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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节外生枝(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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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大师正要辩驳,俄然心中一动:“不对,此言听来荒诞,实在暗含玄机,有相无相,因明之说,本是我佛门至理。这小子说的是武功,语意所指,又何尝不是佛法?”他根性聪明,虽为恩仇蒙蔽,赶上合适机会,仍会灵光乍现,当即合十笑道:“说的是,贫僧着相了。”后退一步,再不作声。

“是啊!”乐之扬笑道,“我跟他仇恨不浅,不过有人想要他活命,托我跟国师讨情。”

叶灵苏瞪他一眼,咬牙道:“鬼鬼祟祟,不知所谓。”

叶灵苏眉头皱起,忽一咬牙,掉头道:“楚先生,我们走。”

家传宝剑被夺,使出“落花流水”方才逃命,楚空山听了这话,倍感屈辱,飞身而上,使出“招蜂引蝶掌”猛攻。铁木黎不慌不忙,含笑应敌,一双鹰眼来回逡巡,不住寻觅敌手马脚。

楚空山知他倔强,苦笑无言,回身扶起两个舵主,一行人东倒西歪,狼狈走向宅门。

“灵道石鱼”的事,乐之扬秘而不宣,知之者极少,不想一句“大音希声指”泄漏玄机,让冲大师看破了武功来源,一时心中烦恼,笑道:“和尚你本身眼拙,怪得了我吗?”

“没甚么?”乐之扬小声答复,“受人之托,图谋不轨。”

“一块烂羊皮。”乐之扬漫不经意地说,“上面横七竖八,不晓得画的甚么东西?”

他二人互打机锋,场上世人,只要铁木黎略懂一二,他游目四顾,心中嘀咕:“老夫久不出世,此来中原,年青一辈如何出了这么多短长角色。”想着有些怅惘,继而傲气顿生,高叫道:“叶帮主,乐之扬,你们一一来,还是一起上?”

乐之扬转动动机,当下笑道:“大音希声指,你方才不是领教过了么?”

乐之扬笑道:“国师的武功小子一贯佩服,但要杀我三人,恐怕难以如愿。”

冲大师回声一凛,释印神的拳经当中,多次提及灵道人的“大音希声指”,称其高深奥妙,单凭“大象无形拳”难以取胜,须与“江山潜龙诀”合用,方能避实击虚,于窜改中觅得一线胜机。

苏乘光指着一条巷子:“绝顶处的大宅就是,城主有令,不准本派出头。我和兰追只能送到这儿。”说到这儿,大有遗憾。苏乘光本是功德之徒,现在被一道禁令困住,有志难酬,有力难施,眼巴盼望着别人争雄,那一分窝囊,比起杀了他还要难受。

“不敢忘。”苏乘光悻悻道,“可一见她,我就没忍住。唉,铁木黎可不是好招惹的。”

乐之扬抢到冲大师身前,举起右手,食指向前虚点。冲大师心中顾忌,晃身后退,但听嗖的一声,一缕指风掠身而过,真真相生,非常熟谙,一转念,才想起这是乐之扬的“洞箫指”。

乐之扬忍不住问道:“铁木黎的巢穴在哪儿?”

铁木黎两眼一翻,怒道:“小子,你来干吗?”乐之扬举目一扫,笑道:“国师躲在这儿,不怕城里的官兵晓得?”

叶灵苏与他多次比武,对其武功谙熟于胸,但是这一起拳法从未见过,听了这话,禁不住心头一动,冲口而出:“大象无形拳!”

铁木黎变了神采,冲大师也透暴露几分惊奇,盯着乐之扬,想要寻觅蛛丝马迹。

乐之扬担忧叶灵苏,赶到宅前,超出围墙,并未遇人禁止。忽听呼呼风响,间有锐物破空之声。

乐之扬心头格登一下,举目望去,冲大师笑嘻嘻站在墙头,袖袍如云,当空流转。

铁木黎迷惑道:“甚么东西?”

铁木黎神采阴沉,冷冷说道:“晓得又如何?”乐之扬道:“你挟持钦差,该当何罪?”

