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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碧波尽染英雄血(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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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风俗千帆纵横、万里碧波的陈达兀然回到阔仅数十步的河道,本就感觉非常憋屈。不宽的水面又被铁链切割开,庞然巨舰置身期间,真真是螺蛳壳里做道场,空有一身力量却没法发挥。

安禄山剑指右相,借“清君侧”之名发兵反叛。王霨知当年汉景帝诛晁错并未停歇七国之乱,天然不信斩杀杨国忠可令叛军不战而降。不过杨家属灭,确能稍稍摆荡被安禄山勾引的幽燕将士。然杨国忠非死于天子之诏、贤人之命,而是遭人暗害。奸刁的安禄山遂决口不提杨家之罪过,转而借声讨李亨杀弟逼父,持续占有洛阳,威胁长安。

东宫擢升王珪为太子中舍人、江陵多数督府判官兼素叶军监军,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王霨天然早有防备。

虽艰巨守住潼关,然贤人与东宫间的裂隙却明白于天下,两边兵马剑拔弩张,对峙于大明宫外,若非王正见决然回京调停,玄武门之变即将重演。

“难怪李晟放回的信鸽血迹斑斑……”王霨忽有所悟。

本首鼠两端的平卢军节度副使、知留后事史思明乃盛王一党,见从龙有望,当即率一万五千平卢边军及数千室韦、靺鞨散骑南下,与安禄山同流合污,共犯大唐税赋重地江淮。

渠上风波恶,两岸火雷急。

汗青上惨烈到易子而食、析骸而爨的睢阳之战,身分叶军的到来变得顺风顺水。睢阳城外河道纵横,素叶海军船坚砲利,平卢叛军空稀有万铁骑,进不能霸占坚城、围没法隔断表里、战有力江海争雄,羝羊触藩,进退两难。

“霨军使,南霁云、雷万春两位校尉所乘之运输船行驶较慢,并未堕入铁索阵,可令骑虎帐、步虎帐、战车团弃舟登岸,拔掉平卢军的石砲。”

“坏了!”眼疾手快的柳萧菲抽出连弩,朝天急射,护在王霨身边的素叶牙兵也随之举弓齐射,可不待羽箭逼近,鹰隼已将信鸽悉数啄死,展翅而去。

“卢郎君所言甚是。只是东西两岸均有叛军埋伏,南、雷二将当攻那边?”

“两贼心不齐,何必为别人做嫁衣裳。”王霨已有定计:“吾本日当竭尽尽力,为高枢密、封节帅报仇雪耻!”王霨拔出雪亮横刀,正欲传令,半空中兀然传来信鸽锋利的叫声,只见数只爪利如锥的雄鹰从烟雾蒙蒙的高空急冲而下,猎杀四散逃窜的信鸽。

“左满舵!左满舵!用舰首庭州砲敲掉西岸平卢军的投石机!”碎叶舰批示台上,素叶军海军营校尉陈达焦心肠下达连续窜号令:“各舰武侯队以沙土灭火!喷火船速用猛油火熔断铁链!弓月、叶支、贺猎三舰以猛油火弹反击,兵舰快艇穿过锁链逼近西岸,以神臂弓进犯敌军,保护骑步兵登岸!顿多舰护翼碎叶舰!”

熟知汗青本来面孔的王霨岂不知唐廷为夺回洛阳支出“金帛、后代皆归回纥”的惨痛代价,并丧失完整剿除叛军老巢的良机,导致河朔三镇坐大、四海藩镇盘据。

当然,即便没有收到李晟的密信,王霨也不能坐视兄长胡作非为、自寻死路,毕竟王珪是父亲大人独一的儿子……

“铁索横江,不过吴人故伎,晋将王濬出蜀破吴,于楼船前置长十余丈、大数十围之麻油火把,遇铁索则焚之,久之,铁链断绝。今吾虽无麻油火把,然有喷火快艇,又有何惧?唯两岸石砲殊为可爱,若碎叶舰能靠近与之对射,倒也无妨。只是眼下铁链未断,巨舰困于方寸之地,发挥不开。”

王正见不遗余力停歇贤人与东宫之争,临时稳住朝局,可政变余波仍然出现阵阵波纹。

插手帝王家事,乃至艰至险之举,非大奸大恶或大仁大勇,毫不肯为之。王霨深知王正见向无攀龙附凤之心,之以是甘心身处险境,只是不忍见祸起萧墙,平白断送平叛良机。

两个月前,正在澎湖、流求海疆(今台湾海峡)护送货船的陈达收到王霨的密信,忙乘快艇扬帆北上扬州,溯江西进至襄阳,接上数名来自蜀中的客人。

出人料想的是,急于北撤的平卢叛军在素叶海军面前不堪一击,四散而出的标兵、快艇则报火线并未发明埋伏,霨郎君遂决意乘胜追击,打残平卢军,涤清江淮。

陈达曾为北庭牙兵队副,后因选入飞龙禁军,被攫升为旅帅。但到长安不久就卷入盛王祈雨遇刺案,不得不逃离长安,藏匿于博良商行的远洋船队,凭靠一身勇力,在海上杀出威名。

归师勿掩,穷寇勿追。素叶军只是逼退叛军,而非击溃,平卢军气力犹在。陈达深知霨郎君本偶然追杀敌师,无法监军珪郎君执意扩大战果,竟私行夺舰反击并堕入敌阵,令霨郎君不得不出兵相救。

