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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诱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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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绛云为了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

这番比武兔起鹘落,二人定睛看去,那鞭子绕了半圈飞回仆人手中,白衣血袖,恰是方咏雩。

论锋芒毕露,展煜不及王鼎;论申明鹊起,展煜不如昭衍。

一声锐响乍起,利剑从上方疾刺而来,流星飞坠般贴着江天养的后背直直落下,鞭梢正中剑刃,剑尖又压下刀锋,本是两败俱伤的杀招竟被这一剑化解,昂首只见昭衍旋身出腿,方咏雩不得已向后退开,剑尖触地一弯又弹起,昭衍旋即翻身,扯住江天养的手臂纵身一跃,退到了两丈外。

这个动机缓慢闪过江天养的脑海,他正要开口,一道身影俄然在心中闪现,那是本身无辜惨死的胞妹江含露,都说人死了会给亲朋托梦,可江天养很少梦到她,却不知为何会在现在想起她。

展煜正待出剑,冷不丁一条奇长黑影就从侧面扫来,他仓猝揽住穆清上跃,低头看去又是一条长鞭。林中草木杂多,展煜带着穆清绕树飞过避开鞭袭,不想这鞭子竟跟长了眼睛一样兜转过来,快速缠住了穆清的脚腕,顺势将她往下扯去。

周绛云大笑两声,如鬼怪般让人毛骨悚然,他正要甩鞭再战,一道人影已重新顶掠过,轻飘飘落在了他身前。

周绛云武功盖世,足以笑傲江湖傲视群雄,能接下他这一掌的人未几,王鼎全盛之时或答应以,但他被和顺散压抑了内力,不管如何也不该做获得。

白道十大掌门绝非浪得浮名之辈,倘若一对一,他们不是周绛云的敌手,可如果联起手来,周绛云也感觉头疼,要想做到万无一失,就不得不消些手腕。

但是,非论山下打得如何昏入夜地,葫芦山内的环境才是关头地点。展煜原觉得周绛云会一起杀向山顶道观,不想这魔头竟在半山腰拐进了这处野林子,他直觉不妙,又不敢追得太紧,衡量再三从峭壁取道绕行过来,险之又险地救下了穆清的性命。

耳畔劲风悲鸣,如同猛虎出笼,刚猛霸道的一拳已到了脸庞!

这一句并非虚张阵容,眼下江湖大乱,集会再如何隐蔽,在这紧急关头都得防备祸害。谢安歌在五里坡留了三十余人以备不测,总舵就在一江以外的江天养只多很多,其他八大掌门虽是孤身赴约,但在这绛城表里,他们究竟有无背工,谁也说不清楚。

两名蓝衫保护纵身跃出人群,一对长刀将这具尸身劈成了三段,随即刀势倏变,居上者一招“开门见山”,鄙人者一式“青龙探爪”,双杀双抹同时逼近,劲风都被刀锋斩破,寒芒疾奔周绛云头顶和胸口。

展煜大惊,一剑刺向周绛云,只觉那边气劲化形如有本色,剑锋竟不能寸进,被生生震了开去。

一人战一众,单鞭对群兵!

来不及多想,周绛云本觉得本身功力深厚尚在方咏雩之上,忍过这一波困兽犹斗就能顺畅无阻,却不料从方咏雩体内接收来的真气已变得阴阳驳杂,他越是强行吸功,经脉丹田蒙受的创伤就越重,且这真气来势汹汹,底子没有衰竭之势。周绛云终究认识到环境不对,奈何为时已晚,他想要撤手退开,方咏雩倒是不肯罢休,体内阴阳再度逆转,反倒吸走了周绛云起码两成内力。

方越眉头紧皱,他忍住了没还嘴,却听一人道:“比不得江盟主教女有方。”

思及此,展煜再度与刘一手分头行动,他带了不到十个妙手冬眠在葫芦山侧近,而刘一手报仇心切,怕一见了江天养就忍不住打动,便率人在远处鉴戒。

一晃神间,方咏雩的鞭子又挥动过来,昭衍没开天罗伞,只以知名剑应敌,江天养当即压下狼籍心境,趁昭衍缠住长鞭,他疾步冲上前去,一刀向方咏雩头顶劈落,被后者挥掌拍开,又一刀插向他小腹。

想也晓得本身一旦现身必将被周绛云大卸八块,骆冰雁藏身林间不知处,只以内力放声道:“正所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等你杀了白道十大掌门,下一个要死的定然是我了,可我还没活够,就只能……送你先走一步!”