乐之扬先声夺人,连伤两大妙手,顿时震惊当场。缠斗世人各各分开,瞪眼望来,铁木黎一伙惊怒交集,叶灵苏倒是心花怒放,她率盐帮群豪赶来,连连损兵折将,到这工夫,只剩下她和楚空山苦苦支撑,乐之扬俄然现身,真如久旱逢甘霖普通。

“这我可不能说。”乐之扬笑道。

铁木黎眉头微皱,抿嘴不答。冲大师眸子一转,纵声长笑,忽从墙头跃下,大袖舒卷,呼的一拳打向叶灵苏。

叶灵苏只觉惊奇,平常拳劲掌风,脱手不久,常常毁灭,冲大师的拳劲耐久不散,反而更加坚凝。

冲大师心知被骗,暗骂“奸滑”,扬起右拳,待要反击,忽听锐声破空,叶灵苏脱出他布下的气阵,飞身举剑刺来。

斯钦巴日一顿脚,挺身要上,铁木黎将他拦住,笑道:“乐小哥,请!”回击指向客堂。(未完待续)

“倒霉!”乐之扬悄悄叫苦,这和尚阴魂不散,早不来,迟不来,每到紧急关头出来搅局。

冲大师大笑一声,纵身跳开,叫道:“且慢!”

冲大师一怔,笑道:“哄人么?和尚眼睛没瞎,方才那一下,清楚是‘洞箫指’。”

乐之扬笑道:“国师有何指教?”铁木黎盯着他惊奇不定:“你问冷玄干吗?”乐之扬笑道:“我猜国师将他杀了,冷玄死了,我手里的东西也没用了。”

忽听有人笑道:“国师一虎难搏二兔,加上贫僧,但又如何?”

楚空山正与铁木黎苦斗。铁木黎赤手空拳,来往如电,楚空山尽取守势,节节后退。叶灵苏以一敌二,对阵斯钦巴日和那钦。斯钦巴日力量刚猛,手戴一对精钢虎爪,挥动中带起凄厉风声,常常后发先至,挡开叶灵苏的剑锋;那钦身法飘忽,势如博兔之鹰,高起低伏,只在女子身边弄影,手中一枚精钢雕翎,一击不中,远扬数丈,以叶灵苏的身法剑术,剑锋来来去去,竟然挽不着他的影子。

“随口一问。”乐之扬笑嘻嘻一拱手,“小可告别了。”

他说走就走,叶灵苏又惊又气,正想喝止,忽听铁木黎叫道:“留步!”

乐之扬看出不妙,笑道:“‘大象无形拳’何足道哉?大和尚,传闻过‘大音希声指’么?”

“如何?”乐之扬笑嘻嘻反问。

乐之扬见楚空山中了激将法,心叫不好,正要现身,忽听身后异响,轻微迅疾,瞬息逼近。乐之扬身子一转,向前跃出,两道人影从后扑来,凌厉掌风落在墙上,砰的一声,墙壁坍塌,砖石满地乱滚。

乐之扬引此击彼,信心大增,见他腿来,不疾不徐,“暮鼓拳”糅合“操琴掌”,将明斗一双腿脚当作琴弦、鼓磬,虚按遥拍,劲风所至,明斗体内真气左一蹿、右一钻,偏移庞杂、不听使唤,脚尖歪倾斜斜,从乐之扬身边掠了畴昔。

叶灵苏转头看了乐之扬一眼,乐之扬笑道:“国师曲解了,小可此来,不是为了动武。”

铁木黎不堪惊奇,叶灵苏却大为不快,皱起眉头,瞪眼望来。乐之扬故作不见,笑吟吟望着铁木黎。

冲大师身在半空,头也不回,手臂横扫而出,拳风拂中剑锋,嗡的一声激响,软剑曲折如弓,叶灵苏虎口欲裂,只觉拳劲水银普通绕过剑身,向她当胸压来。

“谁?”铁木黎沉声问道。

铁木黎扫视世人,心中策画:“楚空山不敷为虑,老迈、老二胜不过这小子和姓叶的娘儿们。老三善于偷袭,拳来脚往非其所长,老四和明斗本是助力,却被这小子一举废了,现在真打起来、难言胜负。”想着瞅了乐之扬一眼,心中迷惑,“怪哉,数个时候不见,这小子又短长了很多!”

铁木黎两眼出火,脸上腾起一股紫气,冲大师正眼相对,笑容不减。铁木黎看出他来意叵测,但是大敌当前,还需借势这和尚的武功,想来想去,按捺肝火,说道:“是又如何?”

乐之扬微微吃惊,铁木黎这两个弟子,貌似粗笨鲁莽,动起手来各各了得,若论真才实学,远在竺因风之上。叶灵苏不但占不了上风,几个回合下来,反而束手束脚,更何况杨恨哑忍不发,手持水刺蜷在一旁,身子外松内紧,直如一支上了弦的锐箭。

“洞箫指也好,大音希声指也好,不过是个名儿,我说它是甚么,它就是甚么。”

叶灵苏皱眉道:“贼秃驴一肚皮坏水,你不怕他的缓兵之计?”