横空出世的素叶海军日夜不断袭扰叛军,使空稀有万铁骑的平卢军闻风丧胆,对睢阳城的围困暴露裂缝,士气也日趋降落。素叶海军则越战越勇,与城内守军里应外合,逼得平卢军无功而返。

为抵抗来势汹汹的史思明,保障平叛赋税供应,永王李璘出京任江陵多数督,坐镇江淮;王正见临危受命,转迁北庭都护兼江淮防备使,驻屯南阳郡,对抗范阳田乾真部;其麾下的素叶军则被调派至抵抗平卢军的火线睢阳城。

保卫江淮自是平叛题中之意,然东宫调北庭军南下,却让河北、河东曙光初现的大好局面毁于一旦。更让王霨担忧的是,太子出任天下兵马元帅后改弦更张,孜孜以光复东都为平叛之要,将原定“北攻南守”的平叛军略抛之脑后。

故在帮手张巡保卫睢阳之余,王霨苦心孤诣、几次推演,终究觅得一条批亢捣虚、出奇制胜的良策。只是此计牵涉甚广,策划起来千头万绪,离不开多方兵马同心合力。王霨派李晟先行前去探查后,当即密报镇守南阳的王正见,请其脱手互助。

浪涌风漩冠缨卷,倒海翻江面色平。

颠簸不止的碎叶舰上,到处明灭的火光并未令蹙眉北望的素叶军使王霨动容,他利诱不解道:“史思明究竟意欲何为?”

经此风波,王珪吓得只敢暗里密报东宫素叶军军情,再不敢尽情妄为,直到裴夫人派五十名闻喜堂军人到达睢阳,王珪才故态复萌,演出一场夺舰反击的闹剧。

不过王霨素知史思明镇守边镇多年,军功赫赫,绝非无能之辈。素叶军虽凭超出期间的锋利战舰,以己之长攻敌之短,小挫平卢叛军,然王霨并不敢有涓滴轻视之心。

“私心既生,何必再为别人赴汤蹈火……”青斑如虬的素叶军行军司马卢杞看过李晟的密信,亦面熟疑云:“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斩断铁链,逃出史思明挖空心机编织的樊笼。”

“敌袭……”两股战战、汗出如浆的王珪烦恼不已:“小杂种害某!”

烽火暗江泽,骇浪与天浮。

“敌军数十条铁索纵横交叉,然细细观之,皆汇于西岸离宫,构造动静当隐于此中。”卢杞胸有成竹:“敌军势大,还望军使速发信鸽,恳请王都护、张明府、永王殿下出兵来助!”

王珪才具有限,初来乍到时曾试图干与军务,却发明素叶军早被王霨运营的水泼不进;后他尝试暗中拉拢军中将士,却多遭人严词回绝;或有一二收了他的钱帛,回身就交给王霨;他费了半天劲好轻易打通两名籍贯邻近闻喜县的队正,翌日两人就被明刑正典,罪名鲜明为收受贿赂。

令大唐朝堂天翻地覆的政变已畴昔两个多月,但回想起来,王霨仍不寒而栗。一夕之间,如日方升的盛王李琦横尸华州、烹油烈火的杨家身故族灭、固若金汤的潼关险落贼手、威震西陲的名将星陨如雨……若非高仙芝、封常清奋不顾身血战蓝田,素叶军及时回援潼关,都城长安或为叛军所得。

“然也!”王霨点头称是,护在其身侧的柳萧菲一挥手,数十羽信鸽从舰尾飞向火光闪动的天空。

可千万没有想到,之前的溃败竟是史思明的苦肉计,奋勇追击的素叶海军转眼间竟堕入平卢军布下的天罗地网,而陈达现在能做的,唯有服从霨郎君之命,竭尽尽力批示素叶海军斩断铁索、杀出重围!

安排好人手护送高朋乘舟东行后,陈达在襄阳城外逗留七八日,汇合素叶居数年来在流求岛(今台湾省)本地港口经心打造的各式战舰,齐上睢阳,回归素叶军旗下。

风劲千帆鼓、桨齐百舸疾。俱兰舰又向北急行数里,即将到达位于西岸的隋代离宫之时,再次咬住史思明的旗舰。俱兰舰正欲发砲进犯,渠内忽而异响阵阵,密密麻麻的铁链破水而出,将河面切割得支离破裂。与铁链一同而来的,则是两岸蓦地腾起的团团火球。

平卢军北撤之时,军容严整、井然有序,王霨本偶然追击,一尾伤痕累累的信鸽令其窜改主张。适逢王珪恃权强夺俱兰舰,王霨顺水推舟,以救济王珪为名,令素叶军精锐全出,追踪平卢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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