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锋芒（三）
“谢明曦那丫头，一考就是书院头名，可见聪明过人。不卑不亢，可见胆魄。巧舌如簧，可见机灵。”
……
谢钧一时也没弄明白如何回事。不过，淮南王并无杀人灭口之意，已经很较着。
拔出萝卜带出泥，永宁以嫡母身份逼迫谢明曦替考之事，也会被传遍都城。
马车不偏不巧地颠簸一下。
谢明曦仍然安闲平静，面上笑容未减：“姨娘和大哥还在府中等着。我和父亲便先辞职回府了。他日再登门看望外祖父。”
莲池书院重生头名！
动辄杀人，能不能用点脑筋？
淮南王看着一脸窝囊的半子，内心也有些发堵。
男人啊！
淮南王的目光又落在秀美无伦的谢明曦脸上，目光连连明灭，不知在想甚么。
没想到，谢钧竟是其中看不顶用的软蛋。
谢钧嘶了一声，便如开了闸普通，痛呼起来。一边咬牙道：“大舅兄动手实在太狠了！”
谢钧的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谢明曦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谢钧不顶用，生的女儿却聪明之极。借力打力，算计民气，半点都不含混。
不过，这毫不代表淮南王真得筹算放过她。今后如有“合适”的机遇，淮南王必会脱手对于她。
只是，这类事就没需求细说了，免得吓到脆弱的亲爹。
如果杀人便能处理题目，他早就命令脱手了，还用比及现在？
“如此出众少女，今后绝非池中物。便是眼下，也已锋芒毕露。”
经此一事，谢钧和永宁郡主撕破了脸。今后自要站在她这一边。虽说亲爹怂包无用，关头时候总能挡一阵箭雨。
一口一个外祖父，叫得比谢云曦还亲热。
谢明曦正色应道：“来之前，我便已盘算主张。毫不容他们欺辱父亲！我便是拼着这条性命，也要挺身护着父亲。”
出了淮南王府的大门，坐上马车，谢钧才长松一口气。很有逃过一劫的光荣！
淮南王目光一扫，淡淡说道：“你生了个好女儿。”
这到底是如何回事？
“杀不得，便只能做一做戏，临时放过她。”
要对于淮南王这类老谋深算的老狐狸，毫不是易事。
淮南王心中感慨一声，点了点头。
谢钧好面子，不肯哀声痛呼，冷静哑忍。
……
谢钧被这连续串的变故震住了。
谢钧父女一走，淮南王世子憋不住了，张口问道：“父王为何轻飘飘地饶过他们父女？mm挨打，我替mm出头，便是皇上也不会过问。干脆打断谢钧的腿，让他老诚恳实地在床榻上躺几个月。”
谢明曦句句挑衅，大逆不道，难缠的岳父竟未生怒，反而满目赞成。
分量之重，不言而喻。
谢钧打动得差点当场落泪：“好明娘！你这般孝敬，父亲今后定会站在你这边。”
……
淮南王叹了口气，声音稍稍放缓：“戋戋一个丫头，我还没放在眼底。我怕的是是以事落下把柄，被俞皇后借机发作。”
谢钧咧嘴一笑，扯动了脸上的伤口，顿时又是一阵哀嚎。
淮南王世子被骂得狗血临头，心中便是不平气，也不敢再顶撞：“父王经验的是。”
此时杀了谢明曦，半分好处都没有，反倒会惹来一身费事。这等亏蚀的事，如何能做？竟连这点都看不明白，真是个蠢货！
淮南王世子畏父如虎，被淮南王一瞪，立即便怂了，老诚恳实地住了嘴。
淮南王忍无可忍，瞪了世子一眼：“闭嘴！”
谢钧忍着满身疼痛，挣扎着爬了起来，冲淮南王拱手：“岳父气度宽广，令人佩服。小婿多谢岳父！归去以后，小婿必然好生管束明娘，毫不让她再肇事！”
脑中一半是面，一半是水，略微动一动，便成了浆糊。
“这么简朴的事理都想不明白！你脖子上的东西，莫非就是个安排？”
谢钧内心不断揣摩，唯唯诺诺地应道：“岳父说的是。”
一旦松弛下来，脸上额上的伤便疼痛难忍。
俞皇后对弟子高徒非常回护。本日谢明曦死在淮南王府，明日他这个淮南王便会被俞皇后问责，进而触怒天子。
她窥准淮南王缺点，扯上俞皇后做大旗。淮南王心有顾忌，天然不会轻举妄动。
就是这么好骗！
脸厚心黑，可造之材啊！
想及此，谢钧心中一阵五味杂陈，目光庞大地看着谢明曦：“明娘！你刚才说的话是谁教你的？你就不怕淮南王翻脸吗？”
十余年来，仗着淮南王半子的身份在内行走，好处没少捞过，却没仕进的本事。有野心没胆量，有贪婪无定夺，柔嫩寡断，断事不明！
歹竹出好笋！
“这两年，我们和四皇子暗里来往几次，俞皇后早有不满了。”
真不知高傲聪明的永宁如何会看中他！
“另有阿谁谢明曦！牙尖嘴利非常讨厌！该扔进水池才对！”
没了外人，淮南王也不端着了，黑着脸怒骂：“你能不能动动脑筋？你妹夫再不济，也是四品官，打伤了要如何向皇上交代？”
淮南王世子连谢钧也不如，脑中一团浆糊不说，还灌满肝火：“父王，这个谢明曦，牙尖嘴利。仗着一张利舌，定给mm添堵。还是将她扔进水池里吧！”
谢明曦内心好笑不已，面上适时地暴露打动感激：“父亲，你待女儿真好。”
啧啧！
……到底是至心夸奖，还是一语双光的暗讽？
这十余年来，每一年莲池书院的首名，要么嫁入皇家做了儿媳，要么便嫁入勋贵或顶尖文官府中。用出息似锦来描述，毫不为过。
当年相中谢钧，一半是因为永宁郡主恳求，另一半是因为谢钧才貌双全。身为手握重权的亲王，嫁女儿无需看家世。招一个豪门出身的郡马，也有向天子诚服逞强之意。
谢钧如获大释，立即施礼辞职。逃命普通地分开。
谢明曦善解人意地说道：“当着女儿的面，父亲何必这般逞强。感觉痛，喊出声来也无妨。”
……
若不是谢明曦挺身而出，本日他起码也得断上一条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