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清泉悲孽鳞(8)

他连呼三声天下承平，想是暗号。立即有人破门而入，头前走着两个豪杰，恰是血溅浑身的原非白和于飞燕，身后跟着姚雪狼、程东子、青媚、金灿子、银奔，另有久违的齐放。我心头大振。

司马遽的面具掉下来，暴露痛苦的刀疤脸，左肩汩汩地流着血，正中了一箭。

千秋还是难逃宫变的运气，琉璃钟面再一次破裂殆尽，但是靠墙背后那块精钢却救了我和司马遽的命。

几近在同时，窗外的流矢如麋集的蜂群普通射了出去。

但是仅仅一刹时，宋明磊的眼神已经转为一片空缺和刻毒，他猫下腰，反手抓紧原非清挡在身前做挡箭牌，不再看他的神采，不再体贴他的死活，任由他变成了一只浑身插满箭矢的刺猬。原非清眦目张裂，痛苦地吐着血沫，长长地滴在宋明磊的头上身上。

世人踩在各处厚厚的尸堆中，警戒地检视四周，姚雪狼指着元德军快速地把尸身抬出大殿外，不久清出正中的一条道来。原非白跪在血腥的中道，对着半圆的铜墙阵大声叫道：“北晋王护驾来迟，请圣上恕罪。”

不知过了多久，流矢渐息，我的耳边传来于飞燕翻来覆去喊的那句：“降者不死，晋王护驾。”

此时现在没有人晓得他的表情是如何样的。垂垂地，流矢把他的脑袋也射烂，最后掉下去，连他的神采也看不到了。再厥后，一堆中箭的尸身赛过在他们身上，有天德军的，也有麟德军的。

耳边惨叫声不断于耳，无数血腥的液体在空中四溅。任司马遽庇护得我再全面，亦有几滴溅到我的脸上，我只感遭到发自内心的冷。

宋明磊动容地颤声道：“清。”

瑶姬和沈昌宗立即回过神来，把天子架到龙座后。瑶姬快速扭动龙头，龙座立即堕入一尺，瑶姬同沈昌宗捡起死去内卫的高大盾牌，挡住天子，高呼：“铜墙阵护驾。”

暗宫中人和那些内卫非常有默契地捡起死去火伴手中的铜盾拼成一个安稳安然的半圆状的铜墙铁壁。

但是这一次，他的次序略微倒置。司马遽立即抱紧我，滚到千秋琉璃钟后，对着瑶姬喊一声：“铜墙阵护驾。”

我缓慢地拔出箭羽，撕下衣服下摆，快速地将他左肩包扎了一下。当然，我的技术一向不如何样，包得极其丢脸，可贵他也不见怪，只是对我微微一笑，那笑中竟尽是暖和。他往我手中塞入一把刺眼的匕首，是我那久违的酬情。他低声说道：“躲在这里，先别出来。”

他的声音已经沙哑，在风啸鹤唳的大雪夜中刺耳而刺耳地回荡着。

无人回声，原非白同世人跪启：“北晋王护驾来迟，请圣上恕罪。”

进屋的世人立时跟着非白，昂首温馨地跪在尸堆中，无人敢抬开端来。

我从司马遽的手臂裂缝中看到，原非清本能地扑向宋明磊，想替他挡一箭。他能够没有想到射出去的是如此麋集的流矢群，他看向宋明磊的眼神中透露着浓厚的哀凄和绝望。

他紧握长剑，走到插满箭羽的尸堆场中，再三肯定没有人活下来，才向殿外大呼道：“天下承平、天下承平、天下承平。”