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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旱魃何如人心险(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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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初刻,骊山行宫内俄然窜出二十余个黑影,他们手持郁刀、浪剑和弓弩,熟门熟路地摸向行宫东南角,一起通畅无阻,进入王霨所居住的天井。

“不好,是猛油火!”偷袭者中,终究有见多识广之人认识到地上的黏液多么伤害:“快逃!”

“陈旅帅多心了!”王霨见陈达重提旧事,拱手称谢:“当年若非汝以寡敌众,吾早已葬身马匪刀下。”

陈达千恩万谢告别后,扮作婢女的柳萧菲摩挲着琉璃珠子猎奇问道:“霨郎君,庭州马球场产生过甚么好玩的事?”

“猛油火?!李仁之误我!明显是他想和王霨抢阿史那霄云,非要让某蹚浑水,实在可爱。归正某的目标已经达到,还是保命要紧。”

“杀!”王霨扣上面甲,拔出雪亮横刀,开门杀出。柳萧菲手疾眼快往箭匣里装填好十枚八寸长的无羽铁矢,尾随而出,为王霨压阵。凡是有试图挥刀抵挡者,她牙发一扣,仇敌当即毙命。

天井正中,七八名身披应龙纹绣袍的女游侠,手持长剑、三两成群、结成小阵,与纷至沓来的王府卫士战成一团。有七八名王府卫士持刀守在东偏殿门口,始终不反击。

“她好轻易来义学一趟就只顾着催促我们苦练剑技,哪有工夫讲故事。”柳萧菲嘟着嘴,仿佛满腹怨气:“义学里都说,真珠郡主是世上最有耳福的人,因为霨郎君整天给她讲希奇古怪的事。”

“王准,他不是死了吗?八成是李仁之搞得鬼。难怪刚才听着耳熟,公然是故交。对他而言,邢縡与杨国忠俱是分歧戴天的杀父仇敌。”王霨猜出了七七八八。

“霨郎君饶命,小的只知领头之人叫魏少卿,并未见过仁之郎君。”

“不好!刺杀我并非底子目标,李仁之要效仿太子,栽赃谗谄杨国忠。”王霨忆起李林甫遇刺一案:“但是李仁之与杨国忠一努力推盛王入主东宫,为何同室操戈?”

“鄙人是幽州人。”

寝殿前一棵参天古松上,不时有尾羽洁白的利箭射出。弓弦一响,必有王府卫士中箭身亡。不过,暗藏在树上的神弓手仿佛有所顾忌,射击频次并不快。唯有女游侠的小阵堕入窘境或有王府卫士试图绕道靠近寝殿时才会脱手。

电光火石间,东侧窗户翻开半扇,十枚无羽弩矢若暴风骤雨接连而出,当即有三名手持弓弩的军人中箭倒地。

“雯霞姐姐没有给你讲过?”

“这都甚么乱七八糟的。”王霨被柳萧菲逗乐了:“庭州马球场,那但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可不待偷袭者回身,火烛已经触碰到地上的黏液,火舌接连而起,天井内蓦地一亮,偷袭者顿时无所遁形。

“射!”王霨与柳萧菲一人一把连弩,同时射击。二十枚弩箭若暴风吼怒,透露在火光中的七名仇敌回声而倒,另有两人裤脚上沾满火苗,如无头苍蝇在天井里东跑西窜。

“李仁之心胸不轨,若其脱手,定在彻夜,霨郎君务必把稳。若情势危急……”卢杞悄声叮咛道。

“竟然看不起我!”紧贴墙壁的柳萧菲冷哼一声,从案几上抓起个一拳大小的细颈玻璃瓶,反手从纱窗破洞扔出:“霨郎君真豪阔,代价七八贯的瓶子当石头扔。归去说给整天侍弄花草的薛小娘子听,她必定不敢信赖。”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高仙桂豁达地挥了挥手:“高翁和族兄都多次丁宁某,要保障霨弟的安然。”

这招化自太极剑法中的“青龙回身”,王霨苦练武技好久,却从未有上阵杀敌的机遇。庭州名匠赵大锤经心打造的百炼横刀雪影日日壁上鸣,彻夜方斩敌饮血。

“连弩?”偷袭者们倒吸一口冷气,不由自主后撤数步,闪在树木、山石以后。

“用小玻璃瓶精准节制猛油火的用量,燃烧快、动静小、易照顾,固然杀伤力不大,但蛮合适巷战。”王霨悄悄点评过后才挥刀喝问:“厮杀至今,行宫内的王府卫队战役卢牙兵却毫无动静,你们是李仁之派来的吧。”

一个个玻璃瓶飞旋而出,落地即碎,黑乎乎的黏稠液体缓缓流出,刺鼻的气味四散满盈。八九名被首级鼓励的军人刚从藏身之地跃出,忽觉味道有异,略显游移。

“哎呦!”郁刀军人捂眼弃刀,忍不住一声惨叫,把统统黑影的目光都吸引畴昔。

“陈旅帅忠义!”王霨对父亲愈发敬佩:“飞龙禁军深受贤人正视,汝经心尽责,出息弘远。某也会在高翁面前替汝美言。”

