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西边三层海
红爪叹道：“龙国一贯如此，幸亏只要逃出龙国地界，他们手伸不过来，只能作罢。除了安佳以外，更不知有多少月舞者惨遭殛毙了。”
麒麟海又被龙国叫做内圈海的‘远洋’，另有大陆群岛，有近千万人居住，再往西去九百里，苏母山海民称其为鲸鱼海，也是龙国所谓“中海”，海上岛屿希少，常常飞行旬日不见陆地，传闻此中海怪出没，渔产丰厚，埋没珠宝，沉船无数，更有古时埋没的帝国王朝。鲸鱼海的海盗甚是着名，其船舰之凶悍刁悍，令人闻风丧胆。
形骸暗忖：“潜地婆婆说当年神龙骑与灵阳仙一战，灵阳仙被搏斗殆尽，无一幸免，安佳与师兄是机遇偶合之下才收成那位飞灵真人所留奉送。这位裴先生的阳火功又是从哪儿来的？莫非他是灵阳仙的遗孤么？可....那是一千年前的事了。”
次日一早，安佳领形骸、沉折在苏母山城寨中游逛，此城位于麒麟海银海岛上，虽是西海蛮族堆积之地，但离龙国墨从也不过二十天航程。城顶用龙国翡翠、黄金为币，采购龙国货色，崇尚龙国风情，颠末数十年互市，城内也有很多龙国匠人所造的亭台楼阁。众高楼与海岛的雨棚、船厂、房屋、港口间杂交叉，虽有些不伦不类，却也很有异域风采。
到了晚间，来到葡萄园，这园林泛博，可比皇宫的后花圃。世人露天而坐，摆开数十桌酒，民风情面近似龙国，又有西海海民歌舞。桌上海中鱼虾应有尽有，蔬菜生果则是从龙国购入。园中挂起一圈大红灯笼，照得夜间灯火透明，有如白天。来赴宴者皆是苏母山中有头有脸的人物。红爪乃族中首级，虽不比天子至尊，但大家都对他恭敬有加。
安佳悠然神驰，思考再三，道：“算啦，我还是想回龙国，蛮子的处所再好，也不及我们龙火天国好。”
形骸心道：“本来他本年三十四岁，可看似才二十岁模样。嗯，传闻凡是觉醒之人，半途死亡不算，寿命少说可达两百年，本来这话不假。”
形骸又问道：“本是？那当下不是了么？”
形骸黯然想道：“连东山将军这等豪杰，也不敢公开与寺庙作对。”
安佳忿忿道：“不错，我当年也是差未几！幸亏红爪师父相救。”
裴先生点头道：“东山先生传了我一套拳法，一套剑法，拳法叫铁莲式，剑法叫旋风剑。我苦练十天十夜，终究练成，他又送我百两黄金，在建勇城将我放下。东山将军对我实有再造之恩，我至今仍想再见见他白叟家。”
安佳恼道：“你这么一说，又把我脑筋搅乱啦！我们本都说好了，你是不是想不要我？再说了，那位东山老将军救了裴柏颈，也不求他回报本身。我这位红爪师父是个大豪杰，拿得起，放得下，一定比东山老将军差了。”
裴先生甚是镇静，道：“这阳火功并非大家能练，比龙国龙火功更加希少，只怕百万人中才有一人觉醒。照此看来，我们当真有缘。”但旋即又大惑不解：“我倒不知有人能同时身怀龙火阳火。”
形骸心下骇然：“当年神龙骑杀尽灵阳仙，摈除月舞者，夺了天下，但仍将此二者视作大水猛兽普通，莫非非要赶尽扑灭么？”他不免有愧，干笑道：“裴先生竟能单独逃过，真是了不起。”
安佳道：“我只晓得那国非常标致，比苏母山还要充足，国中有一女王，姓派，叫派如何。红爪与她是老朋友了。他们两人常常吵架，也常常会面商讨麒麟海大事。如果鲸鱼海的海盗大肆打击，只要苏母山与金树荷叶国联手，那就万事无忧了。”
裴先生眼睛一亮，道：“东山将军是你爷爷？”
形骸又道：“你不想去金树荷叶国看看那派如何女王么？”
银二爷满面东风，全无亲朋丧生之悲，他举杯道：“银二劫后余生，皆拜安佳、孟行海、藏沉折所赐，这一杯美酒，敬三位了不得的小豪杰！”
裴先生微微一笑，道：“这说来话长了，我本是龙国故章裴家的人士.....”