如此一来,二人已失先机,周绛云瞬息飞出了七八丈远,再跃上树冠扫视一圈,唇角俄然勾起,玄蛇鞭奋腾飞出,紧紧缠住另一棵大树,凭风一荡又一掠,几个起落过后,方才从他面前逃脱的二三十人又呈现在他眼中。

最可骇的莫过于,在这片血肉横飞的林地上,除了兵器交鸣之音狠恶响起,竟无一声惨叫传出,无人能在周绛云部下走过三招,也没有谁来得及病笃挣扎。

一股鲜血喷出,周绛云踉跄了下,他用左手捂住伤口,脸上一阵红一阵青,合法世人大喜之际,竟见从他指缝里排泄来的血越来越少,几息后已止了血。

是以,王鼎在扑上来的时候,底子就是抱定了赴死决计,意在为谢安歌多争夺一线朝气。

谁都想不到惊变会直接在道观内产生,展煜是在周绛云进山时才发明不对,这魔头的武功深不成测,核心的保卫虽是个个武功高强,但无人是他敌手,死前乃至来不及示警。展煜见状,当即让两个轻功高强的弟兄别离朝两个方向分开,其他人散入山中设法通风报信,而他孤身跟在了周绛云前面。

惨叫声尤其短促,周绛云清楚已经背过身去,鞭子也如有灵性般劈在了此人脸上,几近将整颗头颅抽成两半。他的内力雄浑霸道,与众掌门斗了三百个回合也不见气短力竭,反而越战越勇,脱手也越来越狠,王鼎试图抓住那矫捷多变的鞭头,倒是无计可施,只得将心一横,气沉丹田复又提气聚于胸中,使出了绝技“鬼虎啸”!

周绛云缓缓道:“你——”

世人无不大惊失容,又听风声劲烈,周绛云已如苍鹰扑兔般飞扑过来,十余个丐帮妙手齐齐脱手,他却视若无睹,玄蛇鞭疾点疾缠,一丈以外的人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扯到面前,刀剑棍棒无一能近他身,这边一道血箭冲天而起,那头又有一小我砸在树上,直似饿虎扑羊,势不成挡!

如许浓烈的杀意,江天养自是发觉到了,背脊顿时发毛,可就鄙人一刻,他的神采变了,变得惊诧、狂喜!

周绛云道:“也好。”

他们共同可谓天衣无缝,鞭子被剑削去一头,龙腾蛇舞之势倒是分毫不减,展煜连连出剑,长鞭也伸缩不定,三招过后鞭剑相缠,展煜一脚踏上树干,“蹬蹬蹬”连踩七步,旋即翻身跃下,正落在仇敌身后,反手一剑刺去。

大半个月前,谢安歌带领抵挡军进驻湖州城,展煜也接到刘一手的传信,与他在邻县汇合。

阴阳逆转秘法说来奥妙,实则并不高深,《截天功》素有豢养炉鼎打劫真气的传统,但刃生两面不免反噬,故而独孤决创下这个法门制止被人趁虚而入,这也是跟十重境地一样只要历代宗主才晓得的隐蔽。当年周绛云篡位仓猝,未能踏入九重境地,没法图谋夺功,也就不晓得傅渊渟还藏了这一手,只觉得是方咏雩不知用了甚么狡计从薛泓碧那儿偷学到的。先前他没有防备才吃了亏,这体例的确是练此功者保命的底牌,但不是无招可解,比方……趁方咏雩与人比拼内力、满身真气外放时,直接偷袭就能一击到手!

到了这一步,死局几近已经必定,可就像王鼎在清虚观里喝下了第一碗茶那样,他决不会让本身成为最后死去的那小我。

“可惜了……”周绛云叹道,“彼苍怜你,好不轻易让你逃过一劫,你何必赶来送命呢?”

“风趣,真风趣……”

他要一统江湖生杀予夺,他要介入武道天下第一!

灭家仇敌就在面前,哪怕江天养的刀已经震开长鞭倒卷而来,方咏雩凶性一起,也不怕被快刀腰斩,誓要将他的心活活取出来!

