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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人之将死言不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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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本来如此。”阿伊腾格娜眼睫毛眨了又眨,却并未再言。王霨瞥了她一眼,却凝神不语。

“十三娘,安西牙兵死于裴诚之手,此事是否奉告卫别将?”王霨扣问道。

素瓷传喧闹,芳气满闲轩。

七月初十,王霨给苏十三娘、王勇和阿伊腾格娜看了封素叶居益州分号发来的飞鸽密信,信上说两日前李晟于益州偶遇一名摆夷女子伴随一名青年郎君进入剑南节度使官衙。因思疑摆夷女子与王忠嗣之死有关,李晟带领部下尾随跟踪他们。

“十三娘,你既然对段师姐的踪迹一清二楚,又何必诘责某?”范秋娘面上淡若闲云,心中却也悄悄骇怪素叶居神通泛博、动静通达。

“实在快意居早故意开辟日本商线,只是被琐事拖累迟误了。现在素叶居先行一步,王东主天然坐不住,故而快意居筹算同时在扬州、登州、营州等地开设分号。”范秋娘一脸朴拙:“十三娘该当清楚,开设分号少不得和地头蛇打交道,王东主离不得师门的帮手,师父便将此事交托与我。”

“购田之事某亦知之,并告于家父。只是她用的是河东裴家而非太原王氏的名号,吾不便干与。”王霨叹道:“大灾面前不思救国,反而大发国难财,其心可诛。”

“秋娘,你克日频繁出入快意居,所为何事?”苏十三娘看似随便发问,实在暗含警示之意。

“霨郎君可有奇策减缓兼并之风?”阿伊腾格娜问道。

“同门多年,何必客气。”范秋娘服膺师父叮咛,并未点出那一箭是公孙大娘射的。

“十三娘,人间大道三千,你凭何确信本身所走的才是正道。”范秋娘不为所动。

“天下承常日久,富者愈富、贫者愈贫,世家豪强必将昂首,均田制和府兵制历经百年已名存实亡,地盘兼并乃局势所趋,极难反对。即便是贤人或政事堂,也需轰隆手腕才可略加按捺,眼下某并无良策根治此弊。”熟谙汗青走向的王霨深知地盘兼并是中国历代王朝的恶疾,毫不成能轻而易举化解:“不过,若要延缓兼并激发的动乱,某倒有些许战略。”

“秋娘莫要打岔,师门克日行动几次,究竟在策划甚么?另有,段荼罗是否去过庭州?”

可摆夷女子极其警悟,在益州大街冷巷兜兜转转,不但寻机令青年郎君半途分开,还数次令李晟几乎跟丢。

“吾所欲知者,乃段荼罗为何显身剑南?”苏十三娘身材前倾,悄悄向范秋娘施压。

“真珠郡主,当时某浪迹长安,偶尔结识王都护,佩服其气度,主动提出以仆人身份跟随。但王都护不肯某藏匿贱籍,令某保护崔娘子的同时修习兵法、苦练武技。后略有所成,才去北庭当兵。”王勇抬头避开阿伊腾格娜的视野,语速极慢,仿佛在回想当年。

“提及卫别将和盛王,吾有一事不明。京畿饱受洪灾之苦已有三个多月,背井离乡的流民越聚越多,小郎君提早动用自铸银币高价购粮,并用特制铜镜鼓励行商运输粮食到关中。即便如此,素叶义仓的存粮仍然捉襟见肘、入不敷出。盛王庄园布施的哀鸿更多,为何毫无缺粮迹象?吾不信盛王之才高于小郎君。”阿伊腾格娜每日清算、汇编素叶镖局汇集的信息,早养成抽丝剥茧的风俗。

“王大帅贬官乃李林甫进谗言的原因,算来算去,还是他脱手的怀疑最大。”阿伊腾格娜拍额道。

“王兵马使,崔夫人说她与家属的财产胶葛由你善后,不知当时你在军中担负何职?”阿伊腾格娜仿佛随口问道。

待李晟等操纵人数上风,对摆夷女子围追堵截时,她挥袖若天女散花,用飞针击毙刘骁和雷万春的坐骑;然后拔剑而起,刺伤南霁云的战马、险胜李晟半招,夺路而逃,消逝在火食麋集的坊市。

“十三娘,师门弟子各司其职,只要师父才晓得每小我的去处和任务。吾之一言一行皆可开阔告汝,至于段师姐的行迹,吾实不知也。”范秋娘守口如瓶。

三番五次撬不开范秋娘的嘴,苏十三娘不再迂回、单刀直入:“秋娘,明人不说暗话。七月初八,段荼罗保护裴诚呈现在剑南节度使官衙。再往前,客岁十一月,她和裴诚又呈现在庭州。裴诚恶毒非常,段荼罗心狠手辣,你敢说程千里之死及北庭军寨被围攻和他们没有干系?”

“果然如此?”苏十三娘半信半疑。

“此话怎讲?”

