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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后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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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后宅风

不说李纨主仆如何调和,那手札送到了南边,林府大管家媳妇王氏是黛玉身边王嬷嬷的姐姐,王氏收了信,平常不过是挑里头的要紧话说给大管家林清听了,再由林清奉告林如海。这回拆了信,仓促看了可坐不住了,也不管甚么端方大防,直去外头寻了林清把手札交了给他,让他速速拿去给林如海。林清晓得本身媳妇,定是事关严峻了,也不敢含混。刚好这日林如海刚送走了几位同僚,正在书房里憩息。林清禀了事情大抵,就将手札交给了林如海。

墨延松出入林家向来如入无人之境,步入书房,见林如海正捏着两张纸蹙眉。顾自倒了杯茶喝,才问道:“如何,这回是谁伸手了?”林如海将手里手札往一边放了,道:“不是衙门的事。”墨延松惊奇道:“哦?我倒不晓得现在你除了衙门还能有甚么事了!莫不是上回送来的那几个,你真有看上眼的了?我说嘛,到底都是男人……”林如海一记眼刀飞畴昔,墨延松恍若未见,犹自叨叨,林如海无法打断道:“你歇歇嘴吧!是我膝下小女,现在寄养在她外祖母处,这回收到她身边服侍妈妈的手札,说些后宅的琐事。”墨延松奇道:“如何后宅的手札都跑你手里来了,但是出了甚么大篓子?”他与林如海友情多年,深知林家端方,如若不然,这手札如何也不能就这么到了林如海手里。林如海游移时,墨延松已非常天然地抽了那两张信纸看起来。半晌看完,他也皱上眉头了。林如海见他都看了,干脆道:“常日里我同小女也有手札来往,听她所说,那府里是都极好的。姐妹姑嫂相处都和谐,长辈也非常心疼。倒是她身边奶妈妈,三不五时地透过人给传两句话来,却跟小女所言多有相悖处。”墨延松想了想道:“那奶妈妈在这边可另有甚么牵挂?”林如海道:“小女前后共有四个乳母,这位王嬷嬷家中另有两儿一女,现在都在府里。”墨延松不语,把那两张信纸拿起来又看了两遍,方笑道:“到底是书香家世,连个奶妈子都能写一笔字,虽说的都是口语,也不易了。”林如海道:“恰是因为她认得几个字,才指了她陪侍的。”墨延松想了想,又问:“女公子来往函件中,可有些藐小事抱怨?女儿家心机细,又是借居他处,不免有些不满处……”林如海判定点头道:“分毫没有,倒是多说些乐事,或者与我说两句诗文。”墨延松这才笑道:“林兄啊林兄,你可真是聪明一世胡涂一时啊。”林如海不解,墨延松止住他道:“你且听我说来。我看着,林兄虽见那陪侍妈妈多番抱怨,但是女公子信里却半句不提,你便起疑是那陪侍妈妈有私心,想要返来旧地。是也不是?”林如海点头道:“恰是如此了,若真如那妈妈所言,小女岂能与我无丁点说法?这两年来,我们手札未绝,却也未曾听过半句牢骚。我初时还在手札里模糊提起,小女坚称未有涓滴委曲怠慢处。”墨延松摇着葵扇道:“差矣!林兄你想,便是女儿家在自家过日子,另有个事不遂心的时候,何况在旁人府里借居?如果常日里女公子与你来信中也小有抱怨,那你方才的说法倒有两分能够。但是这女公子恰好皆是乐事,安知不是为了怕老父牵挂而强作欢颜报喜不报忧?再一个,那奶妈妈既是陪侍的,当知女公子与你有家书来往,如果因私扯谎,岂不是极易败露的?如果她牵挂家中亲人,欲与通个信息,天然是随女公子的家书同来同往最是便当,还能不时在主子跟前提个醒,闪现个忠心,如何她确恰好多事托了旁的门路来信?我这么看来,倒是防着那府里的意义多些……”林如海听了这话,有些坐不住了。那墨延松还在说道:“林兄你长年见地鬼蜮伎俩,狐疑虽重,却何如放错了处所。至于你说女公子那边,一来是报喜不报忧,二来,后宅事件学问不比我们宦海小,女公子才几岁年纪,有些事恐怕一定看的透。陪侍的嬷嬷虽看破了,却到底在人家家里,怕是不好主张。比方说这信上所说,女公子天然不会晓得,只是这事若今后揭了开来,好说时天然都好说,凡是要生个事,可就平白扳连了林家明净名声了。”

