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酒热好结拜
形骸心想:“本来如此,这老头不顾死活的压榨仆从,赚了钱,再用这财帛打通了受人崇拜的月舞者,月舞者收了好处,自也懒很多管闲事。”想到此处,心下好生愁闷。
安佳嚷道:“红爪师父,我这行海哥哥也了不起,只是他现在伤得太重了,你还不替他治治?”
但听屋外又有人走来,世人纷繁让路,神采畏敬,如见了天子普通。形骸见来者是一肤色发红的老头,身穿红袍,手持一根金银铜铁四色长杖。在这老者身后又有一人,此人器宇轩昂,眉清目秀,一头玄色长发披在肩上,穿一身紫袍,举头而立,神采驯良,约莫二十岁年纪。
红爪神采惊佩,道:“你这孩子武功怎练到这等境地?好,好,公然是龙火天国贵族,当真分歧凡响。”他方才那一招未出尽力,但沉折挥洒自如,明显也暗自相让。他平生最恭敬豪杰豪杰,见沉折了得,心下好生佩服。
安佳秀眉微蹙,道:“这小丫头是谁?怎地与你这般熟悉?”她本身也才十四岁年纪,对男女之情懵懵懂懂,见这十岁女童对形骸密切,竟暗生不快之情。
裴柏颈抬起手,奇道:“小女人,你怎认得这工夫?”
他不知本身晕了多久,待醒来时,发明在一大屋中,安佳坐在他床边,沉折望着窗外,小缘会则躺在一旁,紧握着他的手,睡得直流口水。
沉折道:“我所获阳火神功使得真气微弱,只怕与第五层的龙火神功相称。可这工夫耗损太大,不成悠长利用。”
红爪身后那青年俄然说道:“义兄,由我来尝尝如何?”
安佳不由莞尔,又羞又喜,形骸心想:“这银二爷好会说话。”他年青学浅,经历不丰,只道这银二爷是个知恩图报的好人。
安佳见此人漂亮不凡,沉稳驯良,心生好感,问道:“师父,这位大哥哥叫甚么名字?”
形骸松了口气,问道:“师兄,你武功又变高了?”
形骸悄悄好笑:“这红爪也是个荒唐人物,裴先生才多大年纪,他竟然去与此人结拜?这裴先生竟然也会承诺?”
他含混之余,心想:“这裴先生不但单是妙手大夫,更是武学妙手,这真气势不成挡,不知与师兄比拟孰高孰低?”
红爪闻言一愣,他实则心不足而力不敷,但不肯在世人面前丢脸,道:“这又急得甚么?眼下苏母山不承平,非我不肯替他疗伤,可万一另有灾乱,我需留些力量应对。他就渐渐的养,归正又不急着走。”
安佳嗔道:“苏母山这么大,我们怎管得了这很多?并且这银老爷世代是苏母山的大巫,也是很有权的,平素对我们月舞者恭恭敬敬,好生接待,倒不像是个好人。唉,只可惜他死了。”
红爪惊呼道:“混闹!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我教你的月火功呢?”
安佳嗔道:“师父,你功力这般强,就替他打通经脉如何?”
形骸瞧他哀痛之色非常勉强,不明以是。实在这银老爷与大儿子皆死于盗火徒之手,金银府家业已是银二爷囊中之物,贰心中哪有悲情?唯有幸运之喜。
安佳则骇然道:“师父,你多么酒量,他与你斗酒?他也是个大酒坛子么?”
形骸不免猎奇,想:“这位老兄是红爪的义弟么?”
沉折手掌一翻,反切红爪要穴,红爪回击一拦,两人双手紧握,各自运劲,一人银光闪烁,一人龙火生风,皆是微微一晃,由此分开。这红爪的月火功与沉折的龙火功竟是不分高低。
形骸吓了一跳,又觉五脏六腑如挪了位,俄然一口真气提不上来,翻白眼晕了畴昔。
形骸稍一解缆子,内脏痛的要命,一运功,发觉冥火虽已尽复,但龙火仍空空荡荡,不由得低哼一声,安佳立时转醒,道:“行海哥哥,你醒了?”小缘会猛一昂首,眼中尽是高兴。
形骸吃了一惊,道:“他就是鼎鼎大名的红爪老先生?”
安佳笑道:“我也会,我也会!”仓猝使出在飞灵殿所学的阳火功,身上也现出光芒标记。
红爪道:“他叫裴柏颈,我前天在炕头铺子赶上了他,与他斗酒,两人喝得头热,就拜了把子。他说他是个郎中,替人治病,没有治不好的。”
安佳心底悄悄策画着逃离西海之事,深怕夜长梦多,闻言闷闷不乐。
红爪喝道:“安佳!你那些信徒早返来了,恰好你在外闲逛,怎地现在才到?见到老夫,连师父都不叫?”
红爪盗汗直流,嚷道:“奇特,奇特,这是甚么事理?我怎地从未传闻过如许的事?你只怕中邪了吧!”