乐之扬看出马脚,右手凸起,一把攥住他的脚踝,大喝一声,脚下转动,奋力掷出。明斗手舞足蹈,飞了出去,身在半空,忽见人影明灭,乐之扬后发先至,“晨钟腿”腾空乱踢。

叶灵苏身法之快犹胜剑招,一觉不妙,飘然远走。冲大师一拳落空,劲风扫地而过,沙沙声中,竟在青砖上留下一道浅痕。

叶灵苏扫了一眼受伤弟子,昂首问道:“你呢?”乐之扬笑道:“国师美意相邀,却之不恭,我出来喝两杯茶,闲谈几句再走。”

“你闹甚么鬼?”叶灵苏忍无可忍、低声发问。

庭中之人无不动容,冲大师出拳如山,刚猛惊人,地上的浅痕却超脱柔韧、余势无穷。这一拳刚极反柔,高超之极,场上都是里手,均知多日不见,冲大师在武学上大有冲破。

叶灵苏越斗越惊,忽听冲大师笑道:“叶女人,你认得这拳法么?”

明斗惊怒交迸,双脚着地,马步一沉,右掌奋力横甩,摆脱粘劲,但防追击,使出“无定腿”,腾空飞踢,招招不离敌手关键。

《江山潜龙决》、《大象无形拳》均是释印神所创,相互很有关联,合而用之,方能重现释印神的神威;故而一本秘笈当中,不时提到另一门武学,群情身法拳经融会之要。叶灵苏、冲大师各自研习,对于他方武功,不免有些神驰;冲大师图谋江山、驰驱不定,偶然研讨拳经,毒王谷一战,叶、乐二人精进神速,冲大师自发掉队,觅地苦修拳法,释印神出身佛门,所练内功与“大金刚神力”源出一流,冲大师天禀又高,不过月余工夫,竟然小有所成。

竺因风一见二人比武,马上绕到乐之扬身后,不及偷袭,忽觉暴风囊括,明斗直撞过来。他不及转念,伸手搀扶,万不料明斗难受之极,“滔天炁”尚未脱手,便卷入乐之扬的内力,仿佛顺水之舟,从左臂一泄而出,化为凌厉掌风,扫向竺因风胸口。

当日“乐道大会”,他弹指之间踢遍数十口编钟,现在种下蛊痘,腿力之强,当世无双,出脚时飘如絮、快如电,落脚倒是力道千钧。啪啪啪一串急响,明斗人式微地,先挨了十脚不足,口血狂喷,撞破一堵围墙,挣扎两下,昏了畴昔。

叶灵苏曾与铁木黎比武,冲大师一旁观战,见地很多,但他所用拳法,叶灵苏只闻其名,并未切身见过,猝然应对,不免慌乱。冲大师知己知彼,垂垂占有上风,叶灵苏只觉劲气重重,无处不有,行动艰巨,数次纵剑反击,均被冲大师避开。

楚空山一愣:“但是……”叶灵苏冲他点头,躬身扶起淳于英。楚空山看了看乐之扬,叹道:“中间保重!”伸手去扶杜酉阳,杜酉阳甩开他手,闷声道:“我自个儿有脚,你去扶陈舵主和方舵主。”捂着心口,挣扎起来。

“你为冷玄来的?”铁木黎皱眉不解,“你跟他不是仇家么?”

铁木黎、冲大师耳目极灵,听得一清二楚。铁木黎略一沉默,忽而笑道:“乐小哥,若不嫌弃,还请入内略坐。”

“你是灵道人的隔代传人,贫僧让你瞒得好苦。”

《妙乐灵飞经》中的确提到“大音希声指”,但是一笔带过,练法、招式均未交代,反倒借题阐扬,谈玄论道,云山雾罩。先前乐之扬只觉迷惑,结识梁思禽今后,他垂垂明白:灵道人视事理为因、武功为果,贯穿了经文中的事理,武功天然水到渠成,至于何种武功,仿佛流水,并无定相,纵如“大音希声指”,也不过是针对“大象无形拳”,随便缔造出来,非如释印神普通勤修苦练、经年累月,困于武功以内,忘了武学以外大道在哉。

乐之扬笑笑,扬声说道:“楚先生,国师大人,二位也歇歇吧。”楚空山正感吃力,回声后退,铁木黎也猜不透冲、乐二人的心机,皱了皱眉,缓缓干休。

拳劲雄浑,仿佛山岳崩塌。叶灵苏口鼻堵塞,不由连退两步,回身绕过来拳,运剑直刺对方腰胁。

叶灵苏冷哼一声,想要追击,乐之扬上前一步,按住剑柄,低声说:“等一下,看他说甚么?”

