送都城,诡称乃用计擒获以邀功。皇上大喜,升龙为兵部侍郎,并将石天爵正法,传首九边,又赏格万金求取俺答首级。俺答汗闻讯大怒,率军攻掠朔州,入雁门关,中转太原、汾州,复掠大同镇、平虏卫而回。用时三十四天,共掠十卫三十八州县,抢牛马羊猪二百万头,烧毁房屋八万多间,毁田禾十万顷,杀掳人丁二十多万。一听俺答汗提到石天爵,恰台吉、五奴柱无不毛骨悚然,不敢再言。
“脱脱小儿,如许做,不敞亮,不敷意义!”俺答汗点头,大声道。
五奴柱上前一步道:“传闻太高拱这小我吗?喔呀,看来这小我了不得!”
俺答汗睁大眼睛,问:“甚么良机?”说着,坐回御座,“说来听听。”
俺答汗以迷惑的、轻视的目光盯着恰台吉,不信赖他会有甚么奇策。恰台吉“嘿嘿”一笑道:“赵全有马匹五万、牛三万、谷二万斛,干脆把它分了!”
“那么汗爷,莫如再去求贡。”恰台吉建言道。暮年间,他多次代表俺答汗到关内求贡,成为两边存眷的热点人物;近年来赵全代替了他的职位,成为俺答汗斯须难离的股肱,恰台吉颇是失落,寄但愿通过求贡夺回本身的职位,“时下恰是良机!”恰台吉又弥补说。
“另有,汗爷,”五奴柱弥补道,“那高拱虽不是辅弼,但谍报皆云,时下南朝是他说了算。汗爷,这,岂不是良机吗?”
俺答汗点头,叮咛道:“刺探贵州的事,看看内里的套路再说吧!”
俺答汗又脱了靴子,盘腿而坐,双手合十。恰台吉知是俺答汗没兴趣听了,忙“哗哗”翻过两页,道:“汗爷,蓟州、宣府、大同三镇都增兵了。蓟镇由七万八千二百六十一人增至十万零七千八百一十三人;宣府镇十二万六千三百九十五人增至十五万一千四百五十二人;大同镇五万四千一百五十四人增至十三万五千七百七十八。”
“喔哈哈哈!小子们!”俺答汗一摆手说,“本汗与南朝打交道五十年了,晓得他们的内幕。这南朝是读书人当家的,读书人是极重时令的,他们对外只知抵当,不敢言和,本汗乃至思疑他们底子就不晓得一个‘和’字。天子老儿短长吧?他想办的事,如果大臣反对,那也是办不成的!何况高拱只是个大臣?即便他想和,也和不得,汉奸的帽子也得把他压死!”
俺答汗正在大殿里烦躁地踱步,见恰台吉、五奴柱出去,也不睬会,顾高傲步盘桓着。两人知俺答汗是为丰州滩接连罹难,百姓生存无着而犯愁,相顾一笑,恰台吉开言道:“汗爷,小的有一计,可解燃眉之急。”
五奴柱也凑畴昔,道:“南朝对赵全恨之入骨,让他们拿去解解恨,我们和南朝和解。”
“是啊汗爷!”恰台吉拿出一叠文牍,“打入京师的细作汇集到很多邸报,小的命怯里马赤译过来了,汗爷看看?”
“汗爷,新任宣大总督王崇古也与众分歧。”恰台吉说,“晋商在南朝赫赫驰名,而王崇古家属就是晋商中魁首。他的父亲王瑶、伯父王现、长兄王崇义,两个姐夫张允龄、沈江都是大贩子。贩子的脑筋里,必是做买卖的事,这不正与汗爷的设法暗合吗?朝廷里有高拱,宣大有王崇古,这但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啊!”
“诶我说脱脱小儿,你头被驴踢了还是被马踩了?”俺答汗蓦地伸开腿,眼一瞪,大声说,“这是你说的良机?猎人的枪弹多了,对狼群是良机?”
听到朝廷要差勘官到贵州审勘水西土司一案的动静,恰台吉一阵镇静,与五奴柱一番密议后,这天傍晚,两人进了九重朝殿。
“喔?”俺答汗沉吟着,很久,点头道,“南朝有句鄙谚,叫偷鸡不成蚀把米。送回赵全,便是向南朝逞强,既逞强,南朝里那些言官们就得鼓噪交战,觉得剪除了咱的翼羽,交战必胜,如此,恐怕连天子也禁止不住战马的铁蹄,到时候咱可就抓瞎啦!”
“喔哈哈哈!你不怕成了石天爵第二?”俺答汗一笑,“还是想拿本汗的脑袋换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