顷刻间一声爆响高文,两人脚下空中、身后树木尽数炸裂开来,残暴澎湃的内力凶悍碰撞,碎石断木四狼藉飞,王鼎的身材倒飞出去,脚下拖出两条深深的沟壑,后背则撞上了一棵大树,碗口粗的树干回声而断,他半跪下来,吐出一大口鲜血,右边衣袖只剩下了零漫衍条挂着,手臂上的青筋全数崛起,有丝丝缕缕的血液从皮下渗入出来。

顷刻间,暴戾狂霸的截天阳劲灌顶而下,这只手仿佛深切方咏雩的躯壳,强行抓扯截天阴劲向上涌去,方咏雩神采急变,倒是不能让步,只得运功相抗,可他先机已失,再用阴阳逆转秘法已是无济于事。

七秀当中,展煜年事最长,成名也早,可他跟普通的江湖人分歧,比起动辄打杀,他行事沉稳擅于审度,从不为一时打动替人打抱不平,办过好几桩毒手的武林公案,方方面面无不措置安妥,能用不见血的体例处理费事就尽量不脱手,是以江湖人盛赞展煜的公道和手腕,却忽视了他的武功。

这厢打得不成开交,周绛云一个扫鞭震开世人,飞掠至方咏雩身后,鞭影疾翻脱手如电,迫使江天养一退再退,像是为门徒得救而来。

周绛云的目光多么暴虐,仅从刚才闪现的那一手剑术来看,展煜足以跻身当世一流妙手之列,当初若不是在阴风林里中了江烟萝的暗害,武林大会的成果或有分歧。

他想吻去她唇边的血,可他只是握紧长剑挡在了她身前。

周绛云眼中的赤色越来越浓,这三个字几近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世人正惊奇不定间,忽听一阵笑声响起,时近时远,轻重不一,那女人仿佛林中山鬼,只闻其声不见其影。

他盯着方咏雩,口中问道:“江盟主,无碍否?”

一声巨响,三人都狼狈地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身后俄然传来了“噗嗤”一声,世人下认识转头看去,只见步队最末的一名丐帮弟子双脚离地,笔挺如剑的玄蛇鞭将他胸膛贯穿又把人高高挑起,直向火线人群砸去,大师下认识向中间闪避,却有一人腾空飞起,竟是玄蛇鞭绞住了他的脖子,缠着人扑向十大掌门。

凭他们二人,能拖住周绛云半个时候吗?

“师尊,山下传来响箭之声,怕是陆长老那边战况不妙。”方咏雩并未转头,长鞭直指江天养,“事不宜迟,我们师徒联手,杀了他们就走!”

“吼!”

如此近的间隔下,周绛云来不及抽鞭,他并指下压按住长剑,人如柳絮乘风起,身躯突然借力上翻,一脚踢向谢安歌头颅!

长鞭急转颤栗,绕着长刀卷了四五圈,瞬息收紧向下拽去,江天养只觉刀上如缠了一条大蟒蛇,阴冷砭骨的寒气缓慢爬了上来,整条手臂忽地一僵,再想撤刀已失先机,只得回身收招,又听风声再变,那长鞭松开了刀刃,抖成一个大圈将他逼回原地,江天养一刀压住鞭头,方咏雩便屈肘扬手,鞭梢对着他后心击出。

可周绛云只是嗤笑了一声,轻视道:“再多的蝼蚁还是蝼蚁,对本座来讲不过量踩几脚罢了,何况……白道十大掌门现在不过是砧上鱼肉,等所谓的救兵赶到,他们早就成了一滩肉泥。”

“砰”的一声,王鼎矮身避开长鞭,那鞭头直直贯穿了大树,顿时木屑四溅,不等他伸手去抓,周绛云已拽着鞭子掠了过来,另一名掌门忙推了王鼎一把,提刀挡住这魔头的手爪,不敌内力向后一退,头顶已被五指罩住,血立即流了满脸。

于穆清而言,这是只在梦里才会呈现的景象,展煜活生生站在了她的面前。

周绛云连续杀了十余人,哪会将中了药的王鼎放在眼里,他一鞭缠向谢安歌脖颈,身子已倾斜向左,蛇一样阴鸷的目光盯紧了江天养,只等骨裂声响,他便会闪身掠至对方身前,亲手捏碎那颗脑袋!