天井深深、灯火俱灭。黑影在首级的批示下,蹑手蹑脚呈扇形散开,将强弓硬弩对准门窗。

“放心,某不会托大,定会求援。”王霨指了指腰间。

“不好,出事了!”王霨抄起吊挂在身侧的连弩,与柳萧菲循声赶去。

流星白羽、剑花秋莲。

“行刺我只是第一步棋,不管成或不成,嫁祸给杨国忠才是初志。不过李仁之与王准两个纨绔后辈眼妙手低,试图效仿东宫的栽赃谗谄之计,却弄得低劣不堪、缝隙百出。且不说在盛王夺嫡的紧急关头构陷处于同一战壕的杨国忠是多么笨拙,单就刺杀而言,被重兵环抱的行宫里俄然杀出一群南诏军人,岂能令人佩服?的确是蠢如鹿豕、无可救药。”

柳萧菲连弩遥指投降的仇敌,只待王霨一声令下,就筹办大开杀戒。此时,地上的火焰也燃烧殆尽,天上阴云冥冥,天井重归暗中。

“有劳仙桂兄、卢郎君。”

“我们兄弟二人乃洛阳游侠。”

军阵正火线,一名身穿飞龙禁军甲胄的军人拿出疆场搏杀干劲,奋力挥刀、劈砍不休。他战技纯熟,但身形远不若女游侠们工致,身上已然有几处创伤。

云破月、花弄影。

“不敢欺瞒霨郎君,小的之前是相府卫队的,厥后转到王府卫队。前些日子俄然来了个满脸髯毛的魏少卿,被任命为卫队队副,我们皆听其号令。”

“仁之郎君?你们是李府的人?”

“嘿,给我留一个呀!”王霨身形一扭,腰部发力,刀锋顺势而转,画出半轮圆弧,刺中一名试图从斜火线偷袭的仇敌。

“用我发明的货币赏格我的脑袋,真是风趣。”手持连弩的王霨苦笑不已:“不过领头之人的嗓音听起来仿佛有点熟谙……”

领头之人拔腿就跑,再无方才张扬放肆之气势。几名机警的部下见势不妙,也丢盔弃甲、仓促逃窜。

“霨郎君,小的往上数三辈都是京畿人士。”

寝殿门口,十余名手持刀盾、身披重铠的士卒分红三队,紧紧堵在门窗之前。军阵右翼,三名舞剑若游龙的女子飞旋若蓬,用疾若奔潮的剑光不时打击着刀盾军阵,虽不时有士卒手腕受伤、横刀落地,可军阵仍然坚若盘石。

“霨郎君何出此言!保护都护家人本就是吾之职责。都护待某恩重如山,鄙人不管身处何地,都愿受都护和两位郎君差遣。”陈达抬高嗓音道。

透太长剑与盾牌的撞击声,王霨模糊听到寝殿内史朝义正焦灼地呼喝部下顶住。

“霨郎君饶命!”残存的四名军人再无抵当之心,他们抛掉刀剑,在阔别火苗的处所跪地告饶,此中两人光着双腿,恰是刚才裤脚着火的两位。

夜深人寂、阴云遮月。

“牛鬼蛇神,显形!”身披牛皮软甲的王霨哈腰扑灭一根蜡烛,透过窗户的裂缝掷出。

“王府卫队、公孙门、平卢牙兵……”王霨一眼扫过,惊诧地发明,正在打击大殿正门的竟是陈达。

“李仁之这个蠢货,如何让王霨带连弩?”躲在最前面批示的首级气哼哼地挥刀吼怒:“藏甚么藏?快上,他们只要两小我,此中一个还是未长大的小娘子,有甚么可骇的。杀了王霨,每人重赏一百枚庭州金币!”

王霨奔至盛王寝殿四周,惊诧发明殿前天井已血流成河,落脚之处尽是温热的尸首。心有所动的他翻了翻尸身,才藏在天井东南角的暗影里察看局势。

王霨与柳萧菲合力将四名俘虏用浸了水的细麻绳捆绑起来,他正揣摩天亮以后如何与李仁之对证,却听盛王寝殿方向传来凄厉的惨叫声和喧闹的厮杀声。

“魏少卿?少卿?怎会以官职为名?”低头深思的王霨偶尔瞥见地上的郁刀、浪剑,心中微惊:“尔等是南诏人?”

“霨弟,你的箱子!”孔武有力的高仙桂轻松拎起从马背上卸下的两个木头箱,递给王霨。

王霨刚起个头,就听马蹄声脆,高仙桂与卢杞二人扬鞭而来。

一名手持郁刀的军人猫腰靠近西侧窗户,用刀尖悄悄一捅,将烟罗纱窗捅破。他正欲偷窥,一枚琉璃珠子透纱而出,正中其眼球。

“魏少卿……卫少卿……卫尉少卿……”王霨脑中灵光一闪,俄然认识到领头之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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