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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枯骨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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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那白叟却又是哼笑一声,像是听了甚么笑话,“家丑?都说家丑不过扬,你这家丑,倒是传得广——”

白头翁不出一语,只将对方剑锋紧紧制住,此时也算是拿下二人。

“回禀庄主,找到蜜斯的线索了——”

既然对方有这般本事,如果方才躲在暗处,不消如何出声,只出这一招,便可取别性命。但明显对方不屑于如此——

此人功法,当真霸道至极!

他额前涌出细汗,在外人看来,自是踌躇难当。但只他一人晓得,这剑,出不得。

“你......”两相较量,赵青木方得喘气之刻,却嗫嚅道,“对不起......”

他又转眸看了看那白头老者,有些不耐道:“老白,我叫你将他二人拿下,你却与那小丫头何为胶葛?”

白头翁顿时否定。

“南宫庄主只消一张红帖,就将老身请了过来。本来是要老身千里迢迢,到这儿看庄主欺负小辈的戏码......”

青叶势颓,在其周遭飘飞而下。本来是这飞针极快,以破空之势带起青草碧叶,这才令其看上去如此威猛,势不成当。

只见她薄唇轻启,不屑说道:

末端,她俄然厉声道:“如何?他们听得,老身便听不得?”

“老白,我道你是去哪儿了。此时才来,却没赶上好戏。”

看来,此人身怀绝技,却行正道之风。若非朋友,也决计不是仇敌。

跟着那肩舆上了庄门,这来者全貌却也展露无遗。单看这抬肩舆的壮汉,个个威风凛冽,虎背熊腰,其间虬髯猿臂,青筋暴起,似有拔山扛鼎之势。只是不消世人猜度,厥后行出一女子,却突然将其目光尽数引去。

南宫孤舟不由多看了他一眼,却只道了句:

只是能用这般绣品之人,多数非富即贵。世民气中顿时对这“老太太”的身份更添一分猎奇。

可此时赵青木却也顾不得他装束如何了,她微退一步,那剑却再进一寸,势要拦她来路,很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南宫孤舟笑了笑,恭敬应道:“如此陋处,倒是折煞老太太了。不如您老先移步正堂,待长辈将这桩家丑了了,再与您奉茶论道?”

对方蓦地向后飞掠,只听“嗖——”地一声,即便他反应迅猛,却也难以在瞬息之间满身而退。南宫孤舟只得将头一偏,那银芒堪堪掠过他耳畔,电照流行,激起三尺烟尘。

末端,南宫孤舟抬手悄悄抹了抹脸,只见那脸颊上竟被生生划开一道纤细伤口。

“噌”地一声,顾见春宝剑瞬而变势,只是非论如何剑影绰绰,却不见那南宫孤舟有涓滴毁伤,反倒是顾见春虎口震裂,面上惨白一片。

“哦?人呢?”他不动声色,抬眸问道。

“本来是老太太台端光临——”

旁者顿时七嘴八舌,低声探听道:“老太太?这是哪位老太太?”

不过那老太婆确是极老了。固然周身皆裹在锦裘当中,雍容华贵。可她那张老脸上梅瘢重重,沟壑纵横,但见掌上鸡皮点点,形同干枯。即便是金玉为簪,流珠为珰,玳瑁为镯,桂枝为杖,却也难改其老气朽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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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问剑庄主有何本事,竟连我这徒儿的一根绣花针都挡不住!”

对方白发白髯,连那长眉与那身上所着皆是乌黑。只那鸡皮历齿,伶仃瘦骨,倒反而衬得这如雪洁白的装束格格不入。

“已经派人去找了,后山恐怕......”白头翁方要说甚么,只见南宫孤舟忽而伸手,止住他的话音。

对不起......