声发于口,真气倒是同时从中丹田猛冲出来,这一声长啸已不似人声,凶虎平空扑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响彻山林,谢安歌等人只感觉耳鼓剧颤,胸口如遭重击,被气功锁定的周绛云更是在猝不及防下吃了暗亏,心脏猛地停跳一拍,满身真气也随血液一滞,离他比来的江天养窥准佛门,一刀朝他胸膛劈去。

但是,就在最后一封密信送到谢安歌手上的当晚,刘一手正盘点人马筹办趁夜赶路,发明少了一小我,未几时在林子里将其找到,此人是在解手时被飞石点穴击昏,偷袭者既不劫财也不索命,只在他手里放了张字条——腊月廿三,蕴州葫芦山顶清虚观,白道十大掌门聚会一堂,共议除魔卫道。

见此景象,展煜直接将剑掷向穆清,后者接剑在手,折腰向下一翻,主动朝鞭子来处飞刺畴昔,眼看就要杀到仇敌面前,对方猛一抖手,穆清便向后倒飞,身侧青影疾闪,展煜一手将她往上抛起,一手夺剑斩向长鞭。

展煜和穆清心中焦炙,当即双飞如燕,左边挺剑划圈,右边拳脚齐出,欲拦周绛云来路,却听破空声响,方咏雩挥鞭劈上一棵大树,无数枯叶断枝簌簌落下,二人纵跃让开,跟着又是一条鞭影吼怒而来,忽左忽右,忽上忽下,虚真假实难以捉摸,委实令人目炫狼籍。

一个王鼎或许是不测,但谢安歌也在反应过来后拔剑如电,周绛云就算是个傻子,也该明白是谁在拆台了。

方咏雩在道观里与昭衍苦战了一番,又发挥轻功疾奔至此,面上比昔日更无人色,冷声道:“师尊,追杀十大掌门要紧,这两小我就交给弟子吧。”

说话间,又是几道人影从各方掠至,展煜携穆清在后,昭衍、方越在前,尹湄也正提刀赶来,他们的轻功都很高,昭衍更是将近插入战局。

这两人刀法高强,又是一对兄弟,同吃同住同练功,连人带刀早已默契相通,周绛云斜身错步,刀锋始终不离他身周方寸,玄蛇鞭模糊受制,世人见了纷繁精力大振。没等他们插手围攻,忽听“啪啪”两声,玄蛇鞭一抖一卷,两把刀被绞成了一团破铜烂铁,鞭子再一展一抽,上面那小我的身子就被拦腰劈断,血雨浇了上面的人满头满脸,他痛呼道:“大哥!”

“锵”的一声,剑锋撞上鞭梢,展煜抬手与其对了一掌,只听一阵炒豆似的爆响声,两人斜身错开,展煜后跃一丈三避太长鞭横扫,右手持剑平伸,穆清便落在他的剑上。

“哥”字才出口,长鞭已破空落下,本是柔嫩的鞭身竟变得坚固如铁,此人侧身奔右,半片身子却留在了原地——他整小我从左肩到右腰斜着裂开了。

“骆冰雁!”

刘一手将人点醒问了一通,何如夜黑林深,此人才听得脑后风声乍起便已昏倒在地,实是毫无线索,他又不便去寻谢安歌求证,只得揣上字条应约去与展煜见面。待两人对桌坐定,展煜听刘一手说完后果结果,又将字条看了三遍,以为发信人虽是身份不明,但这谍报十有八九是真的。

仓猝之间,他的决定无疑非常精确,周绛云虽是一小我进山的,但在厥前面另有陆无归带领一队精锐杀手待命,这些人起码在三天前就到达了四周,假装成农夫或河工掩人耳目,响箭一发马上本相毕露,敏捷朝葫芦山堆积而来。遵循打算,他们是要围点打援,却不想被人抢先一步,刘一手得了报信立即率人赶到葫芦山下,恰好与陆无归等一众来敌狭路相逢,两边瞬息战至一处。

好狠的一条鞭!