沉折虽一贯冷酷，可想起藏东山，目光也甚是佩服，他稍一游移，道：“先生自是一片美意，爷爷说：现在纯火寺对藏家盯得甚紧。先生还是莫要与爷爷再见为妙。”
安佳傲然道：“是啊，苏母山是麒麟海第二大城，仅次于荷叶岛的金树荷叶国。”
红爪也笑道：“是啊，老弟，我们再好好喝上一宿！”
裴先生喜道：“这位行海兄弟与沉折兄弟也会阳火功么？”
安佳笑道：“对，明晚这顿饭总要吃的，吃完以后，我说要送你俩分开，这么一走，今后海阔天空，哈哈，谁也管不着我。相公，你高不欢畅，欢不欢乐？”
安佳带形骸瞧了苏母山城寨船舰，只见船如城墙，帆如白云，列于蓝海之上，重新看不到尾，真是龙舟巨舰，震慑民气。形骸赞叹道：“我看墨从的龙国兵舰也不过如此。”
世人齐声喝采，双手举杯共敬，形骸平生端方，喝酒极少，喝了几杯，已非常难受，幸亏他真气深厚，又用放浪形骸功化解酒力，这才没有醉倒。
形骸见红爪穿的甚是朴实，安佳也不如何打扮，由此可见红爪糊口贫寒，也束缚安佳不得奢糜，安佳看众妇人穿戴斑斓，争奇斗艳，眼中尽是恋慕。形骸暗生敬意，想：“红爪虽不管那银长手害人，可本身却行得正，坐得直。不然这苏母山怎能如此井井有条，百姓能安居乐业？”
裴先生叹了口气，向世人抱拳作揖。银二爷颇想交友此人，急道：“先生，明晚鄙人在葡萄庄设席，先生既是红爪大师兄弟，岂能不但临舍间？”
形骸神采难堪，道：“我看红爪大师对你寄予厚望，把你当作他的传人，你这么一走，他岂不悲伤？他又对你有拯救之恩，你舍得抛下他不管么？”
裴先生问道：“这位蜜斯，你这阳火功是从那边学得？”
安佳说了三人误上天下神庙，赶上千年前的地盘爷，得赠奇功之事，世人听了皆啧啧称奇。红爪对安佳希冀颇高，见她得此神通，自也转忧为喜，捋须而笑。
裴先生道：“二十年前，我与两位差未几年纪时，在书院苦练龙火功，龙火未能练成，这身阳火功俄然莫名其妙的觉醒。”
形骸望向沉折，沉折道：“既然已说定，不成等闲违诺。”
沉折道：“爷爷？”
沉折道：“爷爷就这么送走了先生？”
沉折点头称是，裴先生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感激，又道：“恩公不知我是何人，却收留了我，我藏在恩公的兵舰上，纯火寺的人跳上船，不敢获咎东山将军，被他吓走。我感念他恩典，向他透露统统，东山老将军道：‘此事怪不得你，老夫也一向瞧寺庙的人不扎眼。只是我没法收留你。你还需另谋前程。’”
安佳道：“行海哥哥不会，但沉折师兄是会的。”形骸闻言非常可惜，而沉折只点了点头。
形骸问道：“那金树荷叶国又是如何的？”
裴先生持续道：“此事被我四周同门发觉，他们觉得也是龙火功，便奉告了我那老道师父。当夜就有纯火寺之人前来捉我，我看破他们狡计，硬是逃脱他们掌心，不然早死在他们刀下了。”
裴先生答道：“鄙人要在这苏母山等人，既然义兄与银二爷如此美意相邀，鄙人岂能回绝？”说罢再一鞠躬，扬长而去。
形骸奇道：“裴家？先生是裴家的?”龙国朝政由数大宗族共同把持，这裴家司职海事，论其权势，仅稍逊于孟家、藏家一筹，本来这裴柏颈竟是龙国大宗族的人？
形骸问道：“裴先生，您又是如何学会的？”
形骸点头道：“那也唯有如此了。”安佳大喜过望，表情变好，抱着缘会一通亲吻，缘会瞪大眼睛，似不明白为何如此。
裴先生道：“你不必知己不安，这与你们两个少年有何干系？是纯火寺不讲事理，滥杀无辜。我当时逃出重围，但纯火寺派出很多妙手来追，我还是必死无疑。可就在紧急关头，我赶上了一名仇人，他是藏东山藏老恩公。”
待世人走光，安佳、沉折、形骸三人商讨返回龙国之事，形骸道：“我看越早走越好。那亡人蒙正在找沉折师兄，此人不知武功如何，但毕竟不易对于。并且这西海的日子远不及龙国承平，为缘会考虑，也需尽早返乡为妙。”
裴先生道：“是啊，孟家、藏家两位小兄弟，我们本是一国同胞。”
至于由鲸鱼海往西，则是无人海，龙国称之为“深海”，到了那边，哪怕飞上高空张望，也绝见不到一片安身之处。除非发疯之人，或是故意修道的高人，谁也不会前去那边。
他自发有力，悄悄心伤：他救不了黑铁矿山的劳工，救不了后矿山的灾黎，他能救的独一缘会一人。
形骸看这城中商贾频繁，商贸炽热的气象，忍不住想道：“有多少船上是从龙国边疆捉来的仆从？龙国又有多少人似那藏抢先普通，将仆从卖往外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