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顾砚龄闻言不由微怔,一个非官宦出身的女子,又非选秀出身,入宫便能超出那些不入流末等品级,封至朱紫,已是大兴汗青上少有的气象,畴前也独独只要先帝期间广陵王的母妃李淑妃才得此殊宠,然当时李淑妃也只是从浣纱女越为美人罢了,更何况现在的储秀宫并未居旁人,让其住出来,便是独享一宫,这般报酬仿佛盖过了畴前的李淑妃。
蓦地听到少女的话,谢氏眸中微微一冷,随即笑着道:“现在你祖母最不肯提的便是二房,即便是要替她寻,也不会找我们。”
一边想着体例拿捏十四皇子的生母,一边又将赵朱紫放进后宫,想着将这水搅混了,旁人便只看到尽是威胁的赵朱紫,便不将升至妃位的和嫔当作靶子了。
顾砚龄闻言轻哧一声,在权力的这条门路上,昭懋长公主也算的上是不平不挠了。
谢氏抿着淡然的笑,将手中的小碗搁回案上,收回轻微的碰撞声,抬起眼眸时,分外安静。
“翊坤宫你姨母来信,现在的后宫又添新人了。”
顾砚龄心中感觉略微讽刺,耳畔却传来了谢氏的声音:“现在赵朱紫的风头仿佛盖过了同日封妃的和嫔了。”
说到这儿,谢氏看了眼身边的徐嬷嬷,徐嬷嬷微微点头,从袖中抽出一封烫金帖子,递至顾砚龄面前。
谢氏昂首,眸中微微沉吟了一番,这才道:“虽说畴前娇纵,现在却也懂事了很多,三月虽掌事,到底没有才气管朝姐儿的婚事,老太太的意义,让我们此次也替朝姐儿选个好的人,不然,如果比及你三婶出来,朝姐儿过了十四,再相看就晚了些。”
顾砚龄眸中微微一动,随即抬开端来,却正对上谢氏很有深意的眸子,发觉到座下少女的惊奇,谢氏并不奇特,反倒是悠然道:“长公主这个迷雾下的好,要不是皇后娘娘晓得她的脾气,一向盯着她入宫的行动,几乎让人只看到赵朱紫这个马前之卒,而忽视了她身后的和嫔,或者说,是现在的和妃了,听闻还是礼部左侍郎给圣上提的建议,直说新年方过,眼看新的选秀又将至了,宫里的朱紫们也该晋晋位分了,这一次不但赵朱紫和和嫔,另有几位位分低的也有所晋封,只不过和嫔诞下皇子,因此荣登妃位罢了。”
窸窸窣窣的衣袂摩擦声下,世人退了个洁净,沉默了半晌,谢氏舀了一勺饮下,淡然出声道:“宫里又出了个热烈事。”
“如许优良的人,想必也让昭懋长公主破钞了很多的心血了。”
见少女如此附和,谢氏不由也抿嘴一笑,随即道:“涵哥儿,朝姐儿的年纪也不算小了,现在也可瞧瞧,特别是涵哥儿,现在二房的景象这般,不能在姻缘上再拖累了他。”
顾砚龄伸手接过,翻开一看,便听得谢氏道:“昌平大长公主此次于公主府要停止一场桃花宴,向都城中的贵女们,和很有才学的公子们都递了帖子,此次不但你和朝姐儿,你表哥与涵哥儿也都得了帖子,到时你们一同前去,倒也有个照顾。”
“现在圣高低了朝,政事一休,除了修道的时候外,多是将赵朱紫召去乾和宫弹琵琶唱曲,带上昨日,已是连续三日歇在了储秀宫,不但后宫嫔妃多有微词,就连元皇后,也有些不满了。”
谢氏懒懒接过,悄悄搅了搅,随即瞥了眼四周的人,徐嬷嬷会心肠转头对屋内侍立的奴婢们道:“都下去吧。”
当存候出来,顾砚龄与谢氏相扶着去了静和院,墨兰带着丫头们服侍着谢氏更了衣,直至谢氏温馨地靠在软塌上,徐嬷嬷才又奉上一盏冰糖雪燕来。
谢氏唇角淡然一勾,随即缓缓道:“以着昭懋长公主的性子,此中只怕免不了恩威并施。”
“母亲但是传闻了甚么。”
可见,母亲口中的这个女子,必是有甚么过人之处了。
这一日一早,格窗内便已射进一方斜斜的太阳,透过枝桠,班驳的光芒映在窗下的案上。顾砚龄由醅碧与绛朱服侍着洗漱改换了衣裙,便去了宁德院存候。
顾砚龄听了微微点颌,顾砚朝再娇纵却也没有坏到骨子里,谢氏如果能亲身帮着相看,于顾砚朝的将来的确是件功德,本来她们大房与三房也没有如二房那般水火不容,略施援手,也能让人看出大房的漂亮。
“顾砚锦,祖母未有提及?”
座下的少女本来刚抬手去探几上的茶盏,闻言指尖微微划过茶盏,转而看向上座的谢氏,很有几分兴趣般,唇角微微一翘。
“至于朝姐儿。”
说着谢氏微微坐起家子,右手扶在扶手上,左手悄悄拨弄着右手腕上的碧玺珠子,淡淡挑眸持续道:“前些日子昭懋长公主聘请圣驾前去长公主府玩耍,席间有一女子不但弹得一手好琵琶,更是嗓音美好如莺,使得圣心大悦,当日便伴同圣驾回宫,得了个朱紫的名分,赐居储秀宫。”
顾砚龄闻言点了点头,唇角可贵勾起笑意道:“昌平大长公主在都城很有贤名,此次必是将京中的好女人都云集了,确切是可贵的好机遇。”
“阿九听闻和嫔性子胆小,如何会等闲上了昭懋长公主这条船?”
谢氏闻言淡然侧首,看了眼远处的插瓶,唇角微微勾起:“不但如此,这赵朱紫的册封礼也颇得圣上体贴,听你姨母说,这册封礼中的规制也是不小,现在那赵朱紫风景对劲,储秀宫的门槛都要被后宫的嫔妃们给踩断了。”
说着谢氏考虑了下,非常安静的看向顾砚龄道:“现在你表哥进京赴考,定是会留在都城任职,这立室之事,在你表哥入京前,你外祖母他们便已与我说了,此次刚好可相看相看。”
和嫔?
顾砚龄淡然一笑,在后宫中向来如此,即便心中已是嫉恨不已,恨不得当即撤除,面上该阿谀,该凑趣的还是不得不去做,因为,你不做,旁人便会去做,一旦你被伶仃,便只要被踢出去的份儿。
顾砚龄闻言唇角微微一抿,可惜人是从昭懋长公主府走出去的,即便是再有不甘和嫉恨,宫中的嫔妃也不得不衡量衡量一番,毕竟,在建恒帝眼中,这个长姊但是这人间独一靠近信赖,又有着同一血脉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