“周宗主,这可怪不得我呢。”

截天阳劲是生生造化之功,何况周绛云已经是九重顶峰,莫说谢安歌的剑只入肉三分,就算一剑穿心,他也不会当即死去。

天涯之遥,半晌之差,他们的相逢就要成为死别,自此阴阳两隔。

冷哼一声,周绛云身形一晃,玄蛇鞭急甩出去,当真如同上古神话里的黑水玄蛇重现人间,鞭长不过数丈,发挥开来却连十丈以外都可瞬息便至,任你身法再快也逃不过满天鞭影,罡风劲烈如火浪,恶斗起来烧身灼心,一名轻功稍逊的掌门退得慢些,玄蛇鞭就将他的手臂缠住,生生撕扯下来!

“轰——”

与方越、石玉等临渊门弟子分歧,刘一手是死忠于方怀远的嫡派干将,他不能光亮正大地插手白道抵挡军,这会给谢安歌带来无穷无尽的费事,也会让方越等人的态度变得难堪,故而自南折返这一起上,他只带领一干旧部远远跟在背面,谢安歌收到江天养密信一事,他本该是不晓得的。

中了和顺散的人,如何能够打出如许一拳?

这一回,刀锋结健结实地砍在了血肉上,周绛云目光低垂,竟是不怒反笑,反手一鞭向后点出,左手屈爪扣住江天养右腕,用力一折,骨裂声清楚而入,江天养几乎没能握住刀,可他到底也是一派宗师,刀锋翻转过来,削向周绛云手臂。

情势急转,虎入羊群已变作了自投坎阱。

谢安歌本就心忧穆清,见此景象更是浑身发寒!

方咏雩倒是笑了。

群鸟惊飞,林中只余死寂。

她过分冲动,乃至于没能发明那只被本身死死抓着的手正在颤栗,就连支撑她不倒下的胸膛也在狠恶起伏,肋骨下的心脏兀自震颤不休。

“叮——”

王鼎不愧“武疯子”之名,面对周绛云的轰隆一掌,他半步也不闪,折身一拳迎了上去!

阴劲也好,阳劲也罢,总归是同根同源,到头来殊途同归,周绛云现在强行吸功,方咏雩实不能抵当,内力便如开闸大水般逆冲向上,源源不竭地涌入周绛云体内,后者只感觉经脉愈发充盈,丹田内阴阳相融,虽是时冷时热,但很快渐趋通泰。

先前同方咏雩暗里见面,展煜就作出了江天养恐将迫于表里压力而不得不与谢安歌媾和的预判,当他得知谢安歌等人入了湖州城,内心更是有了数。须知湖州与蕴州同属武阳府,两地之间只隔了几个小县城,而蕴州与武林盟总舵地点的中州仅一江之隔,虽不算是武林盟的地盘,更没个说话算话的大权势,但鱼龙稠浊难辩白,前不久又出了补天宗绛城分舵被一锅端的事,谢安歌就算是临时安营扎寨,也不该选在这里。

一声闷响,玄蛇鞭抽在王鼎胸膛上,顷刻皮开肉绽,他却不看这道狰狞血沟,单手用力抓住那蛇一样的鞭头,旋身急转,顺势欺近周绛云!

周绛云退了三步,右脚的半截脚掌都陷进了泥塘里。

话音落,两条鞭子同时挥出,一如毒龙,一如灵蛇,瞬息将包抄他们的九小我分开开来。方咏雩一眼盯上了江天养,虚晃几下绕过三人,疾风骤雨般向江天养猛攻,急圈急套,连缠带点,可谓是窜改无穷。江天养数次移步错身,皆未能从鞭圈里脱出,晓得这方家的余孽已然杀心大起,他面色一寒,叠浪刀振袖而出,三叠化劲,六叠消力,待到九叠出锋,刀已劈至方咏雩面前!

这一记拳掌对拼无疑是王鼎输了,可他在仓促间实打实接下了周绛云起码七胜利力的一掌,也是不争的究竟。

却在此时,周绛云身躯一颤,恰是江天养和谢安歌刀剑合璧杀了过来,他横鞭缠住了长刀,剑顺势刺入,直直没入胸膛上那道流血刀口,可不等刺得更深,周绛云已是一鞭挥出,两人不得不向后飞退。

和顺散没有解药,但药力的强弱并非一成稳定。

话刚开首,一道匹练似的剑光已腾空飞来,是谢安歌脱手了!

“他竟然能在这个时候使出阴阳逆转之法?”