“乐之扬,你不敷意义。”冲大师笑道。

此话一出,铁木黎浓眉上挑,面露惊容,他见乐之扬武功奇特,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他的师承,听了冲大师的话,方才恍然大悟。“灵道石鱼”他也有耳闻,铁木黎半信半疑,觉得只是江湖传说,不想真有其物,并且落在这少年手里。

释印神万料不到,数百年后,两位隔代弟子,竟以本身绝技存亡较量,虽说印神绝学二人各得其半,但二人师门所学也是震古烁今的绝技,两相参悟,各辟门路,此中的窜改演进,也已超乎释印神当年的设想。

“说的是。”冲大师笑了笑,“久闻‘大音希声指’的威名,贫僧颇想请教一二。”

乐之扬转头望去,明斗、竺因风并肩站立,神情惊诧。仇敌相见,分外眼红,乐之扬也未几言,呼的一掌拍向明斗,明斗举掌相迎,啪,二掌相接,他只觉一股大水透过掌心、直冲腕脉。明斗忙使“滔天炁”反击,乐之扬嘿了一声,运劲一带,明负气血乱蹿,腾空而起,不由自主地撞向竺因风,

铁木黎道:“不为动武,又为甚么?”乐之扬问道:“冷玄还活着么?”铁木黎神采一沉:“他的死活与你何干?”

乐之扬笑而不答,转向叶灵苏道:“淳于兄和杜老兄伤得不轻,再若不医,恐怕没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和楚先生带他们分开为上。”

乐之扬话才出口,纵身便上。铁木黎眉头皱起,正要禁止,楚空山早已留意,见他一动,立即闪身拦住,呼呼挥出两掌,两人顿又斗成一团。

“落花流水?”铁木黎顺手一掷,铁木剑嗖地飞出,插入墙壁,刹时灭迹。他拍一鼓掌掌,笑道,“久闻‘天香山庄’有一起身法,死里求活,败中求胜,本日总算得见,取胜倒也一定,逃命公然了得。”

乐之扬笑道:“你抓冷玄,又为甚么?”铁木黎怒哼一声,抿嘴不答,冲大师眸子一转,笑道:“这我晓得,为了元帝遗宝。”

铁木黎神采稍缓,笑道:“薛禅,你来干甚么?”冲大师笑道:“传闻国师巧得奇货,故来讨一杯羹汤吃吃。”

竺因风做梦也没想到明斗会下毒手,挨个正着,闷哼一声,胡乱挥掌反击。明斗倒置混乱,哪儿顾得上抵挡,噗,左肩中了一记“天刃”,筋骨陷落,左臂软绵绵地垂落下来。竺因风却飞了出去,落地翻了两下,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不说拉倒!”铁木黎冷哼一声,“你既然来了,那也留下吧!”

乐之扬心头一急,纵身穿过天井,但见院子里厮杀正酣,地上鲜血淋漓,横七竖八躺了几人,多是盐帮弟子,淳于英、杜酉阳均在其列。

忽听一声沉喝,铁木黎右手突入,攥住剑身,左手一挥。嗤,楚空山袖袍碎裂,铁木黎跨上一步,长臂横扫,切向他的脖子。楚空山无法丢了宝剑,身形后仰,跟着铁木黎的掌风向后飞出,好像残花败叶,飘飘转转,落在数丈以外。

冲大师回身落地,双拳连缀递出,招式精微,角度古怪,叶灵苏不管进退闪赚,均感劲气逼人。那拳劲凝而不散,绵绵密密,如长鞭,又似水银,一旦近身,缠着绕着,包着裹着,仿佛柔石软墙,令人无处可藏。冲大师脱手又快,一拳方出,二拳又来,前劲方强,后力又至,重堆叠叠,惊涛骇浪,叶灵苏左冲右突,均难摆脱,冲大师所过之处,拳风沉凝,余势无穷,仿佛十余人环抱她同时脱手。叶灵苏举剑反击,碰到拳风,剑身嗡嗡颤响,似要摆脱仆人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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