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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力扶将倾不顾身(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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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舒翰当年与安思顺斗得不成开交,溯其本源,不过是“不甘人后”罢了。现在他自大才调、军功,自不肯屈居高仙芝之下。而果如其所料,灞上夺兵不久,太子的密使裴诚就再次登门拜访。

盛王几次超出右相拉拢哥舒翰,更令杨国忠脊背生寒。因担忧手握雄兵的哥舒翰对自家倒霉,杨国忠急募兵灞上,名为保卫京师,实则防备潼关。右相此举令陇右军愤恚莫名,王思礼暗里建言哥舒翰顺民意肃除五杨,斩断安禄山起兵之借口,立不世之功。非常心动的哥舒翰细思过后,一忧诛杀杨家触怒贤人,平白染上臭名;二忧高、封、王正见等黄雀在后,本身为别人作嫁衣裳,遂先回绝王思礼之请。

哥舒翰执掌潼关时,安思顺已被剥夺河西节度使之职,明升暗降为户部尚书。哥舒翰令机警的王思礼稍稍动了点手脚,便将“通敌谋反”的罪名扣在安思顺头上,借贤人之手撤除眼中钉肉中刺。

“盛王已死,以太子殿下的心性,高仙芝、封常清不死也得脱层皮,天下兵马副元帅可就空出来了……”策画起最悬心的名爵,腿上的疼痛不由轻了几分:“阿史那旸远在河中、李光弼不得圣心、崔圆名誉不敷,只要光复太原、围攻常山的王正见能够成为吾之拦路石。不过,若能在彻夜立下奇功,副元帅之位舍我其谁!他日官拜右相、在朝天下,亦无不成!”

“盛王死,安然火熄。事成以后,枢密使之位非君莫属。”

然朝堂局势变幻莫测,哥舒翰本欲依托杨家的奥援出将入相,孰料笨拙的杨国忠肆意挑衅手握重兵的边将安禄山,引燃连天烽火。哥舒翰本欲仰仗平叛之功力压高仙芝、王正见,却恰逢旧疾复发,失了争夺兵马副元帅的先机。

王正见虽远赴河北,素叶军也不如何听东宫号召,但扼守潼关、蒲津渡一线的哥舒翰却知太子正征调化整为零的闻喜裴家部曲潜入京畿。

一朝权在手,便将仇来报。当年在王忠嗣帐下,安思顺为大斗军军使,哥舒翰为副使,两人因争权夺利屡生龌蹉,几乎拔刀相向,逼得王忠嗣不得不将两人分开。升为陇右节度使后,哥舒翰本非常对劲,却蒙受安禄山的热诚,令他深恨安氏兄弟。

不过,戋戋一个枢密副使,尚难满足哥舒翰的欲求。叛军扰乱洛阳之时,哥舒翰故伎重施,命王思礼借端迁延,坐视封常清以乌合之众战豺狼之敌。待封常清兵败、东都沦亡、天下骚然,哥舒翰则轻松代替高仙芝出任潼关防备使,成为辅弼帝王之股肱、拱卫长安之干城。

哥舒翰的投机也获得了丰富的回报,王忠嗣被免除后,他青云直上、节节高升,从陇右节度副使右迁为平西郡王,成为堪与安禄山比肩的朝堂重臣。

“李兵马使莫非还看不出来,这是伊月给你下的套,吾等出城前早已用飞鸽奉告同罗总镖头,目标便是要活捉汝,向长安公众揭露盛王之死的本相。”阿史那雯霞轻笑道:“再说,霁昂沉沦高家小娘子,怎会甘心分开长安。”

爆炸声尚未停歇,霹雷的马蹄声接连响起。接二连三的变故吓得河中军呆若木鸡,就连经历过尸山血海的李定邦一时也不知所措。若非素叶镖师和附离亲卫也被爆炸惊到,河中军早就一败涂地了。

夙怨得报,天然欢乐,但出乎哥舒翰料想的是,朝中军中虽无人敢替安思顺出头鸣冤,可暗里为其叫屈的却很多。据闻王正见的季子王霨就曾暗里串连群臣,陇右军中火拔归仁等与安思顺了解的将领也略有微词。

“好短长的真珠郡主,难怪霨郎君对之赞不断口。”弄清后果结果的李定邦拔出腰间短匕,横在阿史那雯霞脖前:“那只得劳烦小娘子先随某分开此地。”

“若李琦小儿身故,郡王殿下可否兴义举?”