俄然间,一股炽烈如正阳的沛然真气顺势涌来,凶悍传入周绛云的丹田中,它并不浑厚,却似星火燎原,一股化十股,火龙般沿着奇经八脉涌向四肢百骸,五脏六腑才适应了森寒至极的阴劲,俄然遭到烈火攻击,当即受了重创。周绛云只感觉体内像是变成了一片火海,比之先前在销魂窟里被方咏雩暗害时有过之而无不及,顿时神情大变。

“轰——”

周绛云没有转头看,他沉身一绕,鞭子也从王鼎身前绕到了身后,将人捆了个严严实实,同时挥掌击出,直取王鼎面门!

就在此时,鞭剑相缠难分,昭衍挺身一掌劈了过来,方咏雩也提掌相迎,却见周绛云快速回身,五指急探罩住方咏雩头顶,趁机打劫他的功力!

“你觉得操纵这帮乌合之众就能杀死本座?”

听了他这话,展煜未被激愤,沉声道:“周宗主,贵派陆长老所率一干杀手已被我的人马尽数阻在山下,一时半会儿出去不得,白道各派精锐妙手待命在外,不久也将赶到,劝你罢手分开吧。”

谢安歌一定没发明他们的暗中跟从,但她自始至终未曾挑明,意义不言而喻——她不但愿节外生枝,也不尽信江天养。

他没死!他晓得了多少?

背心寒意尚未散尽,江天养想到本身差点死在了方咏雩手里,哪怕成果是同归于尽,他也不能接管,遂将目光投向方越,狠声道:“真是你们临渊门教出来的好人!”

一刹时,好梦成真的狂喜几近压过了劫后余生的光荣,穆清猛地抓住展煜伸过来的左手腕,感受着脉搏有力的跳动,她连死也不怕,现在却无声地落了泪。

存亡关头,方咏雩抬眸,对上了昭衍的眼睛。

周绛云发了疯颠,全部江湖都是以动乱不安,刘一抄本筹算趁机图谋抨击,听展煜这么一阐发也按捺住了心中恨火。两人商讨了一番,决定做好筹办静观其变,公然在数日前看到谢安歌有所行动,她将大队人马留在了湖州城,亲率一支三十余人的精锐奔驰至蕴州,又让这些人驻守在绛城外五里坡,只带了穆清、方越二人直奔葫芦山而去。

这一剑灿若流星又快如奔雷,瞬息便至周绛云胸口,剑道宗师脱手从不耍把戏,她只求快准狠,只求一击必中!

展煜内心一跳,穆清低声道:“煜哥,师父他们都中了和顺散,离药性减退起码另有半个时候。”

几息以后,周绛云身周只剩下了死人,这些放在江湖上都驰名有姓的妙手上一刻还新鲜健旺,现在已成了支离破裂的尸身。王鼎恨得目眦欲裂,目睹周绛云踏着血路杀到谢安歌面前,他大吼一声,不管不顾地冲了畴昔。

十大掌门莫不面露惊容,便连王鼎扶着断木摇摇摆晃站起来时,脸上也是惊大于喜。

三丈开外,周绛云盘起玄蛇鞭,饶有兴味地看了他一会儿,俄然道:“本座记起来了,你是方怀远的大弟子,杜允之那有眼无珠的蠢货将你排在七秀榜上第四位,却忘了不叫的狗咬人最凶。”

这一句话的时候很短,却充足江天养等人运功内视,心下大喜过望,虽是愤恨骆冰雁不择手腕,但也好过任人宰割,当即各自脱手,一同攻向周绛云。

“不好!”

周绛云刚才本欲脱手,发明方咏雩赶到才收了玄蛇鞭,目光在他和展煜之间打了个转,哪能不知方咏雩是在讨情?不过,周绛云对这两个后生长辈兴趣寥寥,料来十大掌门将近逃远,便嗤笑了声,身形一闪向火线追去。

这一句话点到即止,旁人听不明白,江天养神采已变,他朝说话人看去,只见展煜与穆清连袂而至,正冷冷看着本身。

袍袖翻飞,谢安歌抬掌相迎,五指在鞋后一触即离,使了个巧劲化去大半劲力,剑招同时疾变,自下而上斩向周绛云腿弯,只听一声轻响,剑刃削下了半片衣角,周绛云已在丈许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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