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来赌五文钱
他拿玉佩当狗骨头叼，只差没长出狗尾巴摇一摇，好逗笑启阳帝。
启阳帝龙眉一沉，“如何？你应召回京，不想做这个太子？”
他表示启阳帝火旺脾虚，不求父子俩重见泪两行，只求父子俩见面别吵吵。
大逆不道的混小子！
剩下两分不是想站干岸张望的，就是谁坐着龙椅就只认谁的直臣。
奏章背后少不了皇后、明妃和贤王的推波助澜。
肯定是陪皇上解闷，而不是给皇上添堵？
尽力个球球！
您病中如果没个消遣，不如出个彩头，来赌五文钱？赌皇兄’逼宫’是引子，立储奏章是试水石，闲吟宫和贤王府迫不及待想摸水过河，巴不得儿臣被架到火上烤，他们再暗渡陈仓，好火中取栗。”
小福全儿不提不劝，笑着诶一声，提脚撵在萧寒潜身侧，低声道，“问过裘老院正身边的药童了。皇上害的是倒春寒的凉症，又因着除夕夜宴曾晕厥畴昔小半个时候，彼时宗正亦在场，转天正旦朝贺结束后，宗正就’苦劝’皇上憩息养身，开年后的朝务都交到了内阁手上，由贤王殿下代为监听。”
说着摸索衣衿袖袋的手一拐，解开腰间玉佩丢上桌，摸着鼻子道，“儿臣身上没带半文钱，就拿这块玉佩做赌资，父皇意下如何？”
萧寒潜无谓一笑，“公公带出来的门徒，得用得很。”
启阳帝懒懒抬眼，等半天没等来半句“儿臣不孝，好生顾虑父皇”之类的场面话，顿时龙须一翘，指着成箱装拢的奏章冷哼，“朕不视朝，满朝王公却看不得朕安逸。你人还在半道儿上，奏立储君请封你为太子的奏折就快把朕挤得没地儿吃睡了！”
给各处的贡献都是有定命的，要翻倍，只能把原定给坤翊宫的尽数挪给李家。
启阳帝见状一呆，心头一酸一暖，握着江德海的手肘用力一提，叹道，“你放心，朕还没病胡涂，也没被小四气胡涂。他说的那些话……朕内心稀有。”
暖香劈面而来，启阳帝正斜倚偏殿炕上，身前炕下堆着一摞摞奏章。
帝王心术，向来都是双刃剑。
儿臣媳妇儿命格如何，无归道长――国师说得明白，您内心清楚。您早早给儿臣定了这么个贵不成言的媳妇儿，您企图如何，儿臣后知后觉，您藏着掖着这么多年，立这个捧阿谁玩儿也该玩儿够了，您如果感觉火候够了，就趁早别玩儿了。”
江德海一面冷静吐槽，一面挥退宫女、小黄门，端着“以和为贵”的笑容亲手奉茶。
“儿臣玩不起，儿臣就悄悄看着您玩儿。”萧寒潜表态结束，趁便提示一下启阳帝，“老六骨子里是甚么德行，您比我清楚。皇兄被逼上梁山，现在重新立储的呼声越演越烈，老六也不是个能沉得住气的。
萧寒潜嘴角带笑，微凉的指尖抚上衣衿，长指不自发一拢，胸怀蟒纹皱成一团，瞋目龙首瞬息间神态扭曲，似啸似泣。
启阳帝一爪子搡开江德海乱晃的老脸，一爪子怒甩看到一半的奏章。
江德海趔趄的身形一瞬凝固，萧寒潜神采亦是一滞。
他略表怜悯，启阳帝顿时龙颜一绿，龙爪虚点着萧寒潜，“狗嘴吐不出象牙的臭小子！朕缺亲孙子？不说垂教员和小三家的，就说小六府里，这三年也没少给朕添孙子！祖宗保佑，除了你这个不孝子，朕不缺儿子给朕生孙子！”
都说皇后偏疼废太子，却问也未曾问过容谨如何。
“武徒弟给儿臣等发蒙时，曾说过一句话：不想做将军的兵士，都不是好兵士。”萧寒潜合上奏章，举杯啜茶，俊颜蒙着漂渺水雾，一声嗤笑却清楚，“儿臣教您一句乖，想做太子的王爷，多数都不是好王爷。
您要儿臣做您清除朝政的侩子手，行。您要儿臣上阵打打杀杀，也行。对内，就别希冀儿臣能遂您的意混淆水。再说了，儿臣一没傻，二没闲得脑筋发昏，有工夫理睬别人作妖，不如放心守着儿臣媳妇儿。
启阳帝胡子吹得老高，怒瞪龙目狂喷鼻息，“朕是养病，不是挺尸！朕不让小六代监朝政，莫非还希冀小三阿谁软得立不住的脾气！你想获得？你想获得，你如何不拿出以往对于小五的狠毒手腕！不悌手足的孝子，现在倒跟朕面前装甚么宽和不争！”
脏话一飙，江德海反而心头落定，忙忙颠着步子上前给启阳帝顺气，就见启阳帝袖子一挥，怒摔玉佩道，“来赌五文钱？街边的乞丐也没脸拿五文钱做赌资！他这是藏着背工，笃定老六不会坐以待毙！”
您如果实在念孙子念得紧，且耐着性子等两年，您的亲孙子估摸着还在观音大士的莲花座上，转头儿臣再尽力尽力，让儿臣媳妇儿先着花后成果，给您添个亲孙子？”
“得亏您儿子少，不然这宫里宫外不定还要如何乌烟瘴气。”萧寒潜噎了启阳帝一句，正了正衣衿起家，一脸受教道，“您以身试法，儿臣必然以身师法。将来力求青出于蓝胜于蓝，只守着儿臣媳妇儿过日子，少生些不听话的臭小子，您放心罢。”
