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美人没好心
旁人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安佳哈哈大笑,道:“是啊,阿高就一门心机惟着赚翡翠。”
形骸垂首道:“只要我....最不幸,不错,不错,看来怨不得旁人,只能怨我本身。”
回到原处,众海民围了上来,一强健的中年女子接过布囊,翻找一圈,喜道:“奥夫!奥夫!”取出一个红瓶子,分给世人服下。
形骸喜道:“这下不愁了,我们本就是来找船的。”
他仔细心细,前前后后搜了一圈,并无仇敌,放下心来,回到船舱,见架子上有一堆药瓶,用布包起,跳回安佳身边,道:“都在这儿了。”
佳儿嗯了一声,叹道:“这鲤鬼老是西海三圣之一,这三个地盘爷贪得无厌,最不干闲事,想不到此人迩来变本加厉,竟算计到本女人头上。我和这些信徒出海遭了难,受了些伤,因而用‘风水地盘号子’把他招出来,向他求援,他嘴上承诺的好,可却暗中下了毒,还把我们引到他家来了。”
佳儿道:“你们?别的另有谁?”
形骸一刀重创那鲤鬼老,死死抓住他脑袋,蓦地间,那脑袋转了一圈,变得虚无缥缈,形状透明,形骸叫道:“不好!”手上一空,那脑袋已不见了。
有个满脸夺目的胖大男人用龙国语问道:“月仙大人,该如何措置他?”
形骸道:“小哥哥?没准你比我老....”话音未落,脸上挨了佳儿一爪子,痛的叫了一声。佳儿叱道:“你才是老头,老公公,老乌龟!我才十四岁!”
安佳点头道:“好体例,此人虽打着坏主张,想关键我,但误打误撞,也帮了我一把,杀是不能杀的,只是要他吃些苦头罢了。”
阿高说:“他是龙火贵族,家里金山银山的,我们去要赎金。”
形骸点头道:“这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即使奸刁,总逃不出天公隧道。”
少女如夜莺般叫了一声,她部下海民一齐鼓掌,一齐捶胸,整齐得唱起号子。少女声音异化在世人之间,仿佛海上渔笛,辛苦之间颇见安闲。
佳儿愣了愣,嫣然一笑,道:“是啦,还是你学问好。小哥哥,你去那船上帮我找找药好么?我腿不好,跳不上去。”
佳儿脸皮飞红,推了他一把,道:“你一个大男人,怎地如此斤斤计算?”
安佳握住洁白纤巧的脚,在火堆旁取暖,一边缓缓揉着,那中年女子神采崇拜的替她涂药。安佳见形骸盯着她瞧,脸一红,叱道:“色胆包天,看甚么看?”
形骸内心无数遍痛骂,大要却不敢抵挡,只是问道:“佳儿女人,我怎生获咎你了?”
安佳嘲笑道:“小哥哥,你即使机灵奸猾,但难逃我这美人之计。不准抵挡,更不准使龙火功,不然我要你的命!”
形骸道:“你说毒不死,那真是有毒了?糟糕,糟糕,我此人最易抱病,这下可大事不妙。”
形骸摸着脸颊,大感委曲,心想:“这小丫头忌讳真多。”发挥龙火神功,跑了几步,上了船面。佳儿凝睇着他,神情似如有所思。
形骸欣喜交集,道:“普修古墓?你们去过普修古墓?那处所离这儿远不远?你们在里头见到了亡人蒙没有?”
少女笑道:“毒不死你,你是谁?瞧模样像是龙火天国的人。”
形骸道:“我是闻着臭...”突然间“呼”地一声,安佳扔来一块石头,形骸大骇,缩头躲过,不然必头破血流。但安佳脚缩了归去,也不烤火了。
安佳道:“你明显是龙火贵族,龙火功成就极高,恰好又装的怯懦如鼠,这叫秃驴茹素,装是和尚,焉能瞒过我的眼睛?”
佳儿转头看了看众海民,见世人满脸病容,先前那咒法歌反令毒性减轻,她皱眉叹道:“我们去鲤鬼老洞里找找吧,你陪我一起去,我腿有些伤。”
少女跳上前来,一爪子刺入鲤鬼老脑袋,鲤鬼老痛的嗷嗷直叫,鲜血喷洒,变作一滩黏糊糊、臭熏熏的绿水。
形骸“哎呦”一声,道:“这水有毒吗?”
少女道:“我叫安佳,你帮了我一把,我们算是朋友,就叫我佳儿好了。洛水派,洛水派,瞧你的模样,倒真像是落汤鸡普通。”
阿高道:“月仙大人,我们去要赎金的时候,趁便也把这东西卖给龙国人吧。我们去那古墓死了这么多兄弟,总不能白手而回。”
那鲤鬼老的脑袋大呼一声,变回实体,落在不远处,形骸见他鱼须旁伸出四条小腿,道:“本来是这么条怪鱼。”抢上一步,又将他抓住。
少女高呼道:“快唱号子!”
