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在江西（二）
“此言大善。”
只是对于曹大镐，陈凯印象最深的却还是他在解缆前看过的一些记录，此中曹大镐的官职全称是“钦命恢剿浙直江闽总督节制三十六营文武、考核将吏功过、联络各路官义兵马、赐蟒玉尚方剑兼理粮饷便宜行事兼兵部尚书、挂平海大将军印总兵官中军都督府、少保兼太子太保、定南侯”。本来陈凯觉得他的阿谁“招讨大将军行辕参军，管军火局事，福建按察使司参议，漳泉分巡道兼漳州府知府”的官衔已经够长了，现在看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连人家一半字数都不到。
这位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副督御史江西总督揭重熙揭垂白叟，表字万年，临川揭家坊人士，崇祯十年进士，初入宦海便在福建的福宁州任知州，为官廉洁、体察民情、宽严有度，有“一清如水爱如春”之誉。清军入关，揭重熙一起走来，皆因抗清一事。其人态度果断，作战时也敢与士卒并肩而战，垂垂的获得了隆武、永历两位天子、朝廷高低以及江西各路明军、义兵们的信赖。
不成否定，他们现在的环境非常艰苦，面对清军的三省会剿也始终处于风雨飘摇当中。陈凯没想到揭重熙等人会如此操切，是信赖他的才气，还是他们的处境实在容不得他们持续酬酢下去，他是不甚体味的。但是既然已经这般了，陈凯也不做扭捏，直接倾销起了他的打算来。
自光芒县北部的宁洪伯大营至江浒山，乃至是从在闽安镇登岸以来，结寨自保的百姓见过太多。这在现在的中国大地上非常常见，有求活，有抗税，有抗清，更有兼而有之的。
说来，陈凯也算是名声在外了，毕竟是阴过尚可喜一手的，有了这个敌手烘托，倒确是比弄死甚么王邦俊、马得功之类的“小人物”要叫得清脆。现在江西的这些头脑筋脑们如此，也是他们多年来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而至，乃至就连近年来在这江西东部地区结寨自守，觉得悠长之计，也一样是多年苦战下来始终没体例翻残局面后的必定挑选。
步入其间，上首坐着的那位仙鹤补子的从一品大员，看上去并非是陈凯料想中的那般白发苍苍，精干、刚毅，神采中更不乏英勇，于陈凯所见的文官里已是极其可贵的了。
揭重熙不似其他文官，或许是与武将打仗久了，亦或者是原赋性子就豪放，现在朗声谈及，无有半分扭捏，似是至心想听听陈凯这个缔造过古迹的人物的设法，权作攻玉之效。而此时，一文一武，随声拥戴，路上洪国玉已经提及过了，这二人应当就是揭重熙的助手兵部右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傅鼎铨和定南侯曹大镐。
对于陈凯的到来，揭重熙早已获得了动静，但是此番特别放下了公事在此等待，却还是因为洪国玉将陈凯的名讳报了上来。现在见陈凯入内，施礼如仪，揭重熙也没有托大，站起家来便亲手将陈凯扶起，随即向在坐的世人大声先容道：“这位就是在广州救民数十万的陈凯陈知府！”
“制军所言甚是，我等亦是想听听陈知府的高见。”
“以是，下官此来，便是诚邀各位上官引兵入闽。毕竟，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福建光复，江西规复之期则愈近矣。”
“不敢，只是下官恰逢当时罢了。”
江西总督的官衙，不过是一间大一些的屋子，连院墙都没有，乍看上去仿佛和寨子里那些粗陋的寓所无有太大的辨别。
行至江浒山，此地在三十几年后，因为江机、杨一豹反清义兵曾在此驻扎，屯数万，立木墙据险而守，待清军弹压后便将贵溪县丞移驻此地。不过此时，山间、上坡上倒是多有开垦出的地步，洪国玉带路，陈凯一行很快就到达了揭重熙安营的寨子。
“不瞒各位上官，我军在闽南、粤东生长势头杰出。只在本年，厦门一战全歼福建右路镇标及福建抚标一部，斩首总兵马得功及兴泉道黄澍；随后攻破永宁卫城和崇武千户所城，篡夺多量粮草；至蒲月下官出发时，于磁灶大败漳州虏师，本年当能够在闽南正式翻残局面。”
此处，充作寨墙的木料稀少摆列，算不得松散，也无甚章法，但还总算是有所樊篱。寨子入口，男男女女，进收支出，多是扛着锄头、挑着担子，有的是向寨子内里的地步走去，而有的则是从那边返来，唯独占志一同的便是这些男女长幼，无不是束发右衽，更多有襕衫、网巾，一如此前在闽北见过的陶潜那般的儒生，只是多了很多，作平凡人等似的。这时候，倒显得陈凯一行这般剃了头，换了长袍马褂的无处不显着别扭。
“嚯”的一声，世人当即便惊得站起家来，唯有洪国玉仿佛另有些不明以是。陈凯的名字他们不是没有听过，但是印象不深，倒是揭重熙，前些天有朝廷的使者展转赶来宣慰时提及过了这桩事情，还没有来得及说与洪国玉，陈凯的本尊却率先到达了江西。
陈凯一脸的无法，倒是揭重熙哈哈大笑道：“这天下，如果多几个陈知府这般处心积虑做功德、做善事、做大事的人物，国朝也不至沦落到明天的境地。吾倒感兴趣的是，陈知府此来，是否也是处心积虑的来为我江西王师和江西百姓消弭困厄的？”
“陈知府过谦了，不是恰逢当时那么简朴吧，杜永和的弹章里但是清楚写了中间是处心积虑的。”
前者，也就四十来岁，看边幅，应当是个直言敢谏的铮臣，据陈凯的影象，与揭重熙一同起兵反清，帮手揭重熙联络众将。而后者，看模样却不似洪国玉那般，倒像是个儒将，究竟上其人本是鲁监国初起时依仗的荆国公方国安的部将，但其父曹参芳倒是个博学之士，曹大镐幼承其教，也不似平常武人那般粗鄙不文。
林林总总，他们的身影大多是不会记叙于史乘当中，如陈凯调侃马得功时提过的四明山区、浙东地区，“大小六百余起，孤村、远堡，亦建义旗；资粮扉履遥济海中，莫之或吝”，但此中真正能够记叙于史乘的，却不过是大兰山王翊王江、薛岙冯京第、新昌俞国望等寥寥数部罢了。更多的，有幸的能够在县志、族谱中留下只言片语，绝大多数的则直接消逝在了汗青的长河当中。
“哎，我就晓得杜永和是不会让我痛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