这墨延松与林如海了解多年,林如海也略知他本事,在近两年更是颇多倚重。只是这墨延松心机难以捉摸,虽在事件上对林如海也多有指导,却并无厚交之意。两人虽来往颇多,对大家暗里事件却未曾细说过。林如海也不过听墨延松闲话时晓得他业师来源颇大,又很有几个同窗,到底如何却不知根底。现在两人友情日深,林如海刚刚才没有避他,倒没想到墨延松也是个怪人,见林如海如此私事都直言相告,不觉骄易反多了几分靠近,也是难料的缘分。

常嬷嬷又是另一样设法,她暮年心性合了老太太的眼,被带在身边教养,特地陪给了李纨做嬷嬷,学的是心性之道。在她看来,这贾母跟王夫人行事极度无私,心心念念除了宝玉旁的都不当作人。说是息事宁人也罢,以和为贵也罢,不过是没有伤到宝玉罢了。如果掉个个儿,只怕那俩人不晓得一时能想出多少阳谋阴招来!林黛玉年幼失母,又是贾母死活接了来的,现在到了事情跟前了,却丁点不替她考虑。只图个宝玉欢畅!原觉得是那袭民气机深重,瞒得完整,那两尊大佛不知的原因。哪想到透了话去,那俩不但稳如泰山,还一同下死手瞒下此事。看到这里,那里另有甚么不明白的。常嬷嬷也是大师子里呆了半辈子的,没有阿谁长辈真能一视同仁,总有个偏疼,也是人之常情。只是这般为了一个的日子欣乐就把残剩的名声性命都当儿戏的还真是没见过。如果不知也罢了,既晓得了,还为了一己之私不出声响,那与这些人何异?!只是李纨这个身份,没个可出头的由头。幸亏林黛玉另有个亲爹在,便是男人家忽视,不知后院阴私,把事情摊到他跟前,就不信另有这么狠心的爹。且李纨当时想了一夜,转日让他们安排人给贾母王夫人那边透话,便是伸手要管这事了。既贾府难出头,不如让林府自去拿主张吧。她倒没想过李纨会指责她,以她看来,李纨如果选了明哲保身一道,就底子不会想给贾母王夫人透信。且若真是以招了王夫人与贾母嫌弃,以贾府的申明职位,也做不出旁的来,最可行的便是在贾母一去后王夫人做主让贾珠跟宝玉分炊。老太太跟着小儿子住正院,这是贾府家声,王夫人自来也不喜李纨,如许做极有能够。常嬷嬷冷眼看来,贾府现在主子未几且争气的更没有,却里头要养着几代的世仆,外头要撑着显赫的场面,这日子定是一年不如一年。吃点明亏彻完整底分开了过,也比黏黏糊糊地在一起吃这暗亏强。有了这个根柢,现在常嬷嬷获咎起人来是没甚么大的顾忌了。何况这也不是为了获咎而获咎,“饿了就能吃粪?”,这是常嬷嬷心道的事理。有所为有所不为,却不能为了这个阿谁的装瞎,李纨真要这么做了,今后平常如何面对黛玉姐妹几个?!

李纨内心清楚这二人的分歧,她现在倒是更近常嬷嬷一些,如许的事情,本身想不透想不到也就罢了。明显晓得了,还要为了不惹王夫人贾母不喜而假装若无其事,她实在做不到。且现在她对贾母跟王夫人也没几分惧意,经了这事,倒是多了几分轻视,这倒是她本身都没想到的。