白头翁闻言,立即将剑势一转,竟要砍在这素衣少女的肩头。赵青木只觉浑身僵冷,好似四方为之监禁,不得再迈出一步。电光石火之间,只听“铛——”地一声,那柄青山剑却将那夺命之剑拦于面前,让她如蒙大赦,此时只觉腿脚发软,竟如同去那鬼门关逛了一遭。

未几时,只见山路上缓缓冒出一片红漆木轿顶,随便是厚重殷实的绸幔,那绸幔四方规整,其上细精密密,绣着顶好纹样。一曰千叶牡丹,二曰青鸟蟠桃,三曰山海万象。

“哈哈哈哈哈哈——”那老太俄然大笑一声,世人却觉耳畔轰鸣不已,功力稍低者,耳孔渗血,想来已经伤及内里,只得运功疗伤。

赵青木觉得他这时候还在顾忌甚么师门训戒,顿时勃然大怒,不疑有他,手中银针倾泻而出,直逼南宫孤舟的命门。

只是......他不成拿对方性命去赌。承君之诺,忠君之事。如果赵青木有甚么三长两短,他余生另有何颜面面对那位来去医仙?

这句话倒是别有深意,世人捕风捉影,却也不得其所,只得暗自猜度。

只听她像是在肩舆当中,隔着帘幕四下打量一番,却兀自评道:

在旁的年青小辈俱是茫然无措,却不知这位“老太太”姓甚名谁,何方崇高。只道她方才令自个儿门徒随便脱手,便能伤这问剑仆人,又偏生挑在这时候呈现.......看模样,却不是个善茬!那南宫庄主却对这老太太言行恭敬,想来这老者怕是甚么隐世大师,世人纷繁毕恭毕敬,在一旁垂手而立。

——如此绣工,莫说是商贾富强的曲州,就是在帝都,也称得被骗世一绝。

“哈哈哈哈哈——”

“天然听得。老太太情愿听,倒也无妨。不过既是家事,还望老太太莫要干与。”

世人大惊,这小女人方才在旁,不出一语。只觉她一袭素衫,又生着一副清丽脱俗的俏脸,乖觉温弱,倒是有几分耐看。此时观之,倒是个凶暴的!

当真是人不成貌相......

南宫孤舟按捺心中擂鼓,只点头应道:“你来得好,替我将他二人擒了,我好用心将她武功废了——”

他面色庞大,看着那于南宫孤舟指下痛苦不堪的少女,心中好似有甚么悄悄迸裂。

只是方才说话之人声音衰老,明显不像是这女子。世人屏息凝神——如此绝色才子却都坐不得这肩舆。看来这轿中之人,便是那位“大人物”了。跟着这肩舆稳稳前行,那轿中之人才缓缓开口,这会儿却也不决计用上内力造势了,只嘲笑道:

“呵——”那白叟俄然将帘幕一展,世人只觉冷风骤起,面上俱是生疼。待定睛一看,却不出所料,是个端和庄严,不怒自威的老太婆。

“南宫庄主,阔别数载,不知还认不认得老身是谁啊?”

这是他该说的话才是。

只瞧见那女子冰肌雪肤,绛衣摇摆。正逢夏季,她却一袭轻衫,端的是一派傲然贵气。只是她虽生得清绝,此时面上却无甚笑意,那双黛眉不描而冽,但叫人看一眼,便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姿。她兀自敛眉垂目,跟着这肩舆缓缓前行,似这天倾地斜都与她无关。

“那......”

别人俱是点头,只这北枝白叟俄然惶恐莫名,低声问道:

她也不知有甚么好对不起的,只是总感觉不如此说,就会令对方活力普通。她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却老是在此人面前频频失势。

“你是何人?!”她不免心中发怵,只是愈是心虚,她却愈不能露怯。此时管它三七二十一,竟对着这白发白衫的白叟呵叱道,“打斗也得分个先来后到!本女人要救人,你让开!”

“刷——”地一声,一柄长剑却俄然横在她面前,止她身迹。她看着心口处那寒光凛冽的长剑,不免心中后怕。

只是南宫孤舟明显没将他放在眼里,仿佛笃定了他不会脱手,竟兀自伸掌,欲要拍下。顾见春咬了咬牙,剑尖颤抖,以左手强行制住右手剑柄,却当真不得伤他分毫。

白头翁。

“这戏台子倒是粗陋了些!”

本来方才这银芒,竟是一根绣花针!