话虽如此,哥舒翰心中还是不太结壮,毕竟王正见与东宫连累极深,远有王忠嗣、近有建宁王妃,他倒是半路削发,刚投到太子门下。

哥舒翰看似大逆不道之举,当即获得华州大营的首肯,盛王殿下迫不及待为陇右军补齐军令,使得杨国忠哑巴吃黄连,有磨难言。

超出右相直接与圣宠最浓的盛王搭上线,算得上功名路上的寸进,然哥舒翰最为等候的并非李琦的赏识,因其深知,盛王是李林甫临死之前倾尽尽力推到贤人面前的,是心机深沉的李相留给子孙最大的遗泽。李琦的班底也以李仁之、罗希奭、高仙芝等李相翅膀为底子,他便是使出浑身解数,也难超出盛王对高仙芝、封常清的信赖。

太子的算盘打得叮当响,空口白牙诡计压服哥舒翰出兵击杀杨国忠,逼贤人退位为太上皇。殊不知哥舒翰恰是为了制止弄脏本身的手,才放出香饵诱东宫中计。

峰峦如聚,波澜如怒,江山表里潼关路。

三月初四子丑之交(凌晨一点摆布),一条由三千轻骑构成的火龙,蜿蜒奔驰在潼关通往长安的官道上,浑身高低披发焦急不成耐的气味。

哥舒翰暗里策划之时,东宫曾派人与其密会,试图以低劣的激将法差遣他与高、封暗斗。哥舒翰虽给裴诚吃了个闭门羹,但他由之发觉到,太子与本身不谋而合、殊途共归。

“负债的债必还,姐姐,人家姐妹之间已算的清清爽爽,mm欠你的债,彻夜也还清了……”神采凄然的阿史那雯霞昂首眺望长安,泪眼婆娑。

数今后,哥舒翰还在思疑裴家部曲可否成事,三次来访的裴诚带来太子的慎重承诺。

不过哥舒翰深知沦为千夫所指的杨国忠已是本身难保的泥菩萨,不配当本身的背景。经一番思虑,他成心在监军边令诚面前痛骂杨国忠沐猴而冠,然后强行兼并杨暄编练的灞上新军,狠狠打了杨家一耳光。

哥舒翰又不傻,岂会如王忠嗣普通,为了虚无缥缈的交谊做徒劳无功之举。故而他先曲意奉迎李林甫、后趋奉攀附杨国忠,却从未动过投奔东宫的动机。

“若盛王不测亡故,放眼宗室,再无人堪为太子殿下的敌手。”哥舒翰强压心中惊奇,摸索道:“不知殿下有何叮咛。”

龙腰处,平西郡王、陇右节度使哥舒翰强忍颠簸对膝、踝处的打击,挥鞭驱马不止。在他身后,不善骑行的潼关监军边令诚也咬牙切齿,骑着一匹青色健骡,勉强跟从。陇右兵马使火拔归仁则游走于火龙头胸之间,明令陇右马队不必保持队形,催促部下儿郎尽快赶路,进京勤王。

哥舒翰之前不是没机遇攀附东宫,但当时李相把持朝政、一手遮天,杨国忠椒房新贵、炙手可热,太子被两位权相压抑得毫无还手之力。

“霁昂郎君真不在车里?”李定邦仍不断念。

“殿下,鄙人是个买卖人,一分代价一分货……”

残火未熄的华州城跃入视线时,双腿传来的痛苦已让哥舒翰的额头上已冒出豆大的汗珠。好久未曾如此驰驱,沉浸酒色的哥舒翰的确有点吃不消。如果王思礼在侧,他应当会及时递上擦汗用的巾帕,可惜火拔归仁不过一莽汉,远不如王思礼心细。

潼关监军边令诚自发得行事周到,却不知哥舒翰早从快意居商店的蹊跷易主探知他与东宫的隐蔽连累。哥舒翰在他面前谩骂杨国忠,为的恰是引东宫咬饵。

最糟糕的是,哥舒翰设想谗谄安思顺的狠厉之举吓怕了本就是惊弓之鸟的杨国忠。时全百姓意汹汹,皆指右相尽情妄为、招肇事害,长安表里的勤王将士对杨国忠亦腹诽不已。哥舒翰凭借杨国忠多时,羽翼已丰,似右相之盟友,已非杨家之仆人。

不幸中的万幸,安西远在万里以外、河西安思顺乃反贼血亲、朔方须防备回纥与河东叛军,贤人平叛必须倚重陇右精兵。哥舒翰节镇陇右多年,肃除异己、广插亲信,早已将之运营得针扎不进、水泼不入。

在哥舒翰授意下,率军入京勤王的王思礼成心迟延,直到贤人服从李泌劝谏敕封其为枢密副使,哥舒翰才命陇右军急行进京,稳定长安臣民之心。

一谈不拢,哥舒翰并不焦急,毕竟在这场赌局里,他押的只是身外名利,太子押的则是存亡性命。除非东宫获得不成逆的上风,他毫不会等闲选边。

哥舒翰不是不想带王思礼前去长安,然潼关乃底子地点,唯有交到王思礼手中,他才敢放心去长安趟一趟浑水。而长安这谭深水,也只要他亲身前去才行。

“沙陀部赶来助阵了,李兵马使还是趁早分开为好。”阿史那雯霞低低提示道。

“好说。”哥舒翰对这个代价还算对劲,不过他希冀获得更多:“那天下兵马副元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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