启阳帝眼底闪过笑意，哼哼着压下上翘的嘴角，半阖着眼问，“皇后跟小四说了甚么？”
江德海不敢接话，只啊呜一口叼住玉佩，折腰抬头，插科讥笑道，“主子谢皇上赏。”
得咧，这父子俩，先沉不住气的永久是启阳帝。
江德海暗道乾王殿下吵嘴好讨厌，皇上没被气死的确是天佑大秦，忙一个美好飞扑，欲烧毁赌资，免得真将他家皇上气出好歹来。
“容怀那样的品性，膝下孩子不管嫡庶，将来总不会是干才。”萧寒潜表示表情略庞大，凤眸一眨，目光飘向启阳帝头顶，“您惦记取别人家的孩子做甚么？国师铁口直断，儿臣媳妇儿这一胎怀的是小闺女。
这是夸他呢，还是损他呢？
风趣到哭湿自家王家的一方袖口么？
说着懒洋洋一摊手，“您爱留着烂摊子，您自个儿清算去，可别拖儿臣下水。儿臣再教您一句乖，做个不上不下的储君熬年事，儿臣没兴趣。人生苦短，您要么直接退位让贤，儿臣勉强接您衣钵，奉您做太上皇？”
萧寒潜垂下眼脸，撩袍问安，“父皇。”
江德海牙关一松，袖起玉佩奉承模样尽收，半慨半笑道，“殿下一回身，就交代小黄门悉心折侍您的汤药。您让他滚，他就滚去了万寿宫。殿下呀，内心还是惦记您和太后娘娘的。”
方才殿内模糊传出的字句如刀，小福全儿心头一痛，耳中荡着萧寒潜如有指代的笑叹，脑中闪过汪曲曾暗里嘀咕过的话，面上打叠起浑厚笑容，“可不恰是这话？小王妃很敬爱，李夫人……也很敬爱。”
江德海暗道乾王殿下好烦好糟心，没被皇上揍死的确是父子孽缘，遂暗搓搓瞥畴昔一个饱含酸楚的眼风。
还嫌皇上头顶不敷绿呢！
等在外头的小福全儿见状心口一揪，忙上前为萧寒潜搭上披风，就见萧寒潜松开攥着心口的手，弹指展开折起的袖口，俄然没头没尾的低笑道，“都说长幼孩长幼孩，三年多不见，岳母大人更加尽情风趣了。”
萧寒潜闲闲靠坐炕桌，捻起奏章一目三行，剑眉一扬，“您召儿臣回京，是想让儿臣做太子？”
江德海心下暗叹，不敢有半点坦白，只压着嗓子，一一回禀。
启阳帝抱恙，纯粹是被除夕夜废太子逼宫气的。
萧寒潜摆手，独自往御乾宫而去。
这好指的不是志向，而是了局，您懂的。皇兄现在了局如何？他脑筋进水，坐养成一副沉毙女色、好大喜功的作派不是主因。您态度模凌两可、冷眼放纵才是本源。现在您一面压着奏章不发，一面常召明妃娘娘入御乾宫侍疾，又让老六代监朝政，倒来问儿臣想不想做太子？”
枪打出头鸟。
他说得隐晦，太病院更不敢泄漏启阳帝的实在病情和药方。
意下如何个球球！
萧寒潜笑意微暖，俄然感觉感染涕泪的袖口不那么碍眼了，降落嗓音轻而委宛，“你记得知会汪曲一声，备给李家的特产不必讲究虚头巴脑的礼数，今晚就送畴昔。给岳母大人那一份，翻倍。”
说着耸人听闻的话，竟然还能摸着鼻子装无辜。
“老五是该死，他本身熬不过命，儿臣可未曾滥杀无辜，更未曾玩阴损手腕谗谄过谁。”萧寒潜凤眸微挑，指腹悠然刮过茶盏瓷白的杯沿，摩出一道微小而刺耳的铮鸣声，“史上多少夺嫡惨事，您本身也是腥风血雨中过来的，皇兄脑筋进水，儿臣脑筋可没进水。
江德海嘿然一笑，心知江中良三年杂没白打，乾王府这座山头算是站稳了，遂也不再深问，只躬身打门帘。
萧寒潜磕下茶盏，乜着凤眸道，“东宫好好儿的如何会走水？不过是有人捏着’私生子’一事和您的态度做筏，借此误导皇兄，逼得皇兄退无可退，搏命一搏罢了。儿臣想获得，您只怕已经将首尾查得一清二楚了罢。”
启阳帝明白，萧寒潜也明白。
萧寒潜不置可否嗯了一声，小福全儿略一沉吟，叨教道，“主子这就回府，帮汪公公办理派送特产的事儿？”
那必须不想啊！
启阳帝面前一花，气笑不得的又一爪子搡开戏太多的江德海，手里盘着玉佩，俄然沉声道，“那孩子……可安好？”
江德海闻讯相迎，恭敬接过萧寒潜解下的披风，奉上一张略强颜欢笑的老脸，“皇上才用过药，裘老院正特地交代过，忌油腥忌怒忌躁。”
开口的，反而是启阳帝。
萧寒潜如此得朝中“民气”，是好是坏冷暖自知，面前小山似的请立奏章中，若实意占五分，冒充就能占三分。
启阳帝一愣，暗骂放心个屁，指着萧寒潜喘粗气，“你给老子滚！”
说着没羞没臊的话，眼神驰哪儿瞟呢！
一样是久别相逢，皇后和谢氏比拟又如何？
江德海老脸一正，见机转开话锋，“传闻江中良那小子赖在乾王府不肯走？他那赖皮德行，没给殿下添费事吧？”
萧寒潜似笑非笑一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