过得数日,墨延松又到林府,身后跟着两顶小轿。

林如海甚么人,此前只是晓得贾母对贾敏之宠,想来林黛玉去了也定不会受了委曲,现在却发觉好似本身想岔了甚么。他先把林清叫了来,叮咛道:“把王妈妈给你们的手札,凡有的都给我取来。”林清仓猝承诺了,不过一盏茶光阴,捧了一摞手札来了。林如海挥手让他退下,才跟墨延松两小我分看起来。这不看不打紧,一看之下,直把他惊得暮秋里额头冒汗,停了手,先冲墨延松施礼道:“今次真要多谢墨兄了!墨先生!若非你言语,此番恐怕我就要把那陪侍嬷嬷替返来,换个在此无牵挂的人去了。”墨延松也看了几封,这会也停了手,他倒不避,安然受林如海一礼,嗤笑道:“平常我说你们这群酸腐,你还不爱认,现在如何?多少高官大儒后宅一团污糟,本日见了你,才晓得乃是一脉相承。”说了呵呵笑着,又叹道:“林兄,照理说此乃家事,由不得我这外人置喙。只是你我情分不比平常,你本日也不避我,这女公子也算我的侄女儿了。有两句话,我不得不说与你听听。你现在一门心机都扑在了盐道的事件上,岂知那就是个旋涡洞穴,填出来多少骸骨也没个能真正满上的时候。你这一身平生,现在顶亲的就这么个闺女了,女公子娇弱女儿一个,世上真正能依托的也只你这个亲爹罢了。你却满心对劲忙着那到死也忙不完的旁人的事,倒把嫡亲骨肉丢在了一旁。啧啧,怪道你们儒门要说甚么存天理、灭人欲了,公然是灭尽人道六亲不认的高洁尚举,令人赞叹,赞叹呐。”说了又忍不住啧啧几声,乍一听来好似真的在赞林如海普通。林如海此时已乱了心境,那后宅事件本不是他所擅,林家向来人丁薄弱,五代单传到他这里更是连个儿子也没立住。虽有些姬妾,因没有子嗣也少了争风,且林家家风清正,有两代更是连个姬妾都没有,就正房夫人一个。这般几代下来,林如海在后宅事件上,不说一无所知,也差未几了。现在看了那些手札,只觉着那边头事情极多,只是不得眉目,也不晓得如何动手,且那到底不是本身府里,就是真看出甚么来,也没有伸手的事理。便对墨延松道:“山荆已逝,小女在家无人教养,虽小时我是当儿子养在膝下的,何如她总要长大嫁人,还能留一辈子不成?岳母来信愿接到身边哺育,我又忙于俗务……”墨延松点头笑道:“方知‘道不我欺’也。林兄,失母长女乃五不娶之列,林兄也是一片爱女之心,才有此举。何如那荣国府数代公侯府邸,家中人丁千百,实乃是非之地。你为父的尚不懂那后宅事件,何况女公子丁点小人?照着这手札中看来,若真如此,恐怕以后女公子的姻缘还是要受了拖累。我来猜着,恐怕那府里老夫人或者有将女公子归于贾府的设法,何如春秋已高,又那里能做得隔辈人的主?父母之命媒人之言,林兄莫要因一时松弛轻信,害了女公子一辈子啊。”林如海见墨延松已猜到贾母与贾敏有将宝玉与黛玉联婚之意,也不再坦白,低声道:“恰是有此一说在前,我才……”墨延松笑道:“你才放心。呵呵,你看看这几件事,如果有人压抑,贾府奴婢再不像样也不该敢如此大胆编排主子女人吧。再有这个,如何主子都明公道道地拿女人们比较起高低来了?林兄,设身处地而言,老夫人极是心疼先夫人的,爱屋及乌也该是极其疼惜女公子。只是这女公子到底姓林,万事别扭还好说,一旦有个甚么差池,到了定夺时,老夫人岂能因为爱女之心而置府中世人于不顾?且……这万事同理,内宅以内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林如海恍然,只是一往深了考虑,又没了眉目,不由苦了脸对墨延松道:“这个……墨兄……”墨延松一看林如海的神情,哈哈大乐,把手里葵扇一扔,笑道:“可贵看如海兄这个模样,真是大开眼界!”说了面色忽的一沉,冷哼道:“也幸亏先前如海兄那般作为,如果……怕不成了一个口儿了!如许,如海兄,内宅之事若还要跟些妇人计算起来,就落了下乘。有道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要如海兄你站得稳妥了,比着国公府的眼界,总不会真的做出甚么胡涂事来!”林如海一想,还公然如此,本身之前倒是钻了牛角尖了。墨延松又对林如海道:“我们这里的事,现在千头万绪,怕是难以悠长分出心机来盯着旁处。看现在朝野,如海兄细想,那后宫与前朝的千丝万缕。国公府只怕也差不到那里去。女儿家又精贵,受不得委曲,有些胡涂人胡涂事我们也不得不防。过些日子,我给如海兄领小我来,到时候如海兄看着安排吧。”林如海见墨延松将长年的称呼“林兄”换成了“如海”兄,也有两分欣喜,当即一揖道:“如此有劳延松老弟了。”墨延松一笑:“如海兄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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