此处另有一干旁人,有些事,不成多言。

对方却冷哼一声,更是寡言。

那白衫白叟点头道:

——如果她脚下慢一步,或是此人出招再快些,她此时已然魄散九霄,当场断气。

她胸口微微起伏,如蛛膜震颤。世人看着,恐怕她一口气喘不上来,就要呜呼去矣。只是想到她方才开口那等气力,却又撤销了如此动机。

那白衫左袖此时空空荡荡,束为一团。

白头翁像是一惊,顿时问道:“庄主,表蜜斯她......”

南宫孤舟面不改色,倒是一笑了之。

“顾见春!磨叽甚么呢?别让本女人看不起你!”

只是南宫孤舟眼中却别有深意,只道了句:“能令你担搁之事......莫非是那魔宫打上来了?”

贰心焦不已,眼看着那大掌贴上少女颅顶,就要换得个神形俱灭的了局,他却盗汗涔涔,牙关紧咬,连那手心都挣出血来。

“有事担搁,庄主莫怪。”

“小子浮滑,净作无用之功。”

那南宫孤舟俄然长笑一声,点头赞道:“老白,多日不见,你长进了。”

顾见春将对方长剑一偏,顺势挽了个剑花,眉间却有些怅惘。他晓得这白头翁并非要夺她性命,也晓得即便他不出此剑,那白头翁也须费些工夫才气擒住他二人。

一针一线,栩栩如生,那丝线层层叠叠,在朝阳当中闪着粼粼微光,令人目炫神迷。

剑锋触在他颈边一寸,却死死定住,有如一只无形大手,将其紧紧监禁。

可那北枝白叟却也顺着南宫孤舟的目光看去,不再敢出一言。

“如果老身偏要管呢?”

赵青木与顾见春倒是听了个心惊胆战,废她工夫?这不是比让她死了还要折磨?这南宫孤舟当真是心狠手辣,如此草菅性命,罔顾人伦,还算甚么当世豪杰?

只是那银针方触上这两人周遭氛围,却像是撞上甚么硬物普通,纷繁失势而落。可她偏不信这个邪,目睹着对方手中那紫衣少女存亡不明。她足尖一点,就要飞去。

在旁世人却对这名字不陌生,只道他与南宫庄主如影随形,是问剑山庄仅次于南宫庄主的剑术大能,师承南宫老庄主,所傍身的星光剑法如芒如电,杀人于无形之间。只是如此妙手,却甘心隐姓埋名,为南宫家效力,当真是忠心无两。不过好久不见这白头翁,却不知他何时断了一臂......

“莫不是阿谁老太太?”

南宫孤舟眯了眯眼,似是威胁般地说道:“如何?”

“无甚。”白头翁会心,只转头剑指那素衣少女,沉默以对。

剑锋逼上对方颈侧,再进一寸,便能划破他的咽喉。

这话音诡秘无踪,像是从四周八方会聚而来,却叫人判不清说话之人的方位。南宫孤舟忽而将那紫衣少女顺手丢给了一旁的白头翁,正襟站定道:

跟着她话音落地,一道银芒带着簌簌碧叶穿飞而来,那银芒快如闪电,在一世人始料未及之时,以雷霆之势飞向南宫孤舟门面。

只听那南宫孤舟忽而一笑,意味不明。

顾见春这才想起,那人乃是昔日在黛州见过的,听小湄说,他叫“白头翁”。

——可方才他与小湄一道使出那“落花流水”,他却为何会吃她一剑?现在看来,却像是成心为之。

世人倒吸一口寒气。这老太婆,出口便咄咄逼人,不包涵面,真不是个简朴角色。

此时以二敌一,都有些吃力。遑论再去与那南宫孤舟夺人?

那银芒能力自不必说,单看那地上如拳头大的土坑,便可见一斑。只是世人方才定睛一看,俱是大惊失容。

正在两相对峙之际,东方将白,庙门以外俄然传来一道浑厚却绵长的声响,听那声音,却像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

“小辈,收剑吧。以你的修为,再有十年,怕是才气与老夫一战。”那南宫孤舟为这青光宝剑指着脖子,却还能平静自如,当着一世人的面,双指一并,指着那紫衣少女的眉心,似是将甚么内劲注入对方身躯,只见那少女身子一颤,即便是在昏倒当中,却也面露痛苦,双眉紧蹙。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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