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开疆辟土
永康元年（167年），寺人擅权，名流李膺、杜密等，因党事被捕。窦武上书切谏，为李、杜等党人伸冤。上奏后，窦武称病去官，上还城门校尉、槐里侯之印绶。先帝只好命令赦免李膺、杜密，并将罪轻的党人尽皆开释。
刘备悄悄点头：“孤却听氐酋说，河首之上，仍有谷物。羌人称之为‘青稞麦’。能生于雪山之巅，若肥水适合，精耕细作，亩产亦可得六石。”
与在坐谋主相视一笑，李儒反问道：“主公令宋建裹挟烧当、白马羌而反。莫非，竟不为西海？”
由掖庭哺育的“宫生子”中，男婴皆是“黄门后辈”。迟早要挨一刀。
晓得曹节、程璜二人的心机。再看窦太后。
乃至不吝重开党锢。引党人入朝，与十常侍相斗！
试想，对本身都能如此狠绝，不吝断子绝孙，以求出人头地，飞黄腾达。更何况旁人。
“已遣人去查。”刘备笑道：“若得青稞麦，西羌亦无患矣。”
“顺帝世，（栾巴）以寺人给事掖庭，补黄门令……后阳气畅达，白上乞退。”栾巴因天阉入宫为宦，“阳气畅达”后又自行出宫。至于因何“阳气畅达”，便不为人知了。
寺人是一个特别的群体。
且拭目以待。
刘备目光沿蜿蜒的大河，看向西南：大小榆谷、赐支河曲、赐支河首……
“黄门后辈”。先前与凡人无二。普通生养，娶妻生子，待繁华享尽，再“下蚕室，后为宦者”。故有很多寺人，不但有养子，另有亲生子。
因而曹节、程璜，一拍即合。
对将纲常伦理视如生命的党人而言。窦太后，才是大汉正统。
“大小榆谷，一作‘二榆’。北阻大河为固，近得西海鱼盐之利。地盘肥美，宣畜牧，西羌世居于此，借以强大。章和元年（87 年）迷唐率诸羌攻陇西塞，为太守寇盱所败，引还大小榆谷，即此。”都护右丞李儒，娓娓道来。
“可如它乾。夯土为墙，巨木架梁，秦砖汉瓦。水暖、水洗、水淋齐备，再行雨污分流，城外凿渠辟田。统统，诸如西域那般。”刘备手指西海，言道：“两汉之交，王莽遣人重金贿赂羌渠，诱卑禾羌献地。得西海、大允谷、盐池等地，遂设西海郡，治龙耆。环湖又置：修远、监羌、兴武、军虏、顺砾五县。后虽屡经废立。然西海郡却使我大汉西部边境，初次深切西羌西部草原。”
故而在曹节、程璜二人看来。窦太后举族被灭，能依托者，唯有党人。若党人重归朝堂，窦太后何尝不成重拾大权。因为。她是如假包换的大汉太后。从身份上说，乃当今陛下之“嫡母”。
正因如此。本朝才设“黄门”，这个特别的群体。
后又因与陈蕃谋除寺人，身故族灭。为党人所深敬。
刘备之心，李儒焉能不知。亦早有筹办：“王莽立西海后，增新法五十条。凡犯法者，皆流徙西海。短短数年，被徙者数以万计。乃至民怨沸腾。立郡二年后，西羌豪酋庞恬，傅幡等举兵攻打西海，企图夺回水草丰美之环湖地。西海太守程永弃城而走，西海重回羌人之手。次年，王莽遣护羌校尉窦况击破诸羌，光复西海。后因绿林、赤眉之乱，王莽鞭长莫及，卑禾羌趁机夺回故乡，西海郡遂烧毁。”
这群人，多数极度自擅自利。为达目标不择手腕。胆小包天，手眼通天，却又谨小慎微，恪守端方。
“哦？”刘备欣然一笑：“知我者，文优也。”
众皆大笑。
刘备笑问：“其中详情，右丞何故知之？”
另有一类，便是“腐身熏子”，自行阉割入宫。近似出身，称“黄门后辈”。
《后汉书·礼节志·中》：“先腊一日，大傩，谓之逐疫。其仪：选中黄门后辈十岁以上，十二以下，百二十报酬侲子（逐鬼孺子）。皆赤帻皁制，执大鼗（táo拨浪鼓）。”
窦太后先是在与董太后游园观戏时，亲提“重开党锢”。后又以“合欢圆珰”引程璜入宫，定下“重开党锢”之策。乃至能够说。重开党锢便肇端于窦太后。
“竟本事极寒。”李儒这便问道：“主公可遣人查实否？”
甚么杀婿之仇，夺位之恨。存亡一线，大敌当前，统统皆可抛下。
实在是，阴狠暴虐到髓里。
诚如窦太后肺腑之言：为续十年繁华，诸位可愿罢休一搏。
第二类，乃身受“腐刑”之宦官。所谓“刀锯余人”，便是称此类。自不必多说。
解禁党锢，为何对窦太后如此首要？
大要上看。窦太后亡父，前大将军窦武，素与名流党人亲善。
天阉者，少之又少，却也并非没有。
李儒悄悄点头：“西羌苦寒之地，并无高大树木。无从烧炭取暖。然主公已命人发掘石炭。只需将石炭、巨木等物漕运西海，筑城易耳。再种青稞麦，足可长驻。”
“羌地滨于赐支，至乎河首，绵地千里。赐支者，《禹贡》所谓‘析支’者也。然赐支河曲、河首，地力却次于大小榆谷。再上逆，阵势高凸，五谷绝迹。”
派出检察陇右山川阵势的蓟国良匠，纷繁返回。将陇右山川，尽数拼集成微缩模型。
延熹九年，窦武拜城门校尉。任职期间，广征名流，廉洁营私，不受贿赂，老婆衣食仅够吃穿。时对羌比年用兵，粮食歉收，群众饥流。窦武便将所得犒赏，皆分给太门生。又车载饭食，施予路旁流民。
开疆辟土。恰是一代雄主。
来由都通。然窦太结果如二人所想么？
窦武因此名声大震。与刘淑、陈蕃合称“三君”。
正因如此。当窦太后劝服程璜后。程璜当机立断，登门与仇家曹节，暗中缔盟。二次党锢后，二报酬争大权，斗的难明难分。现在情势逆转，眼看中生代寺人掌权，作为硕果仅存的老一代寺人，二人立即决定抱团取暖。
黄门寺人来源，大抵有三：天生残破，因罪获刑，及志愿受刑。
正因如此。悬鱼太守羊续，这才书到人至，退隐蓟国。
又如程璜所料。党人若想重拾昔日阵容，何其艰巨。少则十载，多则数十载。当时，二人早已驾鹤西去。因而乎：“我死以后，哪管大水滔天！”
陇右，大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