形骸道:“另有我师兄。”
安佳嗤笑道:“普修古墓,如何了?关你甚么事?你是不是想去这古墓里偷东西?我奉告你,那只是送命罢了。”
安佳哼哼笑道:“你还装?骗得了我么?我已经识穿你的把戏啦。你想来捉本女人归去烧死,恰是痴心妄图!”
安佳面露忧色,说了几句西海语,形骸勉强能听懂:“累了一整天,就在岸上安营!”
两人并肩而行,洞看似大,却也不深,里头竟直接通往另一处海岸,藏着一艘大船。
阿高从船上搬下来一个遍体乌黑的雕塑,那雕塑是个收拢翅膀,半人半鹰的女子,她脸孔丑恶,牙尖嘴利,眼中残暴,栩栩如生,羽毛根根如倒刺普通。形骸不由颤栗,心想:“是如何的疯子雕出这般雕像?信奉这雕像的,也准是险恶残暴之徒。”
少女笑了笑,道:“你们洛水派的,是不是个个儿都不利?”
少女皱眉道:“怯懦鬼,你答复我的话!”
世人从船上拿来布匹树枝,不久竖起很多海象皮帐篷,升起篝火,再将形骸用绳索五花大绑,形骸暗中吹了叫子,却没甚么声响,不知管不管用。
形骸怒道:“美人?你也算美人么?真是天大的笑....”顷刻耳朵被佳儿狠咬了一口,他痛的倒吸寒气。
安佳做了个鬼脸,道:“我才不信呢。”她脚仿佛疼得更短长了些,将胳膊搂住形骸脖子,靠在他身上,道:“小哥哥,你扶着我走,好么?”
形骸心中嘀咕:“明显是你欠我,怎地像是我欠你了?”
形骸道:“你好沉,怎地这般胖....”一句话没说完,又被挠了一下,痛的直冒盗汗。安佳怒道:“谁胖了?本女人身轻如燕!”干脆跳到了形骸背上,让他背着,同时接过那布囊。
佳儿厉声道:“我还不美?你不但蠢,并且色,更是瞎了眼啦!别啰嗦,朝前走!”
形骸想:“月仙?真是自吹自擂,自高高傲,这野猫般的丫头,也敢自称‘月仙’么?莫非她练有那‘月火玄功’,被愚笨之民祭奠为神了?”
安佳皱眉道:“甚么乱七八糟的?里头满是怪物,不晓得有没有叫亡人蒙的。”
形骸的放浪形骸服从力不小,浑身高低皆可伸出骨矛,要杀安佳不难,却恰好又不想伤她。贰心想:“莫非这丫头真得是个美人,令我意乱情迷?可我看着也就那样啊?是了,准是我此人德行得空,不肯伤了无辜少女。呸,她恩将仇报,棍骗君子,如何算的无辜了?她固然标致,比息香强些,但一定胜得过玫瑰。只是美色在我眼里,当如浮云普通。”
安佳笑道:“阿高,你说如何办?”
形骸奇道:“唱号子?”
安佳一瞧,摆手道:“我也不识得药,但我信徒中有巫医,她准认得。对了,我多问一句,你是龙国的龙火贵族么?”
形骸心想:“这洞里黑漆漆的,常言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但看佳儿满眼恳请之色,又想:“这女孩即使有伤,却信赖于我,我又何惧之有?生亦何欢,死亦何必?锄强扶弱,人生快事也。总而言之,这洞里一定另有古怪。”想了半天,因而答道:“好。”
安佳黯然道:“唉,那鬼处所,我是再也不肯想起来了。”
形骸道:“这是性命交关的大事,天然要分清罪恶了。”
佳儿指着鲤鬼老尸骨道:“你动手太狠,把这地盘爷宰了,我本希冀他给我解药,救我这些信徒呢。”
形骸大声道:“冤枉!冤枉!我底子不认得你!”
安佳皱眉道:“阿高,你把这玩意儿搬远一点,我看着不舒畅。”
形骸因而答道:“我叫孟行海,是龙火天国洛水派襄拜别院的道人。不知女人芳名?”
形骸心头一颤,道:“没准...真是如此,我想我怎地如此不利,本来是被本派名头咒的。”
佳儿道:“本来嘛,我们唱这曲子,他能够出来,也能够不出来,但受了重伤以后,他便受不了我们的呼唤,非现形不成。”
来到洞外,他刚想说:“你下地吧...”脖子倒是一痛,瞥见安佳的爪子银光闪亮,浅浅刺破他皮肤。
形骸道:“我听师兄说,这地盘爷能真假互化,先前我几乎捉不住他,幸亏你们这‘风水地盘号子’极其灵验。”
形骸想:“谦逊是美德。”挠头笑道:“不是,不是,我只是平常弟子,赶上海难,漂流到此。”
形骸道:“怎地是我动手狠?是你给了他最后一下。”
形骸道:“古墓?你们是从一座古墓出来的?那古墓叫甚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