安佳将形骸扶起,形骸道:“照顾好小缘会!”沉折将小缘会提起,小缘会对沉折倒是不怕,搂住沉折肩膀,但眼睛一刻不离形骸。
沉折答道:“前辈夸奖过分了。”
形骸问道:“我们在哪呢?”
红爪对金银府之事早有耳闻,笑道:“俗话说,豪杰出少年,公然不差。”蓦地一动,抓向沉折手腕。
银二爷在怀中摸索半晌,取出一串翡翠项链,送给安佳,道:“大蜜斯慧眼识郎君,当是此次恩典的首功。”安佳微微一笑,伸手收下,不复指责。翡翠乃当世货币之最,贵重非常,这一串翡翠项链足可在龙国买大片良田美宅了。
裴柏颈苦笑道:“义兄,我何尝这般说过?你可把我吹上天了。”
安佳笑嘻嘻的答道:“师父您别活力,我这不是活蹦乱跳的返来了么?我给您举荐两位豪杰少年,这位是孟行海,这位是藏沉折,都是从龙国来的。这小丫头是行海收养的小女孩,叫做小缘会。”沉折朝红爪微一拱手,形骸则在病床上哈腰鞠躬。
形骸简朴说道:“她叫缘会,是后矿山来的,我瞧她日子悲苦,因而把她带了出来。”
形骸愣愣不能作答,见这“银二”身后皆是金银府家眷,恍然大悟:“他是银老爷儿子?”急道:“银二爷请起。”
安佳尚未答话,屋外脚步声响,很多人涌入大屋,抢先一人是个胖大男人,约莫四十岁年纪,皮肤油腻发黑,穿锦衣绿袍,戴金玉戒指。他喜道:“恩公,请受我银二一拜!”他这一拜,背面的人也全都跪谢。
银二爷见两人神态果断,安佳则神采绝望,他眸子一转,将那两件事物交给安佳。安佳这才回嗔作喜,道:“既然你如此诚恳,我就代两位哥哥收下了。”她决计随形骸分开西海,此后到处要用钱,又何必跟这银二爷客气?
缘会瑟瑟颤栗,离安佳远了些。安佳“哼”了一声,又有些来气。
裴柏颈二话不说,手指搭上形骸左肩,稍一凝神,顷刻间,形骸只觉一股雄浑真气周游经脉,所到之处,闭塞立时通畅,且暖洋洋的舒坦至极,仿佛浸泡温泉普通。过了一会儿,他满身经脉已然复原,龙火功再不受阻,一圈一圈淌过,变得愈发醇厚。
银二爷又道:“鄙人明夜在葡萄庄设席,感激三位这番恩典。”
形骸忙道:“戋戋小伤,岂敢劳烦前辈?”
安佳一跃而起,喜道:“红爪!”
形骸叹道:“她在后矿山受了太多磨难,有些怕生,安佳,你们月舞者不是此地大仙么?为何不管管这剥皮害人的金银府?”
只听安佳惊叫道:“阳火神功?”
形骸稍觉不当,可转念又想:“若我做善事,又不收报酬,动静传出,此后此地受惠者习觉得常,那更少有人会做侠义之举了。安佳要收,就由她收下吧。”
银二爷点头哈腰,道:“安佳大蜜斯,我对您一贯是佩服万分,这位恩公是您的快意郎君么?瞧在您的面上,我已要视他为兄长,现在又蒙他拯救,便说他是我祖宗也无妨。”
安佳嚷道:“银二!你看看我这位....好朋友,他侠义心肠,不计报酬,为你家伤成这幅模样。他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可与你没完!”
银二爷笑着起家,又道:“刺客来时,小人刚巧不在,这才逃过一劫。唉,可惜老父亲与兄长....惨死于贼人之手。若非恩公互助,我银二岂不成了孤家寡人?”说着用袖子擦眼睛,但无半点眼泪。
安佳也笑道:“是啊,我那阳火功虽也比不上沉折师兄,但也让本女人大有长进。行海,你将来如果不听话,我就用阳火功揍你。”
红爪对安佳非常心疼,见她钟意行海,已对他看高了几分,又听了他勇斗刺客的义举,更对他喜爱有加,因而伸手替形骸诊脉,过了半晌,道:“他是经脉闭塞之故,十天以内,真气活动,自但是然便好了。”
银二爷又取出一个翡翠人像,一个翡翠元宝,皆是极其贵重之物。一者赠送形骸,一者交给沉折。沉折点头道:“拿归去。”形骸也道:“不消,我们要这东西也没用。银二爷不必如此客气。”
安佳见缘会瘦骨伶仃,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心下怜悯,妒忌之意顷刻全消,笑道:“她是你收养的孩子,自也是我收养的孩子。缘会小mm,我叫安佳,与行海是...是一起的。”
红爪哈哈大笑,捋须道:“是啊,我倒忘了有你这妙手回春的神医在。”
安佳忙道:“红爪师父你放心,我既会月火,也会阳火。”说罢一转模样,变作猫人,周身再放出月光。
形骸一睁眼,见裴柏颈额头上闪现太阳标记,金光流淌,恰是阳火神功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