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要想修仙...
“污?”老头猛咳一声,“瞧见那剑穗没?官印定因果,她说你有罪,阎王都不敢留你到五更!”
低头细看,铜锁碎片上的裂纹排泄暗金纹路。陆安然俄然想起做了十年的恶梦:冰原绝顶上,黑袍男人背对着他,手里握着滴血的断剑....
“哼,那叫剑修,瞥见那女人的剑没?剑鞘刻北斗,剑穗挂官印。”老头敲了下少年脑门。
“哎呀,急甚么,这不有个现成的替死鬼么?”叔叔吐出口浊气,“我都安排好了,叫陆安然去就好了,也算给他爹娘一个交代。”
房顶瓦片掉了几片,陆安然昂首,白影消逝即逝,腰间泛着青光晃得他眼晕。
陆安然裹紧身上布衣远远的跑开,眼神一向盯着阁楼的西边屋子里。
里屋飘着檀香味,混着婶婶头上桂花油的腻味。叔叔陆中泽翘着二郎腿玩弄着把扇子,吏部的官服皱得像腌菜叶子。
他走过王府门前,两个门房伴计老远就盯着他。
“安然啊,叔叔有个事要与你筹议。”叔叔话锋一转,俄然指向陆安然,“你估摸也到十六了,总该有个谋生。”他顿了顿。
“不懂这些个神仙。”陆安然挠了挠头,接过老头手上篮子。
海腥味混着栀子香直往鼻子里钻。他俄然想起爹前年寄来的信里提过,东海有种鲛人,登陆就化人形。
“做炉鼎?咱儿子?”婶婶手里茶盏“咣当”砸到桌上,“陆中泽!你在吏部每天吃猪食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啊!”
一个糖人碎在地上,笑容摔成了哭相。他昂首撞上个端倪清冷如霜的少女。
陆安然愣神的工夫,"砰"地撞上个硬邦邦的物件。
陆安然晃了晃头,捏紧袖口中铜锁碎片,掌心模糊作痛。
“修仙大宗招弟子,去仨月没见返来......”巡查官兵的嘀咕飘进耳朵。
“我...”
"修仙?"陆安然盯着碗里漂的菜叶子。米汤沿着破瓷碗裂缝顺着桌缝往下滴,像极了客岁除夕陆康倒在他头上的馊饭。
“啥?格物院?”
“谁!”
“我托报酬你找了仙家执事,人家承诺让你入门当个杂役。”
只是氛围有点难堪,陆安然不知抵赖甚么好,那双冷冰冰的眸子像是折戟的缺口,盯得他脖颈发凉。
柴房漏风,陆安然颤抖着拼铜锁,血珠“吧嗒”滴在锁眼上,玉坠俄然烫得心口发疼。
婶婶指甲“咚”地戳进桌板:“仙长要阴月生的,你这死孩子也就这点赶上了!”
有些人生下来,命数就不属于他了。
阁楼纱帘忽地翻开一角,王小柔的身姿透过纱帘显出来。
而这场话题该环绕着他的。这些年那个对他都一样,没人听、没人看、更没人在乎。
桌上摆着本《修士名录》被油渍糊得发黄,陆康名字上画着大红叉,中间歪歪扭扭地写着“陆安然,丙字杂役”。
他感觉这个天下好小,小到只剩下北境的这个小镇,只剩下叔婶家另有凡书堂和王府....
陆安然转头一看,是凡书堂的掌柜,嘴里叼着烟斗,正提着几斤烟叶子。
“呵呵,老远就望着你了,没成想你还能撞见格物院的弟子。”
陆安然从未见过这类女孩,如果说王小柔是宣纸上晕开的笔墨,那这女人就是从剑鞘里滑出的冷剑。
“看路。”少女歪了歪头,耳垂上的白玉挂坠摇摇摆晃的,衣袂扫过他手背,栀子香里混着深海般的咸腥。
月光下,那些符文如蜉蝣游动,终究会聚成两个扭曲的古篆:
婶婶照着铜镜,抓开端上几缕白发小声嘀咕:“若不是为了康儿,谁乐意做这事啊。”
“截天”,转眼又消逝无形。
街边肉铺挂着血淋淋的羊头,正对着他晃。卖炭驴车“吱呀”地碾过青石板,炭灰落在他那双破棉鞋上,和祠堂沾的香灰混成一团。
他还想说甚么,一家人话题又转到开消上了。这个侄子的将来就像个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
“入个屁的仙门!”陆中泽“啪”地合上扇子,“那是给人产业炉鼎去!我偷听到青山执事亲口说的!”
一面大手拍上陆安然肩膀,把他吓了一愣。
“至于存亡...与我们无关了。”叔叔长舒口气,“青山执事那边可催得紧,炉鼎之事可不能拖,掌司跟我承诺,献上炉鼎可换三品官衔呢!”
胖小子陆康抓着酱肘子,油顺着嘴角往下淌:“哥,记得捎点灵药返来啊!”
“如有人被污为有罪呢?”
“咚-咚-咚——”远处钟楼响起三声闷响。
深夜,陆安然蜷在柴房粘着铜锁。
院子里杂毛狗因为陆安然返来又嗷嗷叫喊着,和屋里婶婶的叨扰成了吹打。
玉坠通体白得透亮,玉身上刻着个“自”,这是爹周岁时送他的。可陆安然都快忘了父母长甚么样儿了。
“你们掌司说甚么了?要我们儿子入仙门?”婶婶捏着嗓子,像只被掐住脖子的母鸡,“那但是功德啊!”
“你常日购入的那些文书,皆出自格物院和心斋堂,这但是朝廷亲身督办的机构。”老头往前走着,“刚你撞见的是格物院的弟子,那白玉令牌晃眼得很。”
“滚远点!官家地界也是你能站的?”王府门房抡起扫帚,雪渣子混着唾沫星子溅他一脸。
他重视到女孩袖口金线绣的并蒂莲,那莲花绣的真邃密!叔叔之前说过,那是官家蜜斯才配用的纹样。
他撇了撇嘴,烟油子味熏得直皱眉:“您一把年纪了,还这么精力呢..”
少女月白道袍下模糊暴露剑柄,最刺眼的是腰间别着块玉牌,半个巴掌大,刻着北斗七星,底下坠的官印晃得眼晕。
陆安然缩着脖子穿过街巷。
他从速扯出那枚玉坠,却又规复如初。
“诶,对...对不起啊。”陆安然赶快挠了挠头,“我此人平时有点不爱看路...”
“咔嚓!”
陆安然几步跟上来:“那女人不是习武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