“多谢师姐一箭之恩,不然吾与雯霞没法安然从闻喜堂脱身。”苏十三娘也有点动情。

“如何提及陈芝麻烂谷子了?”一心在段荼罗身上的苏十三娘并未谛听阿伊腾格娜与王勇的对话:“师门中属段荼罗行事最为乖戾,常日老是神奥秘秘,拒人千里以外,霨郎君的思疑不无能够。”

“王忠嗣大帅与东宫……”王勇摸着下颌,深思不语。

“卫别将正为盛王扼守粮仓,灾情减缓前他应得空分开长安,奉告他难道徒增烦恼?”苏十三娘对两名安西牙兵死于裴诚之手深感惭愧,发誓要替天行道。

李晟过后查验,飞针上淬有毒液,但只是南蛮常用的蛇毒,并非“见血封喉”。虽未能擒住摆夷女子,李晟仍然感觉此女身份非常可疑,仓猝赶到素叶居分号,将颠末告密王霨。分号掌柜便将此事及杨国忠倒卖军粮、兼并地盘的证据一并用暗码飞报长安。

“师姐,那段荼罗可否去过庭州,现在又身在何方?”苏十三娘并未健忘此行的真正目标。

“王忠嗣大帅与太子情同手足,是东宫最得力助手。公孙大娘和王元宝皆太子翅膀,并无对王忠嗣动手的动机,此究竟在蹊跷。”王霨也茫然不解:“莫非段荼罗是别人埋下的暗桩?”

“确有此事。”苏十三娘深知师门在长安城中耳目浩繁,坦白毫偶然义。

“苏夫人的记性可大不如前,分开师门没几日,就忘了公孙门与快意居的渊源。”范秋娘语带讽刺。

“秋娘的意义,是逼我去安邑坊找师父?”苏十三娘见范秋娘油盐不进,决定掀桌子。

“王兵马使,莫非你清楚大帅与太子当年的秘辛?”阿伊腾格娜的扣问意味深长。

“师妹真乖!”范秋娘喜笑容开:“吾三番两次来快意居,还不是被你们素叶居害得。”

苏十三娘一目十行扫过密信,当即肯定与李晟过招之人是段荼罗。公孙大娘门下有弟子十三,唯有段荼罗来自南诏,且她最善于利用飞针和毒药,而段荼罗保卫的青年郎君十之八九就是裴诚。

“前些日子霨郎君是不是和一名叫赵无极的行商合股,筹算在扬州开分号?”

“霨郎君,某听闻裴夫人和闻喜堂冒充救灾,暗中却派人在京畿和益州采办良田。裴诚与裴夫人干系密切,去益州或许是摒挡购田事件。”苏十三娘具有遍及的谍报渠道。

“王忠嗣大帅与太子同在宫中长大,此事天下无人不知。”王勇忽而有点警戒。

“也好。”王霨点头称是:“可叹卫别将身怀断蛟刺虎之能,每日做的倒是看家护院的活动,大材小用令人扼腕。”

“秋娘,你明显比我年纪小……”苏十三娘风俗性争了一句,可她见范秋娘摆出不达目标誓不罢休的模样,只好咬牙切齿道:“请师姐见教。”

“裴掌柜被汝追杀,吓得逃离长安。临行前他通过东宫向师门要人。也不知裴掌柜如何想的,点名要四师姐。至于他们何时去庭州、为何去剑南,吾一无所知。”范秋娘虚真假实,不正面回复苏十三娘。

“十三娘,你可否查到天宝八载(749年)七八月间段荼罗的行迹?”王勇明显思疑段荼罗是害死王忠嗣的真凶。

夏秋之交的午后,帘外雨潺潺,长安西市快意居雅间内,倒是红泥小火炉、绿茶香四溢,别有一番景色。只是室内对坐二人各怀心机,皆偶然饮茶,平白孤负代价令媛的茗茶。

“若你还在师门,另有人帮吾分担一二……”范秋娘忽而有点伤感。

“按捺兼并非一日之功,抓住裴诚、拷问段荼罗才是火烧眉毛的大事。”心急如焚的苏十三娘更在乎师父与王忠嗣之死是否有纠葛:“某这就去找秋娘!”

“裴、段二人如同瘟神,所到之处鸡犬不安。庭州动乱背后有他们的影子,去剑南估计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王霨猜测道。

苏十三娘与范秋娘自幼了解,两人比剑,十三娘厥后居上,比范秋娘略胜一筹;可若辩论,十三娘向来都是输很多、博得少。

“小郎君,李晟可曾查清裴诚和段荼罗为何去剑南节度使官衙?”王勇仓猝将话题转回当下。

“你叫我声师姐,我就奉告你。”范秋娘莞尔一笑。

“秋娘,段荼罗在归义坊滥杀无辜之时你也在场,莫非你不感觉她所作所为已偏离正道?”苏十三娘筹算以情动听。

“当时我亦在西征班师途中,不知师门意向。秋娘或许略有所知,我尽快找她问问。”苏十三娘凝眉道:“只是我在师门十余年,从不知师父与王忠嗣大帅有何仇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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